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嫿一口氣還沒歎完,外頭的小童就來稟告,說謝清清來了。

謝清清來了,謝如嫿自當準備接待,而顧行殊也不再適合待在這兒,於是提出來告辭。

此次告別,有可能後會無期,顧行殊眼中除了非常隱忍的不舍之外,還有淡淡的心疼,謝如嫿都已經吐血了,還不忘替百裏溟謀劃,他的事在她心裏,就這麽重要嗎?

可惜他已經沒有立場多說。

片刻後,整理好的謝如嫿終於讓藥童將謝清清領進來。

謝清清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那般仗勢欺人,一進門就張揚道:“我說你這神醫是不是浪得虛名啊,那藥做得這麽苦,誰能吃得下?這是故意折騰我呢,還是不想給我治病!”

易容後的謝如嫿,扮演的是個平民大夫,聞言自當起身行禮:“側妃娘娘多慮了,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這藥正是因為味道其苦,才更有藥效。”

謝清清將信將疑:“是嗎?你不是神醫嗎,就沒有辦法改善一下這藥的苦味?”

謝如嫿就是為了讓謝清清吃點苦頭,在故意弄那麽多黃連在裏頭,怎麽可能放棄。

她搖搖頭:“抱歉,為了保持藥效,這藥的苦味並不能完全去除,側妃娘娘若是嫌它太苦,服藥後準備些蜂蜜水或者蜜餞都是極好的。”

謝清清知道些醫理,也明白謝如嫿說的是事實,聞言倒是沒有再糾結。

不過,這個神醫給她的感覺為何如此熟悉?熟悉到就像,是她身邊很長久的人,還有宿仇似的。

謝清清擰了擰眉,越想越覺得麵前這個女醫的出現實在巧合,她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像一個人了,那個人就是……她很不得掐死的謝如嫿!

難不成這個女醫是謝如嫿假扮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謝清清就覺得心驚,她來這兒的事必須保守秘密,萬一泄露出去,不僅她如今的美好生活保不住,她自己的聲譽和前程也會受到影響,而且如果這個人是謝如嫿,那她得落下一個多大的把柄!

謝清清眯了眯眼,此事事關重大,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然後,就在謝如嫿以為謝青青終於願意老老實實吃藥的時候,她卻突然站起來,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掀了她的帷帽。

展露眼前的,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與她懷疑的謝如嫿根本毫無關係,這張臉並不出眾,甚至放在人群裏也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個。

謝清清一愣,就聽謝如嫿疑惑道:“側妃娘娘?”

謝清清立刻回神:“抱歉,神醫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的一個熟人,我以為就是那個人,這才……冒犯了。”

謝如嫿嘴上說著無妨,心裏卻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早做準備,讓黑鷹給她上了套人皮麵具,不然方才可就露餡了。

謝清清還是不放心,拿出之前謝如嫿派人送去給她的藥丸,推了一粒到她跟前,盯著她道:“這藥丸實在是苦得很,我吃了一顆之後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這藥的問題,要不,神醫替我嚐嚐?”

謝如嫿總算明白,她特意提及藥苦的目的是什麽了,原來不是嫌她的藥苦,而是懷疑她在藥裏動手腳,想讓她試藥呢!

這藥是謝如嫿自己做的,她當然知道藥效是什麽,此時若是推脫,恐怕不能說服謝清清,若是吃了又是三分毒藥,吃還是不吃?

謝清清冷銳的眉眼看過來,嘴角掛著淡淡的威脅:“怎麽,不敢吃嗎?神醫,這可是你親自送往我府上的藥,若連你都不敢吃,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側妃娘娘多慮了。”

謝如嫿說完,麵不改色的接過藥丸,當著她的麵就這麽放入口中,就像在吃一顆無關的糖果似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謝清清一直盯著她,直到確認她毫無保留的確實吞下藥丸之後,才安下心來。

“神醫勿怪,我這身份特殊,難保會比較在意自身安全,今日試探也是為了保險起見,現在我已經確認這藥沒問題了,日後自會讓神醫持續供藥。”

謝如嫿很想問候一句祖宗,但隻能忍著淡笑:“無妨,我可以理解娘娘的顧慮。”

謝清清笑了笑,湊近謝如嫿的耳邊小聲道:“那麽,如果我依照神醫的囑托按時服藥,不知需要多久才能看到效果?”

多久才能懷孕,謝如嫿當然不知道。

但這是謝清清送上來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謝如嫿眸光一閃,輕聲道:“娘娘,恕我直言,您想要盡快懷上子嗣的話,單靠這藥是不行的,還得對方配合才能事半功倍,不知娘娘是否有這個打算,讓您的夫君配合您盡早成事?”

讓太子配合這種事?

謝清清的第一反應是太子肯定不會同意,並且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居然敢用這種旁門左道的法子懷孕,他還會怪罪自己。

可若是他不知道呢?前程是自己的,隻要她敢去搏,就未必沒有成功的機會。

瞧見她麵上的猶豫,謝如嫿繼續遊說。

“我這兒有一種藥,服之除了能讓女子快速懷上子嗣之外,也會讓男子對女子持續恩寵,娘娘若是想恩寵長久,不妨試試。”

恩寵長久?這倒是個極其誘人的條件。

謝清清還有些顧忌:“這藥,當真能助我順利懷上子嗣?”

謝如嫿笑道:“當然,娘娘若是不信,也可到其他地方打聽打聽,不是我誇海口,京城之內,沒有哪個藥房的藥,能比我們這濟世堂靠譜。”

那是,濟世堂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謝清清徹底安心了,沉聲道:“既如此,替我配上吧,下次我親自過來取,如果這藥真如你所言,能助我成事,事成之後,我必重重有賞。”

“是,多謝側妃娘娘。”

謝青青收拾好謝如嫿給的藥丸,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她一走,謝如嫿憋著一口血在胸口總算得以吐出來,吐出之後,她趕緊拿出銀針為自己封了幾道血脈。

該死的謝清清,警惕性竟然如此之強,還要她親自試藥,好在方才吞下去的時間不長,不然謝如嫿肯定找她算賬!

吐了兩次血,是再沒力氣折騰了,謝如嫿讓素香收拾了一番,兩人乘著一輛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小心翼翼的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