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麽大架子,連本王妃的丫頭也敢說發賣就發賣?”
謝如嫿倚在門邊,揉了揉酸脹的腦袋,語氣明顯的不悅。
那胖嬤嬤卻是個沒眼色的,好似對自己終於將王妃叫醒感到得意,她昂了昂下巴,草草行了個禮,道:“奴婢李氏,拜見王妃。”
“原來是李嬤嬤啊,這麽早過來我這,所為何事啊?”
“是這樣的,咱們王爺一向是個嚴於律己的人,每日卯時三刻便晨起練劍了,因而府中的下人也以王爺的行事為準則,最多卯時一刻必須前往前廳集合聽訓。”
“王妃新嫁入府,隻怕不知府中規矩,奴婢怕誤了伺候王爺的大事,這便早早過來相請。”
卯時三刻正是好眠時,這個時辰就起來練劍?百裏溟果然很變態。
謝如嫿撇了撇嘴,見李嬤嬤言語未盡,並不說話,直看著她等待下文。
李嬤嬤看了素香一眼,道:“奴婢也知此時過來,擾了王妃好眠,隻是素香姑娘也是府裏的奴婢之一。雖說她是王妃的陪嫁,可這兒是江夏王府,自當入鄉隨俗。還請王妃以府中的規矩為準,允許奴婢將素香帶走,好好****。”
隻怕**是假,變著法的想整治人才是真吧?
一個小小刁奴就想動她身邊的人,真當她是軟柿子,誰都能上前踩一腳不成!
謝如嫿雙手一疊,似笑非笑道:“哦?本王妃的確是剛嫁入王府,不知府中竟有這樣的規矩,還請嬤嬤指教,您說卯時一刻全數下人就得到前廳聽訓,這是聽誰的訓啊?”
當然是聽自己的訓了。
以往李嬤嬤仗著自己資格老,在王爺麵前說得上幾句話,每每愛做這狐假虎威之事,這丫頭早起集中聽訓是她自個兒定下的規矩,王府的丫鬟們因為沒有正室,王爺又不大愛管內宅小事,對於這種奇葩的規矩自然敢怒不敢言。
見丫鬟們不敢反抗,李嬤嬤膽子也大了起來,這不,見新來的王妃特立獨行,就想著法的到跟前示威來了。
若是平常閨秀,聽到李嬤嬤如此信誓旦旦的那規矩說事,隻怕也會讓她三分,可謝如嫿是那個願意助長歪風邪氣的人嗎?
所以在聽到:“老奴不才,虛仗年歲,在府裏幫王爺料理這些丫鬟們的紀律風氣。”時,謝如嫿麵色悠然一冷:“我隻聽說當家主母才有這管家之權,沒想到一個嬤嬤如今也有這麽大權限,這王府的內宅,看來本妃得好好整頓一下才是!”
李嬤嬤一怔,驀然反應過來,自己能拿捏這些丫鬟,是建立在府裏沒有主母的前提下,眼下江夏王府有了王妃,這些也就輪不到她插手了。
可多年被抬舉的虛容,令她自覺高人一等,又怎會甘心做回被訓斥的那個?
“王妃說的是,不過府裏的這些規矩一向都是老奴監管,老奴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當年老太妃還在世的時候就曾指示過老奴,須得為王爺好好肅清內宅,老奴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妃行個方便。”
難怪李嬤嬤敢拿雞毛當令箭,原來是老太妃身邊的人。
隻是老太妃已故去多年,府中局勢早已今非昔比,拿一個故去之人的隻言片語對抗如今的新主,不覺可笑?
“是當行個方便的,不過……”謝如嫿道:“在本妃看來,聽訓這事實在多此一舉,嬤嬤隻管肅清內宅便是,此事就免了吧?”
王妃竟然要取消聽訓?
李嬤嬤隻覺自己的權威受到輕視,麵色繃不住的沉了下來:“王妃此言差矣,王府的規矩理應嚴格奉行,豈能隨意更改。”
“哦?嬤嬤這意思,是本妃沒有行使王妃職權的資格了?”
謝如嫿嫁入江夏王府可是皇上賜的婚,質疑她沒有資格做王妃豈不是質疑皇上的決定?
李嬤嬤壓力驟增,確是不服:“王妃說笑了,您是王妃,當然有行使王妃職權的資格,不過在說這職責之前,王妃是否該解釋一下,您昨夜私自出府,夜不歸宿一事?這要按府裏的規矩,可是要打一頓板子扔出去的。”
私自出府夜不歸宿,這事若是傳出去,謝如嫿的名聲可就毀了。
謝如嫿麵色驟然一冷,眼裏的怒意更甚。
如此刁奴,明知這麽說有損她這王妃的名譽,卻依舊囂張乖戾,若不教訓教訓她,豈不成了自己軟弱無能!
“大膽!”謝如嫿眼神一厲:“李嬤嬤口口聲聲規矩,我倒是沒見過比主子說話還大聲下人,這是身為一個下人的本分嗎?還是說嬤嬤的規矩隻約束別人,卻不約束自己,都越過我這主子想以老太妃之尊自居了?”
這可是大大的暨越和不敬啊!
李嬤嬤一驚,陡然驚覺自己光顧著耍威風,差點失了分寸,當即微微屈膝:“奴婢不敢。”
“哼,你倒是敢的很,都敢誣賴本妃私自出府了,本妃昨日一整夜都在房裏繡花,大門都沒出一步,你說我何時出的府,又有誰能證明啊?”
李嬤嬤震驚的看向她:“王妃!”
謝如嫿料想誰也不會因為李嬤嬤這個刁奴得罪自己,幹脆放開了膽子:“倒是你,口口聲聲規矩,打擾本妃安寢,究竟是何居心!來人呐,此人動機不純,以下犯上,拉住去,罰跪廊下!”
自傲如李嬤嬤,自是不能忍受罰跪這種丟臉之事,更何況謝如嫿還敢汙蔑她!
她當即起身大叫:“王妃,老奴敬您是皇上賜婚,尊稱您一聲王妃,但您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謝家一個不受寵的女兒,也敢爬到我頭上,我可是老太妃身前的人,你罰了我,就不怕王爺怪罪嗎?”
“你這意思,是我沒資格懲罰你了?”
李嬤嬤不說話,但意思很明顯,就是謝如嫿沒資格。
謝如嫿哼了聲,雖然不是非要懲罰李嬤嬤,但若能乘機殺一儆百,殺殺那些對她身份輕視之人的銳氣,倒也未嚐不可!
“我沒資格,那王爺想必是有資格的吧,來人,去請王爺過來!”
王爺過來,此事可就鬧大了,李嬤嬤自知此事自己理虧在前,當即麵色一灰,不敢說話。
謝如嫿當然不會真的去請百裏溟,若這點小事都要勞動他,豈不是說自己這個王妃太無能了?
她使了個眼色,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用唇語說了幾個字,素香點點頭,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