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這副表情也沒用,此前我就同你說過許多次,書中自有黃金屋,多學一些東西,比什麽都強。你瞧瞧,你如今不學無術,連別人要害你,你都什麽都不知道。”
薛晉安訓斥完,才又接著道:“你打算怎麽辦?”
沈錦嫿垂下眸子:“我也不是人人拿捏軟弱好欺的,她既然這樣狠毒,我也不必對她客氣。”
“合該如此,別人欺你一尺,你便應該還她一丈,如此一來,才不會有人敢輕易看輕了,肆意欺負你。”
薛晉安沉默了片刻,才又道:“你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數,也知道是誰在害你,我也就不多說些什麽了。隻是,雖然我們現在看出了這裏麵有岩蘭草,卻不代表不會有旁的東西。你再去陪你外祖母說會兒話,等著,我叫人去幫你重新將這三樣東西買回來,以防萬一。”
沈錦嫿連忙應了下來,笑眯眯地道:“多謝外祖父,外祖父對我最好了。”
“得了吧,這一回我放過你,下一回你還想讓我幫忙,就不這樣簡單了,我會準備好考驗題目,你回答上了,我才會幫你,若是回答不上,那你還是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沈錦嫿吐了吐舌頭,心中知道外祖父隻是隨口說說,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卻也老老實實地應了下來。
正說著話,外麵就傳來通稟聲:“老爺,楚王爺來了。”
沈錦嫿如今聽見楚王爺這三個字就想要皺眉,連忙同薛晉安道:“有外客來,還是男子,我也就不方便見了。外祖父,我就先去內院陪外祖母說話了。”
薛晉安也並未阻攔,沈錦嫿匆忙回了內院,心中卻在暗自揣測著,蕭桁今天來找外祖父,又是為了什麽事?
她難得來一次,為何她一來,就遇上了他?真的隻是巧合嗎?
心中雖然懷疑著,隻是沈錦嫿卻也並不想去問蕭桁,隻撇了撇嘴,管它是巧合還是刻意,她不見他不就行了。
沈錦嫿陪著外祖母說了半天的話,才瞧見薛晉安帶著侍從從垂花門走了進來,沈錦嫿一眼瞧見那侍從手中抱著的盒子,連忙站起了身來:“楚王爺走了嗎?”
“走了。”薛晉安應著,叫侍從將手中抱著的盒子遞了過去。
沈錦嫿看了一眼,卻瞧見那盒子上仍舊是寧心齋的標誌,忍不住挑了挑眉。
薛晉安一見沈錦嫿的神色,就知道沈錦嫿在想什麽,嗤笑了一聲道:“用寧心齋的盒子裝著,才能夠去瞞天過海,不然別人知道你換了東西,就知道你發現了裏麵的問題,定會想方設法在尋其他的法子來害你。”
“是是是,還是外祖父細心。”
薛晉安瞥了沈錦嫿一眼:“今年你祖母壽辰你都知道要用心準備了,三月之後,又該到我的壽辰了。”
沈錦嫿哪裏聽不出薛晉安話中的隱含之意,連忙道:“外祖父放心,到時候我定然會精心給外祖父備上一份厚禮的,且定然是我親手準備的壽禮,絕對不隨便拿點東西來糊弄外祖父。”
薛夫人聽見祖孫二人的話,忍不住瞪了薛晉安一眼:“胡言亂語些什麽?哪有這樣向人討要壽禮的?”
說罷,才又看向沈錦嫿:“你莫要理會你外祖父,他就是整日裏在府中無所事事,閑的。”
說罷,也並不理會薛晉安帶著抗議的眼神,隻徑直問著:“楚王爺來,是為了什麽事?”
薛晉安聽薛夫人提起楚王,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還不是為了他王府的事情,他的楚王府被燒了,查了這麽幾天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欽天監竟然說,是因為楚王府的位置不好,催生了天火。”
“嗬嗬,這樣聽起來都讓人覺得荒謬的原因,陛下卻竟然正兒八經地告訴了楚王。還說什麽,既然如此,那也就是天意了。既然那處地方風水不好,那就重新換一處地方來建府吧。”
“這分明就是想要包庇那幕後主使之人了,陛下那心,都不知道偏到了哪兒去了。”
“自古以來,封王之後,王府一般都在皇宮外,皇城之內,可是唯有楚王府,在皇城外。這便也就罷了,此前陛下說什麽,希望楚王府建的氣派一些,皇城內沒有合適的地方了。說什麽楚王甚少回西遙城,住的時候也少,不必拘禮於位置。”
“那時候楚王府雖然在皇城之外,卻到底還在內城。如今楚王立了那麽多功勞,陛下這一回讓楚王重新建府,選的地方,仍舊在皇城外,且還越走越遠了,竟然跑到外城了。”
沈錦嫿垂下眸子,耳朵卻在聽著薛晉安的抱怨,心中亦是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此前聽抱珠所言,便覺著楚王不受寵,日子過的著實不易,如今連外祖父都忍不住給他抱不平了,這個王爺當得,倒也實在是憋屈。
西遙城一共分為四圈,最裏麵,是皇宮。皇宮之外,是皇城,皇城中住的,大多是皇親貴族。皇城外,是內城,內城中,多是朝中官宦的府邸。最外麵,才是外城,外城便包囊萬千了,其他西遙城的普通百姓,幾乎都是住在外城的。
雖然隻是小小地理位置,代表的東西,卻是身份地位,是尊貴榮寵。
沈家雖然是富貴之家,隻是畢竟隻是商戶,沈府在外城。也因為如此,沈錦嫿素來對內城對皇城那些地方甚為向往。
尋常人尚且如此,本是身為陛下親生兒子的楚王,卻被趕出了皇城,連內城都沒有了容身之處,反倒是被趕到了外城,也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
“唉,那孩子也是可憐。”外祖母輕歎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沈錦嫿抿了抿唇,笑著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等得了空再來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
沈錦嫿告辭之後,徑直出了薛府,上了馬車,馬車剛走出去一小段距離,卻就停了下來。
沈錦嫿蹙了蹙眉,掀開馬車簾子,就瞧見原本應該早就離開的楚王,此刻卻正靠在一旁的牆上,朝著她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