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紫雲閣的時候,福安已經到了,正在雅間中同店小二討論菜色討論得興高采烈。

“這個虎皮花生,聽起來有點嚇人啊?是老虎的皮包著花生嗎?”福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店小二,滿臉都是好奇。

“自然不是,虎皮花生是花生裹上雞蛋,麵粉那些炸一炸,炸得香酥脆口,因著炸出來的花紋模樣很像是老虎的皮,因而才叫虎皮花生。還有虎皮青椒,虎皮雞蛋,都是做出來模樣看起來像是虎皮,因而得了此名。”

“啊!這樣啊!那不就是油炸花生米麽?”

福安撇了撇嘴,又低下頭繼續看菜單:“這龍鳳呈祥又是什麽?總不能是真的龍鳳吧?”

“不是不是。龍鳳呈祥,其實就是雞肉和蛇熬製的湯……”

“蛇?龍?雞?鳳?”福安嘖了一聲:“這還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沈錦嫿瞧著店小二一副快要抓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坐了下來:“店家取名字,也是圖個好聽,圖個吉祥。客人來瞧著這名字,便會覺著心中舒坦,要個寓意罷了。”

福安將菜單扔給了店小二,轉身同沈錦嫿道:“可是像我這樣的人,瞧見這些名字,全然就一臉茫然,壓根不知道自己點的是什麽。”

說完,才又擺了擺手:“這樣的名字,我可真是有點茫然。我點了一些點心,你瞧瞧有什麽要加的沒有?”

沈錦嫿接過菜單看了一眼,加了兩道自己喜歡的糕點,便讓店小二退了下去。

“瑞王爺身子可大好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想好也不那麽容易。隻是現在不去動傷的地方,也不怎麽痛了,就在家中將養著。我父王也是個閑不住的,現在被關在王府裏麵,都快要抓狂了。”

福安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昨兒個還拉著我和哥哥陪他在王府的湖裏麵釣了一整日的蝦,今天見我要出門,一臉羨慕地看了我好一會兒。又把我大哥抓去給他做木工活兒去了,說此前有人來探望的時候,送了一個極好的樹根給他,他想要自己做一個擺件。”

福安撇了撇嘴:“我瞧著,十有八九也隻是浪費東西罷了。”

沈錦嫿掩嘴笑了起來:“若是瑞王爺知曉你在後麵這樣編排他,你回去隻怕是要被罰的。”

“反正他也聽不到。”福安笑得愈發得意了起來:“今日怎麽突然想起請我出來玩兒了?昨天我接到你的帖子還嚇了一跳,想著你怎麽這般正經了,還專程給我下個帖子。”

“前日陛下下了到聖旨,嘉獎了沈府,還賜了沈府一個牌匾。這件事情是你的功勞,我自然是來感謝你的了。”

“真的啊?”福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當時不過是在皇帝伯伯那裏隨後提了一提,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下旨給予獎賞了。那今天這頓,我可得好好吃。我難得辦成一回正事呢……”

沈錦嫿聽福安這麽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哪有這麽說自個兒的?我瞧著你極好的,此前瑞王妃壽宴的事情,還有這次嘉獎的事情,你都辦得極好。至少沒有你,這兩樁事情是絕不可能成事的,哪怕是換個人,也做不了你這樣好,你可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福安嘖了一聲,神色有些複雜:“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誇獎我,所以我才最喜歡和錦嫿你玩兒了。”

沈錦嫿垂下眸子笑了起來:“我實話實說罷了。”

說完,又轉開了話茬:“我聽聞,瑞王爺是在宮中比試的時候墜了馬的,我總覺著此事有些蹊蹺,瑞王爺的騎乘之術極好,應當也不會輕易墜馬,此事可查過了?”

“查過了。”福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又接著道:“陛下說,是宮中的人在馬廝堆放的草料旁邊放置了滅鼠藥,馬廝的人沒留意,整理草料的時候一不小心將那滅鼠藥給踢翻了,弄到了草料之中。馬吃了帶著滅鼠藥的草料,有些不舒服,因而才把父王給甩了下來。”

沈錦嫿眯了眯眼,這借口,實在是有些粗糙得過分。

宮中馬廝的馬,幾乎都是宮中貴人在騎。飼養馬匹的宮人定然萬分小心地侍弄著,怎會鬧出這樣的差池來?

且那沾染了鼠藥的草料定然不多,瑞王的運氣是何等的不好,才會正好選中了那有問題的馬?

“陛下下令處置了那放置鼠藥和飼養馬匹的宮人,此事就這樣揭過了。”

福安聳了聳肩,一臉的漫不經心。

隻是沈錦嫿卻也細心地察覺到,福安此前在說陛下賜下牌匾的時候,稱呼陛下為皇帝伯伯,可是方才在提起瑞王墜馬的事情的時候,卻改了稱呼,隻稱呼陛下為陛下。

沈錦嫿看了福安一眼,福安雖然平日裏性子大大咧咧,心思卻是極其敏感的,她定然也知曉,瑞王墜馬,必有隱情。

而這隱情,卻定然不像陛下說的這麽簡單。

陛下這樣說,分明帶著敷衍的成分。

沈錦嫿心中想著,便又看了福安一眼:“好在瑞王爺是有福之人,並無大礙。”

福安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麽,就聽見外麵有腳步聲響起,便也不再作聲。

店小二端了點心上來,一進門,福安就已經轉開了話茬,說起了過段時間的陛下大壽。

“我還沒有參加過陛下的壽宴呢,我聽聞,每年陛下壽辰之時,西遙城中都萬分熱鬧,還會有各國使臣前來賀壽,會帶來不少新鮮東西呢。”

“這西遙城平日裏就已經十分繁華了,實在是想不出,還能再熱鬧成什麽樣子。真想那一天早點到來,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沈錦嫿笑了笑:“快了,還有半個月你就能夠瞧見了。你素來喜歡熱鬧,定然會喜歡。”

同福安吃了頓飯,福安便說瑞王還在府上,她若是回去得太晚了,瑞王心生嫉妒,定然會想方設法尋她麻煩,便要回府。

沈錦嫿也不留,送了福安離開,才又坐上了馬車,低聲吩咐著馬車車夫:“去明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