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本欲再說,可她深知大勢已去,皇上絕對不想再看她繼續咄咄逼人了,聞言隻能垂首流淚:“臣婦和如兒多謝皇上恩典。”
林若梅勾了勾唇角,倒是從從容容的退下了。
謝如嫿惋惜不已,這麽好的機會,本以為一定能將謝清清拉下馬來,最起碼讓她感受一番從雲層跌落泥潭的痛苦,沒想到竟然在最後一步功虧一簣,實在不值當。
她捏了捏指尖,麵上一閃而過的懊惱,自己早該提醒蔣玉如注意保護房嬤嬤才是,房嬤嬤能這麽順利的給蔣玉如下毒,可見蔣家一定還有謝清清活著林若梅留下的人,是她大意了,沒想到臨了他們會來一招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百裏溟見她心緒不定,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今日謝如嫿已經有些表現過度了,這種時候實在不宜再說,萬一惹得皇後和皇上注意過來,隻怕不好脫身。
謝如嫿很快回神,事已至此她當然不會傻到非要置謝清清於死地,過猶不及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兩人隻能靜觀事態變化。
皇上都這麽說了,兩方人也隻能謝恩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沒一會兒蔣夫人推脫要去照顧蔣玉如,先行跟皇後告了罪,皇後知道情況也就允了。
謝清清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因為方才的那一通懷疑,她已經沒能淡定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了,四下的目光讓她如坐針氈,沒過一會兒,她也以肚子不舒服為由,告退離開。
主角都走了,這場戲隻能不了了之,謝如嫿惋惜之下,也沒了看戲的心情。
歌舞還在繼續,剩下的幾位閨秀陸續表演完,眾人反響平平,皇後便招呼了宮娥上前敬獻歌舞,文武百官自動進入飲宴環節,酒席間觥籌交錯,恭維寒暄之聲不絕於耳。
謝如嫿心裏惦記著藏書閣的事,吃了一些點心之後,就跟百裏溟說了聲,獨自走到外頭。
宮宴之中喝多了酒出來醒酒的人比比皆是,謝如嫿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多的人的注意,除了太子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她的位置,見佳人不在有些微微失落以外,隻有百裏溟一個人覺得奇怪。
謝如嫿一向甚少入宮,怎會突然對說要出去吹風,且看她也不想喝多了的樣子,這臨場出去,是去做什麽?
想到上次,謝如嫿不過是去趟茅廁就被百裏煜挾持一事,百裏溟總覺得有些不放心,又不能引人注目的親身去尋她,於是召了風揚過來,附耳交代了幾句。
風揚在旁人沒注意的時候,很快的隱了身形。
昭陽殿燈火通明,宴會還在繼續,皇上本想立刻把那位羌人公主叫出來一同參加宴會的,但方才被百裏溟那麽一通攪和,霍昭一事留下的禍端還在,大家可都沒忘記百裏溟那一句句的“定國安邦,威懾四方”所以皇上也隻能先按捺此事。
罷了,等晚些時候,大家對外邦的情緒不那麽抗拒了再說吧。
那邊,宮宴笙歌漫漫,這邊的謝如嫿,從昭陽殿出去後,則快速尋了個角門,七拐八拐走了出去。
以往看電視劇的時候,她曾注意過皇宮的布局圖,知道皇宮多以中軸對稱來布局,秉承左祖右社,前朝後寢的原則,大概知曉類似於書房的藏書閣所在何處。
沒有藏書閣的禦用令牌卻想如藏書閣,畢竟是不能光明正大做的事,謝如嫿走的很謹慎,她觀察了侍衛換班守衛的時間,伺機而動,穿過層層巡邏,總算摸到了藏書閣的大門。
看到“藏書閣”三個字,謝如嫿悄悄吐了口氣,露出一個興奮又緊張的笑容,終於到了,隻要順利進入藏書閣,找到那本毒經,解開其中奧秘,說不準自己心頭一直擔憂的那三貪之禍,就有了解決方法。
為了不被發現,她隻掃一眼這藏書閣的匾額,就又隱入黑暗之中,尋找合適的時機。
也許是因為今日宮宴,所有宮殿的護衛都調派去昭和殿那邊,藏書閣這邊的守衛鬆懈了一半的緣故,謝如嫿很容易的就渾水摸魚進入了藏書閣內。
藏書閣中滿滿都是書籍,除了收集各種珍貴的孤本和典籍之外,還收藏了琴棋書畫,人文地理,醫藥典籍無數,這裏的麵積比以往謝如嫿所見到的圖書館都要大許多,稍不留神,甚至有可能迷路。
好在謝如嫿是個謹慎的,一路走進來都是踮著腳尖,,提著十二分的精神不敢驚動守衛,也沒有點燈,就著月光憑著前世逛圖書館的經驗開始找書。
人文區,地理誌區,沒過一會兒謝如嫿就發現了藏書規律,她的目光迅速掠過,最後終於找到了醫藥典籍的那一列。
她趕緊小心的點了個火折子,迅速走到醫藥典籍的書架前翻閱。
雖然藏書頗多,但現如今管理藏書閣的執事卻是個講究人,除了將各類書籍仔細歸類之外,還在每個類目之下撰寫了一列類似目錄的書籍預覽,循著這個書籍預覽,謝如嫿很快就找到了毒經之類的藏書書架。
她趕緊在書架上翻找,隻是還沒找到那本《毒經手抄》外頭突然響起一聲歎息。
沒錯,是歎息,謝如嫿聽得真真切切,嚇得她一抖,連火折子都拿不穩了,差點被發現。
謝如嫿趕回摁滅了火折子,背靠著書架,緊張的對著黑暗凝神細聽。
又是一聲歎息,謝如嫿聽到空氣中有人清晰的說:“不問自取形同偷盜,這位夫人還是請回吧。”
這是,被發現了?
謝如嫿緊張的四下看去,卻隻有安靜如許的空氣,和黑暗。
究竟是誰在說話!
謝如嫿又動作不動的凝神聽了會兒,對方卻是不再說了,像在與她較勁似的,四下一點聲音都沒有,連點風聲都聽不到,就好像根本沒人在這兒似的。
這讓謝如嫿更為緊張,如果她真的被發現,大不了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就憑她江夏王妃的身份,誰還能為難她不成?
可此人來無影去無蹤,連點聲響都沒有,萬一是個了不得的高手或者什麽地位特殊之人,她還真沒法應付。
定了定神,見對方還是沒有放鬆的意思,謝如嫿幹脆壯著膽子道:“明人不說暗話,兄台身在何處,不妨出來說句亮堂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