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也不扭捏,笑眯眯地拉過沈錦嫿:“你們先前不是都在問我身上的衣裳首飾是從哪家做的嗎?就是從她家羽衣閣做的,首飾是從她家珠翠樓買的。”

“羽衣閣?”

“珠翠樓?”

“那應該是城中沈家的產業吧?”

周圍議論紛紛,似乎有人已經認出了沈錦嫿來:“這一位,該不會就是沈家的那位大小姐吧?”

“就是此前和定安侯府的二公子成親,抬了一百多抬嫁妝,後來拜過堂入了洞房之後,卻又突然悔婚不嫁的那一位?”

沈錦嫿聽得分明,卻隻當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笑容溫和:“羽衣閣和珠翠樓最近新出了一批衣裳首飾,都還挺好看的,各位小姐若是喜歡可以去瞧瞧,不光是福安郡主身上這一身,我身上這一身也是新款。”

其他人的目光這才落在了沈錦嫿身上。

女子對衣裳首飾這些東西大多都是無法不喜愛的,頓時就被沈錦嫿這一身給吸引了目光:“這一身衣裳還挺好看的,之前也從未見別人穿過類似的樣式。”

“你瞧她衣裳的腰那裏這樣一弄,顯得腰好細啊。”

“且這衣裳看起來十分輕盈飄逸啊,瞧著就涼快,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穿著定然好看。”

“是啊,布料看起來也很精致的樣子。”

福安悄悄給沈錦嫿比了個大拇指,湊在沈錦嫿耳邊道:“錦嫿你真是太厲害了,剛才我聽她們說起你和盛文澤的事情,差一點都忍不住想要發火了。盛文澤那樣的爛人,在我麵前提起他我都覺著汙了我的耳朵。”

“結果你一兩句話就將她們的注意力都給轉移了,太聰明了。”

沈錦嫿淺笑盈盈:“還得要多謝福安郡主替我的鋪子說話了。”

“應該的應該的,畢竟這一身衣裳是真的很好看啊。”福安拉著沈錦嫿的手,就要往屋中走:“咱們進去說話,這些女人實在是太吵了,而且談的都是些詩詞歌賦衣裳首飾胭脂水粉的,我實在是不善於應付。”

沈錦嫿有些猶豫:“今日你畢竟是主人家,就將她們這樣放在這兒,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反正她們說起那些東西來都十分起勁,也壓根不需要我做什麽。”福安說著,就徑直將沈錦嫿拉進了屋中,在美人榻上躺了下來,長長地籲了口氣:“哎喲,可累壞我了,以後無論娘親怎麽說,我也不做這種活計了,累不說,還糟心,煩得很。”

福安說完,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錦嫿你坐,你想吃些什麽,我叫人端些進來。”

“剛在馬車上塞了不少蜜餞,倒是不覺著餓。王妃呢?”沈錦嫿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

“在另一邊招待那些婦人。”福安說著話,目光卻落在了沈錦嫿身側。

沈錦嫿愣了愣,轉過頭朝著她看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瞧見葉瑾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沈錦嫿垂下眸子,葉瑾大抵已經忘記了今日自己是什麽身份了。

果然,福安見了,眉頭就蹙了起來:“錦嫿,你這丫鬟,平日裏在你麵前就這般沒規沒矩的?”

葉瑾見福安在望著她,身子微微一頓,卻似乎驟然想了起來,自己今日是扮作了沈錦嫿的丫鬟的。

葉瑾頓時臉色一白,連忙站起了身來:“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沈錦嫿也並未多解釋,福安見此情形,臉色愈發冷了幾分:“我瞧著你方才坐得很自然嘛,是不是素日裏你家主子性子太過溫軟,太好說話了一些,所以你才這樣肆意妄為習慣了?”

沈錦嫿連忙道:“福安,你誤會了,她……”

“你啊,就是太好說話了一些,你瞧瞧,你身邊的這奴婢,都已經快要爬到你脖子上來了。今天我定然要讓她知道知道,什麽是主仆有別,尊卑有序。”

福安徑直打斷了沈錦嫿的話,從一旁端起一杯剛剛倒好的熱茶來:“過來,給我將這杯熱茶頂在頭頂上,我們在這兒待多久,你就得頂多久,若是灑出來一點點,我就叫人提一壺開水來,從你頭頂淋下去。”

說完,才又轉過頭看向沈錦嫿:“你可千萬莫要幫她求情,這樣不知好歹的丫鬟,就不能慣著,你瞧瞧她,到了我這瑞王府,都像是到了自家一樣的隨意,見你坐下就自顧自地坐下了。”

“我這兒倒是還好,若是在別的地方,別人都不知道怎麽說你呢,說你禦下無方,說你們沈府的丫鬟沒規沒矩。”

福安擺了擺手:“你若是為了她向我求情,那我就直接將開水給她潑過去了。”

沈錦嫿聞言,輕輕咬了咬唇,抬起眼來一臉歉疚地看向葉瑾。

葉瑾氣得臉色發白,隻是對麵坐著的是福安郡主,真正的皇子皇孫。

她自知自己不能夠得罪福安郡主,隻得咬著牙將那熱茶端了起來,放在了頭頂。

杯中的茶似乎剛剛燒好沒有多久,杯子都還滾燙著。葉瑾害怕那杯中茶水果真灑了出來,燙著了自己,隻得伸出一隻手扶著那杯子,手上傳來明顯的灼燙感,葉瑾牙關咬得更緊了一些,心中怒意洶湧。

“你扶著杯子做什麽?你沒學過禮儀規矩的嗎?這樣扶著像什麽樣子?手拿下來!”福安冷聲道。

葉瑾扶著杯子的手猛地一顫,一滴茶水灑了出來,痛!

葉瑾緊蹙著眉頭,卻也隻能深吸了一口氣,將扶著茶杯的手給放了開。

福安看了一眼,嘴角翹了起來,慢吞吞地移開了目光,同沈錦嫿說著話:“這身衣裳穿著倒是真的特別舒服,得了空我叫人去羽衣閣多做幾件。”

沈錦嫿笑了起來:“你喜歡就好,正好我最近又畫了兩個新的樣式,應該也適合你,就讓羽衣閣做出來給你送過來吧。你貴為郡主,整日裏都在同那些達官貴人們打交道,總不能夠隻穿一個樣式的衣裳吧?”

“還是錦嫿想得周全。”福安笑得眉眼彎彎:“那就麻煩錦嫿了,對了,過幾天我聽聞城中有賞花宴,錦嫿帶我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