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差點讓葉如月壞事,一進門便有些心虛的行禮:“拜見王妃,王妃吉祥。”
謝如嫿懶得與他打啞謎,開門見山的問道:“王爺到底去哪兒了?”
管家立刻驚詫的抬頭,但到底見過些世麵,很快就神色如常道:“王妃說笑了,王爺自然是在府裏了,這不全府都知道王爺病重麽,他……”
“別跟我打哈哈。”謝如嫿打斷他:“王妃病重,那是對外人說的,今日葉如月的叫嚷你也聽見了,如果你再不與我說實話,藩王無詔不得離京,你該知道後果!”
管家嚇了一跳,回想一番百裏溟確實沒交代過此事不能告訴王妃,眼下府裏這種情況也的確需要一個身份鎮得住場子的人才能維持,便不再打官腔了。
管家歎了口氣,道:“王妃聰慧,老奴也就不隱瞞了,王爺他,的確不在府裏。”
謝如嫿麵色一變,百裏溟可真能耐啊,當真做得出如此任性妄為之事!
她立刻沉聲道:“那王爺他去哪兒了?”
管家無法,隻得據實相告,將百裏溟的去向,以及他的交代照實說了,說完誠心道:“王妃勿怪,王爺並非因為一己之私就不顧府裏人命之人,實在是身不由己才不得已這樣為之的,北境是王爺的牽掛,霍家又是王爺至交,霍家出事,王爺少不得親自前往查明真相。”
如此說開了,謝如嫿當然也能理解百裏溟的苦心,隻是她依舊生氣。
倒不是氣百裏溟的任性,而是氣他的隱瞞,竟然什麽也不跟她說,讓她一起分擔不好嗎?她還能因為要跟他置氣,而將王府的安危置於不顧?
管家見她麵色不好,始終惴惴。
“王妃,您就原諒王爺這一遭吧,這麽多年他一邊要顧著國家大事,一邊又要盡量掩藏鋒芒,不讓皇上忌憚,已經夠辛苦的了,您若再不理解他,他就真的太可憐了。”
謝如嫿哼了聲,心道他這臭脾氣,就算可憐可是自找的。麵上的氣卻已經消了大半,道:“罷了,他都忍心丟下這麽個爛攤子了,我還能不管嗎?”
“眼下被葉氏這麽一鬧,勢必引來諸多窺探,我相信以王爺的能力,咱們府裏口風很緊,倒是不用擔心,可外頭就不一定了,各方勢力的耳目不少,多少隻眼睛都盯著咱們,也許用不了兩日,王爺不在府裏這個消息隻怕想瞞也瞞不住了。”
管家正是擔憂這一點,點頭附和:“王爺說了,這段時日若有人胡來,隻管推脫他病重,到時候他回來了自會處置,反正這麽多年刺殺他的人不勝枚舉,他這身子就沒病好過,不用上朝,皇上更放心。”
謝如嫿卻搖了搖頭:“此法雖然能因對一般人,但有些身份的卻推脫不得,萬一皇上不信又當如何?”
管家後知後覺的有心緊張:“那,王妃說咱們該怎麽辦?”
謝如嫿道:“做戲做全套,既然病重,自然得做全了病重的樣子,我看今日起,王府就閉門謝客,並且全府戒嚴吧,這樣外人瞧著,也看不出端倪。”
管家略一沉吟,便道:“此法可行。”
謝如嫿又道:“未免這當中、出現意外,你替我跑個地方,請個人過來。”
管家立刻應下,謝如嫿就去著筆墨寫信布置了。
一般的訪客,光是這個戒嚴令,大多不會不識趣的再湊上前來討人嫌,倒是能瞞個一時半會兒,但若是不一般的呢?
如果是宮裏來的人,身份尊貴又拒絕不了,他們又當如何應對?
保險起見,謝如嫿特意寫了封信,讓管家帶出府,秘密給夜尊府遞過去。
果然,才小半天的功夫,葉如月大鬧清風苑卻被謝如嫿教訓的事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傳到了宮裏頭。
不是說前些日子的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麽會突然病重,還搞出個什麽戒嚴,這事究竟是真是假?
此事自然也傳到了宮裏,以往百裏溟病重這種消息,皇上聽了隻會高興,並不會多理會,這次卻不知怎麽的,也許是正值北境戰亂,皇上格外敏感,竟然派了人過來問候。
宮裏來人,謝如嫿自然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小心應付著,她一貫是個能做戲的,表現出無比的擔憂外加對皇上看重的感激涕零,倒是讓人看不出端倪,也就蒙混過去了。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剛送走一人還來不及喘口氣,皇上又轉手派了個太醫來,竟是非要確認百裏溟真的病重才安心。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謝如嫿看著前麵笑得無害卻萬分堅持的太醫,心知此人絕對是皇上的心腹,得罪不得也不容易忽悠,不由得有些緊張。
管家更是冷汗涔涔,連擦都不敢擦,多虧他及時醒悟讓謝如嫿知曉真相,不然宮裏貿然派了人,他真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緊張歸緊張,二人還是裝出麵色如常的樣子,謝如嫿從善如流的將方才的場麵話再說了一遍。
“皇上對王爺的看重,妾身瞧在眼裏也是十分感動,還勞動張太醫特意過來替王爺看診,妾身真的是……實在過意不去呢。”
張太醫可沒有先前那位大人好忽悠,麵對謝如嫿的客套隻客氣的笑笑:“皇上恩典,我們皆沐浴皇恩,王爺病重哪有不看顧的道理,聽聞王妃也是醫中翹楚,想來王爺的病王妃自己是看過了,在下不才,若是能與王妃探討一二,想來對王爺的病情也有好處。”
“張大人謙虛了。”
張太醫拱拱手,寸步不讓:“不敢不敢,勞煩王妃帶路。”
“好,張太醫請跟我來。”
謝如嫿雖笑著,眼底卻冰冷一片,看來今日不讓這位太醫看到一個“百裏溟”是沒法善了,可恨百裏溟一腔赤誠的為國家賣人賣命,皇上竟然如此咄咄相逼。
眼下這情況,他推脫不得,隻能領著人往清風苑走去。
百裏溟可是“病重”著躺在自己的院子裏,眼下他早就不在了,上哪去找個病重的人來給張太醫診治?
謝如嫿暗暗提著心,管家在一旁更是頭皮發麻,如今這種情況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位能夠及時趕來的份上了,否則,藩王無詔離京這條罪責,足以讓江夏王府上下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