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
卻像是一把尖利的錐子一樣鑿在葉瑾的心上。
難以置信。
葉瑾瞪大著眼睛看向隋征:“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福安給打斷了:“瞧瞧,這下沒什麽話好說了吧?滿嘴胡言亂語,想方設法地汙蔑陷害錦嫿!嗬,沈家當初不顧你是天煞孤星的傳言收養了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沈家的嗎?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了。”
“且你在我這瑞王府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實在是汙了我這地方,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說著,上前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福安這一巴掌,幾乎用盡全力。
她本就自小練武,力氣就比尋常女子要大上許多,加之為了給沈錦嫿出氣,亦是毫無保留,葉瑾被她一巴掌扇得歪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血來。
福安卻仍舊沒有收手,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足足打了十來巴掌才停下了手。
此時,葉瑾的臉已經全然腫了起來,身上的被子也往下滑了下去,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身子。
“啊……”
沈錦嫿眯著眼看了一眼,葉瑾身上的傷有指甲劃傷的傷痕,有淤青,看起來十分可怖。
沈錦嫿咬了咬牙,若不是她發現得早,隻怕今天受這般苦楚的人,就是自己了。
葉瑾也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福安停下手,漫不經心地道:“若是按著我慣常的性子,我會將你就這麽不著寸縷的拉到外麵走一圈,隻是今日是我娘親的壽辰,我不想在今天這樣喜慶的日子鬧得我娘親在生辰之日也不痛快,所以,今日就這樣放過你了。”
說完,才轉過身看向沈錦嫿:“她想要陷害的人是你,也是你們沈府的人,還是交給你來處置吧,你準備如何處置她?”
沈錦嫿的目光落在葉瑾的身上:“這樣心腸歹毒且居心不良之人,我們沈府實在是不敢再留了。今日是瑞王妃壽辰的大日子,也不能夠放任她在這裏汙了瑞王府的地方,以我之見,不如讓她穿上衣服,將她扔出去吧。從此以後,任由她自生自滅,也與我沈府再沒有絲毫關係。”
“也好。”福安說完,看了眼隋征:“還有隋大人,隋大人是朝中官員,是有身份的人,我也不好將隋大人扔出去,隻是隋大人今日做出的事情也實在是有些不像話,隋大人還是自己離開吧。”
福安說完,又帶著眾人退出了屋子,隨後目光一掃:“方才發生的事情,希望大家在咱們瑞王府的時候,莫要到處亂說,以免影響了別的客人的心情。離府之後的事情,我便也管不著了。”
“是。”
“郡主放心好了,我們都不是亂嚼舌根的人,有分寸的。”
沈錦嫿瞧見王府的下人將衣衫淩亂的葉瑾用布袋裝了起來,抬著離開了淩雲軒,才轉身同福安道:“今天的事情,我還是得去同我娘親說一說,省的有心之人添油加醋鬧到她跟前。”
福安點了點頭:“去吧。我叫丫鬟帶你過去。”
沈錦嫿應了一聲,跟在福安的丫鬟身後也離開了淩雲,那丫鬟帶著沈錦嫿穿過園子,拐進了一條小路,小路兩旁都是茂密的竹林,不見其他人影。
走了一段距離,才瞧見竹林之中隱藏著一間兩層小閣樓。
閣樓旁邊的石頭小道上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沈錦嫿腳步猛地一頓。
敖鷹?
既然敖鷹在這裏,那蕭桁……
果然,敖鷹一見著沈錦嫿,就抬腳走了過來:“沈小姐,我家王爺有請。”
沈錦嫿垂下眸子,眼中有一抹複雜的情緒滑過,半晌才點了點頭:“走吧。”
福安那丫鬟也並未多問什麽,隻低聲道:“奴婢在這裏等著沈小姐。”
進了那小閣樓,敖鷹帶著沈錦嫿上了二樓,二樓似乎是一間棋室,裏麵擺著兩張棋桌。蕭桁坐在其中一張旁邊,手中執著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那玉石棋盤,發出清脆的聲音。
應是聽見了腳步聲,蕭桁也不抬頭,隻微微抬了抬下巴:“坐。”
沈錦嫿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才發現桌上的棋盤上,已經擺了不少的棋子,應是一局殘局。
“陪我下會兒棋?”
沈錦嫿搖了搖頭:“我自小對這些琴棋書畫的都不太感興趣,隻被外祖父和娘親押著學了一點皮毛,下得不好,不敢在楚王爺麵前班門弄斧。”
楚王輕笑了一聲:“嗯,我知道。”
知道?
沈錦嫿揚了揚眉,有些詫異地看向楚王。
楚王似乎明白沈錦嫿心中的疑惑,低聲解釋著:“我此前受你外祖父教導過一段時間,其實也不是特別久,約摸一年左右吧。你外祖父特別喜歡在我麵前提起你……”
“嗯?”沈錦嫿倒是不知還有這麽一茬,心中詫異更盛了幾分。
“你外祖父總說你是爛泥扶不上牆,同我下棋的時候,便說,你在我這兒學了這麽幾天,就比我外孫女兒學了幾年下得還要好,她不僅棋下的爛,還總是悔棋,下不過了就開始耍賴。”
“練字的時候會把你寫的字拿出來給我看,說,瞧瞧,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外孫女兒寫的,跟狗爬似得,我用腳都寫得比她好。”
“看書的時候,我也總會從薛先生的書架上的書裏麵翻到上麵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奇形怪狀的小人兒啊,裙子樣式啊,簪子樣式啊,什麽都有……”
沈錦嫿麵色有些發紅,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洞出來鑽進去。
蕭桁卻是抬起了頭來,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所以,雖然在今年之前,我們從未見過麵,可是事實上,我已經從薛先生口中認識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頑皮,知道你討厭琴棋書畫,喜歡衣裳首飾穿衣打扮,知道你喜歡的顏色是胭脂粉,喜歡的熏香是青水香,喜歡的食物是各種糕點,喜歡的茶是六安瓜片。”
“隻是認識你這麽久,卻是此前才直到這一回回城才見著你,見著你的時候,我就在想,啊,原來薛先生嘴裏那個任性妄為的小女孩兒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啊?原來她這麽漂亮啊……”
“既然長得這麽漂亮,那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這樣的人,就該好好的寵著哄著才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