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起來鍛煉,隻要這副身子骨還有救,多難的事我也願意去做。”

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就是他一動,就牽動全身被紮過的穴位,痛得他根本連再做下一個動作都忍受不了。

謝如嫿道:“欲速則不達,先熬過這幾日的難受再說吧,三百四十三針的劫難可不好過,這幾日多派些人駐守在房裏,最好莫要住在自己的臥室,趁你病要你命這種道理,相信五殿下比我清楚。”

百裏珩麵色一斂:“我知道了,多謝皇嬸提醒。”

這回他病得這麽厲害,又有這麽多太醫見證他的死裏逃生,難保有人在他虛弱的時候趁機下手,謝如嫿讓他不要住在自己的房裏,以免有人亂動手腳,這樣的提醒非常有道理。

見他確實聽進去了,謝如嫿點點頭:“我還要回去照料王爺,就先走了,記著,萬事小心。”

“好。”

謝字已經不必多說,二人都心照不宣,百裏珩為謝如嫿遭這一回罪,謝如嫿又為他造勢解毒,二人也算扯平了。

點點頭,謝如嫿收拾好東西,不再留戀的轉身離開。

早上從王府出來,去了皇子府跟百裏珩商談此事,到宮裏與皇後周旋,再到藏書閣和江孤影談話,以及方才皇子府裏的一通表演,謝如嫿已經忙碌了一整日,眼下匆匆回府,哪怕再趕,也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間了。

謝如嫿一日都在忙碌奔波,根本水米未進,加之昨夜為了照顧百裏溟一夜沒睡,隻覺整個人都疲累得很。

可她還沒空休息,因為擔憂百裏溟的身體,一回府之後,她就直奔清風苑,趕著去看他。

心中不是沒有惴惴,畢竟今天一整天的所行的事,她都沒有跟百裏溟商量,先前也與他說好在沒有找到毒經手抄之前不去打擾江孤影,她也沒做到,不知百裏溟知道這些之後,會如何看待自己的善做主張。

謝如嫿有些擔憂,但並不後悔之日的所作所為,她可以被百裏溟責備,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毒發而無動於衷。

握了握袖中這個,藏著百裏溟十年壽命的丹藥,謝如嫿深吸一口氣,準備好跟百裏溟解釋的措辭,然後推門而入。

整理好神色,如常的走進臥室。謝如嫿臉上掛起笑容“王爺,我回來了。”

沒想到整個臥室靜悄悄的,連燈都沒有點,看起來像沒有人在一樣。

“王爺,王爺?”謝如嫿叫喚了兩聲,以為百裏溟還在睡,便走過去將燈點起來,端著往床榻上看去。

被子整整齊齊,看來百裏溟並不在房裏。

謝如嫿皺了皺眉,心下有些牽掛,百裏溟這身子才剛剛熬過一次毒發,實在不適合遠走,都這個時間了,他還沒回來,又去哪兒了?

聞訊趕來伺候的秋月,托著一盞油燈,見謝如嫿回來了,立刻高興道:“王妃可算回來了,太好了,您要再不回來,素香姑娘可就急壞了!”

謝如嫿因為知曉今日之事危險,並沒有帶任何仆從,就怕皇後知道後扣留她身邊的人,所以今早她是一個人出門的,現下聽聞素香如此擔憂,她的麵色立刻一軟。

“素香這傻丫頭慣愛大驚小怪,我沒事,就是出門了一趟,你們不必擔心,王爺呢?”

提及王爺,秋月一下頓住,臉上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謝如嫿不禁疑惑,挑眉道:“怎麽了?”

秋月欲言又止了一陣,好一會兒才如同下定決心般的點了點頭,湊到謝如嫿跟前小聲說:“今日王妃一整日都不在府裏,王爺似乎很生氣,他醒過來之後早早就去外頭找王妃去了,這個時辰還沒回來呢,王爺走的時候狀況似乎不大對勁……”

“什麽,王爺找我去了?你可知他去哪兒了?”

“奴婢,奴婢不知。”

不應該啊,百裏溟的去處怎會連府裏的人也不知道,他還病著呢,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謝如嫿一陣著急,也顧不得休息了,都這個點了還不見百裏溟回來,她心下擔憂得很,直接道:“快,把管家叫來。”

“是。”

秋月匆匆就去找管家,正好半路上春花過來了,她心下記掛著事情,就讓春花去找管家,自己又折回來與謝如嫿說自己未說完的話。

謝如嫿也是打發秋月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關心則亂了,她的行蹤並未瞞著別人,以百裏溟的消息渠道,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去了哪裏,那百裏溟是去哪裏找自己的?

正想找來秋月問清楚,秋月就自己回來了。

“方才你說王爺有些不大對勁?”

秋月點頭,進入臥房之後就轉身將房門關上了,確定無人偷聽才開口:“今日王爺清醒之後,就著急著找王妃,奴婢知道王妃出門有要事要辦,便也沒瞞著,王爺當時沒說什麽,之後卻說要進宮。”

“奴婢怕王爺進宮會壞王妃的事,便勸他晚些時候等王妃回府再說,可當時王爺十分暴躁,猩紅著眼眸子大發雷霆,甚至打傷了兩個小廝,發了好一通火氣。”

“王爺平日一向是個冷靜自持的人,絕不會做這種事,奴婢自覺不同尋常,便與管家商量著決不能讓王爺出門,讓別人看到王爺這樣。”

“你說,王爺打傷了人?”

“是。”

謝如嫿倒吸一口涼氣,這絕不是百裏溟會做的事,他雖然有個陰晴不定的名頭,但絕不是濫殺無辜胡亂發脾氣之人,這是怎麽了,好像這次中毒之後,他就完全變成了另外的人似的。

“後來呢,你們可勸住他了?”

秋月搖搖頭:“管家已經極力全說了,可王爺還是非常固執,就像什麽也沒聽進去似的,自顧自往外走,管家又不能真對付王爺,沒辦法之下,隻好讓王爺走了。”

可是走了這麽久,卻都沒回來,王府裏的所有人都擔憂壞了,就怕百裏溟再出個什麽事,謝如嫿又沒回來,可如何是好。

謝如嫿也焦心起來,平日的百裏溟絕不會如此固執,這當中一定有什麽她忽略了的地方。

她沉聲道:“那風揚呢,他可跟著王爺了?”

“風揚統領是跟在王爺身邊,但是王爺好像對他非常的有敵意,就像……對,就像一個陌生人似的,那種,冷漠至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