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嫿仍舊眼巴巴地盯著沈清風:“爹爹準備如何做?咱們如今也不知道三叔究竟在忌憚著什麽,也不知道那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沈雲安也撬不開三叔的嘴,咱們總不能夠眼睜睜地瞧著三叔出什麽事吧?”

沈清風瞥了沈錦嫿一眼,神情漫不經心:“你說了這麽多,可是心中有什麽主意了?說來聽聽。”

“主意倒是有那麽一兩個,隻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沈錦嫿抿了抿嘴,卻也接著說了下去:“沈雲安說三嬸有問題,還說三嬸指使他來接近我,可是迄今為止,沈雲安接近我之後似乎也沒有做什麽針對我的事情,大抵是因為,三嬸還不夠信任沈雲安的緣故。”

“我想利用沈雲安,主動讓他去同三嬸透露一些關於我的事情,博得三嬸的信任,瞧一瞧三嬸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至於三叔那裏,他們手中握著讓三叔忌憚得連命都顧不得的東西,三叔卻是寧願毀了自己,也不願意看沈氏出什麽事情,所以我想,有一個法子,既可以讓三叔得以解脫,又能夠讓那後麵的人狗急跳牆,不得不信任沈雲安。”

沈清風抬起眸子來看著沈錦嫿,神情微微頓了頓:“哦?什麽法子?”

“假死。”沈錦嫿的聲音愈發急切了幾分:“如今事情已經進入膠著的階段,咱們知曉了這些事情,卻暫時無從入手。咱們便可以讓三叔假死,來打破如今這個局麵。”

“假死?”沈清風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卻是驟然笑了起來:“你大抵是話本子看的太多,評書聽得太多了,這樣的法子,隻怕也就隻有在話本子和評書裏麵能夠見著了。”

沈錦嫿聽沈清風這樣說,麵色亦是忍不住染上了幾分薄紅,隻得輕咳了一聲:“的確是從那些裏麵想到的法子……”

沈錦嫿正要解釋,卻又聽見沈清風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不過,這倒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沈錦嫿臉上頓時帶了幾分笑:“我就覺著這是一個極好的法子嘛。”

隻是說完,卻又蹙起了眉頭:“隻是法子是好法子,也定會有成效,可是真正做起來卻不容易。那些話本子裏麵,假死大多用的是假死藥,吃下去之後,可以不吃不喝不呼吸七八日,隻要吃下解藥就能救活。”

“可是這世上,哪有這種藥啊?”

沈清風卻是笑了起來:“話本子裏麵的東西,哪能做的真?不過,即便是沒有那什麽所謂的假死藥,卻也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讓你三叔……假死。”

“什麽法子?”沈錦嫿問著,隻是腦中卻突然閃過了一道亮光:“我知曉了,的確還有一種法子,那便是尋一種死法,讓屍體難以辨認的死法,即便是三叔最為親近的人來,也分辨不出,這樣一來,在他們的眼中,三叔就已經死了。”

沈清風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幾分欣慰。

“隻是……”沈錦嫿頓了頓:“若是屍體辨別不出是何人,他們會信嗎?”

“無論他們信不信,隻要你三叔不再出現,他們尋不著人,便也隻能另作打算。”

沈錦嫿頓悟:“是這個理兒。”

隨後才又急急忙忙地道:“此事還得越快越好,三叔如今已經有了尋死之心,我怕……”

沈清風“嗯”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此事我會安排妥當的。”

“爹爹辦事,自然是萬無一失的。”沈錦嫿說著,站起身來:“那我也就不打擾爹爹了,我先回去了。”

剛一站起來,還未走到門口,就聽見沈清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站住。”

沈錦嫿腳步一頓,轉過了身,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沈清風:“爹爹?”

沈清風見她一副緊張模樣,卻是笑了起來:“沒有要責備你。”

“最近這段時日,你一直呆在我身邊,你的行事,我自然也看在眼中的,倒是比我料想中還要好上許多。雖然很多時候處置一些事情手段仍舊顯得有些稚嫩,卻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沈氏如今家大業大,卻也被許多人盯著。你因著各種緣由,被許多人盯上。如今情形對你而言,十分不利,你目前,有兩個選擇。”

沈錦嫿默不作聲地聽著。

“要麽,就逆流而上,展露鋒芒,徹底將自己放在人前,無論發生什麽,都努力去麵對,去解決。要麽,就安安分分,老老實實聽從我與你娘親的吩咐,好好嫁人,從此以後,在婆家相夫教子,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若是選擇第一條路,我亦是無法預料,究竟會發生些什麽樣的事情,也不能夠保證,一定能夠保護好你。那是一條十分凶險的路,興許,連性命都得要賠上。”

“若是選擇第二條路,我還是此前同你說話的那樣,隻要沈氏還存在一天,我就能夠保你在婆家的日子舒舒服服,錦衣玉食。”

沈清風定定地看著沈錦嫿:“你,要如何選?”

沈錦嫿不曾想到沈清風會突然同她說這些,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懵,半晌沒有說話。

沈清風倒也不急,隻笑了笑:“你也無需現在就回答我,你可以好好回去考慮考慮。”

沈清風正要起身,卻聽見沈錦嫿篤定地道:“不必考慮的,我選擇第一條。”

“哦?”沈清風亦是有些詫異:“第一條?你可確定?我方才也說了,這條路,可不好走。且,你是女子,你有資格躲在爹娘躲在夫君的後麵享福,無需麵對那些東西。”

“我知道的。”沈錦嫿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眼中卻像是墜入了星星一般,亮得嚇人:“我既已經生在沈氏,生作了爹娘的女兒,便不應該那般畏首畏尾。且我對嫁人相夫教子這件事情全無任何興趣,我想體驗一下,同尋常女子,截然不同的人生。”

“哪怕會很危險?”

“哪怕會很危險。”

沈錦嫿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想著,沈氏如今正經曆的磨難皆因她而起,便應該由她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