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桁便又長長地歎了口氣:“算了,雖然傻了一點,不過我也還是不會嫌棄的。”
說完,不等沈錦嫿反應過來,便又接著道:“你昨夜聽我交代了那麽多,難道不應該是心中觸動極深,而後一晚未眠,天一亮就跑來同我互訴情意嗎?”
沈錦嫿瞥了蕭桁一眼:“最近楚王爺在府中養傷,是不是因著太閑了一些,所以,看了不少話本子啊?話本子裏麵大多會這樣寫。”
蕭桁被沈錦嫿這樣一懟,卻也不惱,隻垂下頭輕笑了一聲,隨後才道:“嫿嫿還真是令我失望,我還以為嫿嫿會感動得難以自持,而後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我,與我廝守一生呢。”
沈錦嫿笑了笑:“感動是感動的,震驚也是震驚的,隻是我覺著,你還是應當少看些話本子。”
沈錦嫿說罷,腦中也清明了許多,索性站起身來:“我睡了一整日,有些餓了,想些吃些東西,你先回楚王府吧,我待會兒過來尋你。”
“好。”蕭桁也不惱,隻深深地看了沈錦嫿一眼:“你已經放了我一次鴿子了,可不能再放第二次了,不然,我會有懲罰的。”
沈錦嫿想要問懲罰是什麽,隻是瞧著蕭桁臉上神情,也知曉定然不是什麽正經的懲罰,索性也不問了,隻點了點頭:“我記下了,吃完飯我就過來。左右我睡了一日,如今也不怎麽想睡了。”
蕭桁這才放下心,轉身打開了書架上的暗門,走了進去。
沈錦嫿瞧見蕭桁離開,盯著那書架上的暗門看了好一會兒,低下頭,忍不住笑了一會兒,說起來,蕭桁與她前世印象中的那個楚王爺,實在是不太一樣。
隻是這一世認識的這個蕭桁,要更鮮活許多,雖然有時候有些霸道有些蠻橫有些無理取鬧,可她也似乎更喜歡這一個蕭桁。
喜歡……
沈錦嫿嘴角上揚得愈發厲害了幾分,是的,喜歡。
她剛剛回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前世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再也不會喜歡上誰,可是沒想到,卻遇上了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蕭桁,就這樣,一點一點被騙了過去。
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後來的心動,也曾經因為爹爹的話有過疏遠,隻是最後,大抵也還是敵不過這喜歡二字。
如今知曉,他竟然與自己有過同樣的經曆,越是前世經曆了許多,帶著遺憾與怨恨重生,便更覺著,他們二人的距離似乎拉進了許多。
上天待她到底還是不薄的,不僅僅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還將對她這般癡情的蕭桁也送到了她身邊。
沈錦嫿想著,心中愈發覺著歡喜,雖然以後興許他們還將麵臨不少的磨難,不過,她如今卻是覺著,不管以後麵臨什麽,他們都定然能夠同心協力地解決。
未來可期。
沈錦嫿心情好極了,揚聲喚了微雨和抱珠進來,侍候她起身,又叫含玉去廚房拿些吃的過來。
微雨將屋中的燈點亮了,頓時有些昏暗的屋中就亮堂了起來。
“奴婢還想著小姐若是再不醒,奴婢也得要進來將小姐叫起來了,小姐午飯就沒有吃,若是晚飯再不吃可不行。”
說罷,目光落在沈錦嫿的身上,微微頓了頓:“小姐的頭發有些亂了,奴婢給小姐重新梳一下吧。不過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小姐應當也不會再出門了,就隨意係上一個發帶就好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走到銅鏡前坐了下來,目光隨意的掃向銅鏡之中,頓時就定住了。
微雨已經取了梳子,就要給沈錦嫿梳頭,沈錦嫿卻驟然抬起了手來:“等等……”
微雨愣了一愣,有些不解地望向沈錦嫿:“小姐?怎麽了?”
沈錦嫿仍舊難以置信地看向銅鏡之中,銅鏡之中的女子睡眼惺忪,興許是因為先前著急睡覺,拆頭上珠釵的時候太過用力,發髻便亂了,又因為睡了一覺,頭發更是散亂的厲害,活生生像個女瘋子。
沈錦嫿瞪大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複又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聲音幾乎都變了調:“方才我就是這副模樣?”
微雨有些不明白沈錦嫿話中之意,隻遲疑地看了沈錦嫿一眼,點了點頭:“小姐剛剛睡覺醒來,頭發有些亂也是尋常,奴婢梳一梳就好了。”
“不好。”沈錦嫿隻覺著喉頭有些發緊:“一點也不好。”
她方才就以這副鬼樣子對著蕭桁說了半天的話?蕭桁是如何對著這樣的自己說出那些話的?
……
微雨瞧著沈錦嫿一副天都快要塌下來了的模樣,忍不住也有些緊張了起來:“小姐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大事……大事不妙了。”
她素來注重自己的容貌,哪怕是隻是在院子裏麵看會兒書也得穿戴整齊,大多數時候還要塗抹脂粉,可她方才卻……
沈錦嫿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覺著要不待會兒還是爽約吧。
她想自己可能無顏再見蕭桁了。
微雨聽沈錦嫿說大事不妙,愈發擔憂了起來:“啊?什麽大事啊?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快說啊……”
沈錦嫿自然也無法說,隻捂住臉長長地歎了口氣:“沒事,你給我梳妝吧。”
微雨將信將疑,自家小姐這副模樣,一點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隻是沈錦嫿卻已經將手拿了下來,麵色也已經恢複了平靜。
微雨也不敢再問,隻得老老實實地梳起頭來,將頭發梳好,微雨從妝柩中取出來十多條發帶,低聲詢問著:“小姐,你想要哪一個顏色花紋的?”
沈錦嫿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用發帶了,你給我梳個精致些的發髻吧,再將前幾日珠翠樓送來的最新的那套首飾拿出來,給我戴上。”
“對了,羽衣閣送來的新衣裳我也還沒有穿過,去找出來吧,那衣裳和首飾本也是相配的,我待會兒換那一身。”
微雨愣住,半晌才問著:“小姐待會兒是有要緊事要出門?”
沈錦嫿點了點頭:“要緊事,極其要緊的事情。”
她得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蕭桁徹底忘記她先前那不修邊幅豪放不羈的模樣……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要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