沈錦嫿不僅穿上了新衣,戴上了新首飾,還仔仔細細地化了一個桃花妝,愈發襯得人麵如桃花,傾國傾城。

待打扮妥當,攬鏡自照了好一會兒,沈錦嫿才轉過頭看向微雨:“我這樣打扮,好看嗎?”

微雨連連點頭:“奴婢從未見過像小姐這樣好看的人了,方才奴婢一邊給小姐打扮,一邊就在想著,奴婢一個女子都被小姐的花容月貌迷得轉不開眼,這天下間,隻怕沒有任何一個男子能夠抵禦小姐的美貌了。”

沈錦嫿笑了一聲:“就你嘴甜。”

微雨笑了起來:“奴婢可不曾說一個字的假話,隻是……”

微雨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小姐打扮得這樣好看,是要準備去哪兒啊?”

沈錦嫿眼珠子轉了轉,支支吾吾地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先前做夢的時候,夢見自己被毀了容貌,那副尊容連我自己都瞧不下去。後來醒來,又瞧見鏡子裏麵的我不修邊幅,突然就想起那個夢,以為噩夢成真了,一時間被嚇著了。”

“啊?”微雨瞪大了眼,就這樣?

沈錦嫿卻已經歡歡喜喜地站起了身來:“飯菜送來了沒有?我有些餓了。”

“送來了,送來了。”抱珠連聲應著。

用了飯,沈錦嫿便又將丫鬟都打發了出去,說自己睡得太久了,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想要再小憩一會兒。

微雨見著沈錦嫿似乎的確沒有要出門的打算,這才徹底相信了沈錦嫿的話,複又神情複雜地覷了沈錦嫿一眼,才垂著頭退了下去。

等著屋中隻剩下了她自己一人,沈錦嫿方站起身來,踱步到銅鏡前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將書架上的暗門打了開,走了進去。

從楚王府的暗門出來,卻難得的瞧見蕭桁並不在屋中。

沈錦嫿詫異地揚了揚眉,卻聽見院子裏傳來歡呼聲,還有人在喊:“王爺這一手三箭並發,百步穿楊的本事,我們可沒人及得上。我們可是這個月的酒錢都輸光了,不來了不來了。”

沈錦嫿有些詫異,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一個縫,往外麵看著。

就瞧見外麵圍著好些人,看打扮應當都是蕭桁的親衛,眾人皆舉著火把,蕭桁被圍在中間,不遠處還放著幾個已經紮了不少箭羽的靶子。

這大半夜的,是在比試箭法?

倒還真是有閑情逸致。

“行了,今天本王心情好,就饒了你們了,都滾吧。”

火光映照之下,沈錦嫿能夠清楚地瞧見蕭桁那張俊逸不凡的臉上掛著肆意的笑。

沈錦嫿揚了揚眉,她倒也見過不少次蕭桁的笑,溫和有禮的,戲謔的,似笑非笑的,開懷大笑……

可是沒有哪一種笑,能夠抵得上現在他臉上的笑容。

肆無忌憚,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握在他手中一般。

沈錦嫿有些看呆了,原來,蕭桁在自己親信的人麵前,在握著弓箭的時候,是這樣的。

是不是,在戰場上打了勝仗之後,他也會這般笑著?

不知為何,沈錦嫿心中卻突然生出了一種,在西遙城中的蕭桁是被困住,被約束著的。她所見的蕭桁,隻怕也未必是真正的蕭桁,真正的蕭桁,恐怕隻有在戰場上能夠瞧見的感覺。

心中心思正千回百轉著,卻突然瞧見蕭桁朝著窗戶這邊瞥了一眼,沈錦嫿躲閃不及,被他看了個正著。

隨即,沈錦嫿便瞧見蕭桁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隨後便抬起手來,將手中的弓箭隨手扔給了敖奇,擺了擺手:“下去吧,大晚上的,再鬧下去,小心隔牆有耳。”

眾人連忙應了聲,說說笑笑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院子中就隻剩下了蕭桁一人。

蕭桁卻也並未急著進屋,隻轉過身,徑直朝著沈錦嫿走了過來,靠在窗邊隔著窗杦同沈錦嫿說話:“來了多久了?怎生也不叫我?”

“不久,剛來,瞧你們玩得開心,就沒出聲。況且,方才人太多了……”

“無妨的,都是我身邊的人,可信的,即便是看見了,他們也不敢說什麽。要是敢亂嚼舌根,我就叫人拿軍棍打。”

沈錦嫿嘖了一聲,卻是笑了起來:“人家跟著你出生入死,你就為了這麽點小事動軍棍,也不怕寒了別人的心?”

“怎麽是小事?這可關係著我的終生大事。”

沈錦嫿低聲“呸”了一聲,眼角眉梢卻都染上了笑意:“你就打算這麽隔著窗戶同我說話?”

“唔,其實感覺還不賴。”

蕭桁亦是笑了起來,雖然說著感覺還不賴,卻也轉身從正廳走了進來。

一進屋,腳步卻是頓了頓。

方才在屋外,外麵燈光太暗,再加之隔了窗戶,他也沒有瞧清楚沈錦嫿的穿著打扮,如今瞧見了,卻是忍不住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沈錦嫿已經在矮幾旁的椅子上坐了,聽見腳步聲卻已經抬起了頭來,朝著他笑了起來:“怎麽了?”

“沒什麽?”目光卻是在沈錦嫿身上轉了好幾圈,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角乍然勾了起來,隻快步走到沈錦嫿身邊,撐著她身側的矮幾,含笑問著:“這大晚上的,嫿嫿打扮得這樣好看,可是專程為了我?”

沈錦嫿險些被自個兒的口水嗆著,這蕭桁,眼睛為何這樣毒?

“你想得倒是美。”沈錦嫿翻了個白眼:“我平日裏在府中,隻要清醒著,也會仔細打扮的啊。打扮何必非得要為了誰,自己瞧著也舒心呀。”

蕭桁低聲笑了起來,卻似乎全然沒有聽到沈錦嫿的狡辯一般:“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嫿嫿可是……心悅我?”

“……”

沈錦嫿瞪了蕭桁一眼:“我就未曾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話雖這樣說著,心卻忍不住飛快地跳動著。

沈錦嫿也不敢同蕭桁對視,是著急忙慌地轉開了眸子,輕咳了一聲,岔開話茬子:“如今葉瑾和盛文澤都已經落到我們手中了,我覺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些解決了比較好。趁著現在我清醒著,不妨帶我去見見他們吧?也好早些將這些事情了結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