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來說，你應該叫我奶奶！”
少女有些得意的說道。
“？？？”
方起驚得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他歪著頭，大腦陷入宕機之中。
少女叉著腰，似乎很享受眼前方起驚訝的模樣。
突然，一道道絲線自方起的腳下鋪展而開，很快就布滿了樹的周圍。隻是這次這些絲線並沒有形成蛛網，反而變得更像是一團團亂麻，雜亂地充斥在這片空間內。
“呦嗬，這就是你小子的能力嗎？”少女興致勃勃地觀察著周圍的異變，“有點意思啊！”
她伸出手指，觸碰著麵前的一團團亂麻，並嚐試著將他們解開。
哪知才幾秒鍾過後，少女便放棄了解開這些雜亂的線團。
“哎呀煩死了，我果然還是幹不了這些針線活……”
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方起身上。
“喂喂喂，你小子別在那愣著了，這周圍都快被你的線塞滿了！”
眼見得方起沒有反應,少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快步走到了方起的麵前，搓了搓手，隨後一巴掌打到了方起的臉上。
“我靠，疼疼疼！”
方起的從宕機狀態被一掌打醒。
他定了定神，發現那個自稱他奶奶的少女正擺好架勢,似乎正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都說了不要在我麵前說髒話啊！”
“我隻是說了句我靠……”
“那也不行，我靠也算髒話！”
少女擺好架勢，右手裹挾著掌風朝著方起麵部襲來，方起索性閉上了眼睛。
……
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再一次落到方起的臉上。
方起睜開雙眼，發現少女已經重新坐坐回了對麵。
“算了,今天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見麵，就不對你太過嚴厲了。”少女緩緩說道，“還是坐下聊聊吧。”
方起心有餘悸地坐到了少女的對麵。奶奶給出的消息過於勁爆，一時之間，方起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祖孫兩人就這麽相互沉默了十幾秒鍾，最終還是少女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麵。
“我猜，你對我的身份還是有些懷疑。”少女頓了頓，“那我再多說一些吧……別緊張，這次不會說你的黑曆史了。”
“你的養父，或者說你的爺爺，名叫方建國，在T市的舊城區有一套老房子。他年輕的時候當過兵，退伍之後走遍了全國，最後定居在了T市。”
少女臉上露出了溫柔的表情是，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隨後，少女詳細地描述了方建國的外貌，並說出了方老爺子年輕時的一些經曆，其中有很多都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親口跟方起說過的。
方起的內心幾乎已經相信了眼前少女的身份。
“那個，奶……奶奶……”方起問道，“既然你和老爺子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為什麽我從來沒聽他說過您的事情呢？”
方起回憶起自己的兒時，每當他詢問方老爺子有關奶奶的事情時，方老爺子總是不肯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偶爾在夜裏，方起也會看到方老爺子一個人坐在儲物間裏抽著悶煙，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思念。
“可能是因為意難平吧！”少女歎了口氣。
“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因為我很久之前就死了啊，畢竟在我遇見他的時候就沒剩多少壽命了……”少女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悲傷，“我也勸過他要看開一點，可惜你知道的，建國他就是那種認死理的性格……”
“可是您看起來還很年輕啊，而且您現在不就站在我的麵前嗎？”方起疑惑地問道。
“嚴格來說，我其實並不算活著，現在你看到的我，隻是一道設定好的殘影罷了，雖然說比外麵的那個黑影智能了不少。”
方起的心裏頓時泛起了一陣失落之情。雖然才剛剛見麵，但方起真的已經認可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奶奶。
看來，回到地球後，自己又會變成孤身一人了。
“對了，你說建國從沒跟你提起過我”少女的話打斷了方起有些悲傷的情緒，“那自然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方起搖了搖頭。
“我在地球生活時的名字叫做方婭，這是他給我起的名字。”少女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在此之前，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隻有代號——‘零’。”
“奶奶您您也是從其他世界穿越到地球的嗎？”方起問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方婭伸出手右手，指了指兩人身後的參天巨樹。
“還記得它是什麽嗎？”
“我剛才聽見您稱呼它為尤克特拉希爾……北歐神話中的世界之樹？”方起回憶著說道。
“說對了，但不完全對。它雖然和那棵樹有著一樣的名字，但並不是你口中的那棵世界之樹。”方婭點了點頭，“你也可以稱呼它為——萬界樹。”
“它的每一根枝椏的末端，都是一個世界。”
“枝椏的枯萎代表著一個世界的終結，而重新長出的嫩芽就代表了世界的新生。”
“你現在身處的蓋亞大陸，就是這千萬枝條之中的某個世界。”
“那地球呢？”方起問道，“它也屬於萬界樹的一支嗎？”
“地球當然也是諸多萬界樹世界的一員，隻不過它並不在枝條世界之列。”方婭停頓了一下，潤了潤嗓子，隨後繼續說道。“地球是為數不多的根世界之一。”
“根世界？”方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這是什麽意思？和萬界樹上的枝條世界有什麽不同嗎？”
“根世界，是最早在萬界樹中形成的世界。他們的存在構成了萬界樹的基石，同時也是最為重要的幾個世界。”方婭伸出手，指了指萬界樹的底部，“和它們的名字一樣，根世界在構成上位於萬界樹的根部而非枝椏。”
“那您呢？您是來自其他根世界的嗎？”方起問道。
“我並沒來自萬界樹的任何一個世界，而是誕生自樹的本身。用更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我是萬界樹的樹靈之一。”
“之一？”方起若有所思的回應道，“這麽說，難道還有其他樹靈？”
“那是自然，算上我，萬界樹總共誕生了8個樹靈。”
“那您怎麽會來到地球？”方起問道。
“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尋找答案……”方婭微笑著說道。
看著眼前一頭霧水的方起，方婭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頰，“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決定。”
方起望著方婭，輕輕的點了點頭。
“說了這麽多我的事情，我們也該談談你的事情了，乖孫子。”
方婭揮了揮手，腳下的地麵連帶著兩人一起飛向了半空。
方起第一次從這個角度觀察著萬界樹。
“真是枝繁葉茂啊！”他不禁感慨道。
二人飛到了一定高度後，懸停在了半空中。
“你不是一直在思考為什麽自己能夠免疫蓋亞大陸的魔法攻擊嗎？”方婭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您說得對，這是我目前正在尋找的答案之一。蓋亞大陸的一名高級血族曾給出過自己的猜測，還送給了我一張卷軸。”
方起在自己的身上一陣摸索，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將卷軸戴在身上。
“不用找了，既然是你已經看到過的東西，那應該能夠通過你的記憶浮現出來。”
說著，方婭伸出手在空氣中摸索著什麽，隨後手中憑空變出了一個卷軸放到了麵前的桌子上
“沒錯，就是這個！”方起點了點頭，伸手打開了卷軸，衝著方婭展示著。
“原來如此，”方婭看了看卷軸的內容，“看來你並不是第一批到訪蓋亞世界的人，在你之前，還有其他來自根世界的人到訪過這裏……隻可惜，這個卷軸記載的內容實在是太少了。”
“簡單來說，你能免疫這裏的魔法攻擊的主要原因在於我……”
“因為您的原因？”方起驚訝的說道，“可是我之前和您並沒有見過麵啊。”
“還記得你小時候喜歡吃的東西嗎？”方婭反問道。
方起在自己的回憶中努力地搜索著。
“啊，您是說方便麵嗎？”方起試探性地問道。
方婭搖了搖頭。
“那……是冰淇淋？”
方婭再次搖了搖頭。
方起一邊思索著，一邊將童年記憶中的那些喜愛的零食和食物幾乎都說了個遍。
“你這臭小子，奶奶我在跟你說正事呢！你怎麽開始跟我報菜名了？”方婭有些惱怒的說道。
方起：“……”
“算了，我再給你一些提示吧！”方婭微微的歎了口氣，“不是你花錢買來的東西。”
方起再次陷入回憶之中，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
“我記得小時候老爺子給過我一種綠色的糖豆，吃起來甜甜的。”方起試探性的說道，“我當時每天都心心念念的這東西，但是老爺子每周隻允許我吃一顆。再後來，他跟我說這些糖豆已經吃沒了，我還因此失落了很久……”
“就是這個。”方婭肯定地回答道，“你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其實那並不是糖豆，而是我留給建國的萬界樹樹種。”
“啊？”方起感覺自己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種聽名字就很珍貴的東西自己小時候竟然當糖豆一樣給吃了，而且還給吃完了。
方起突然想到了什麽：這些樹種是方老爺子親自交給自己的，而且也從沒說過它們的來曆。但老爺子沒有理由會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什麽東西。
“難道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方婭打斷了方起的疑問，“建國當然知道這些是樹種，而且我剛才告訴你的那些信息，建國也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更多。”
“在你吃下了那些樹種過後，你的本源就已經和萬界樹綁定了。換句話說，雖然你從生理結構上來說還是個地球人，但你從本質上來說已經和我們這些樹靈沒什麽不同了。你的那個血族同伴說過，在蓋亞大陸，‘魔力’這個概念本就誕生於生命之樹。而這裏的生命之樹，本身就是萬界樹樹種生長之後的形態。”
“換句話說，在這邊的世界，你和生命之樹是相同等級的存在。既如此，那麽誕生於生命之樹的魔法自然無法對你造成任何傷害，當然，僅限會用到魔力的攻擊，物理上的損傷你還是避免不了的。”
方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一個妙曼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莉莉絲呢？”方起問道，“我記得魔法攻擊似乎也對她沒有效果，甚至她作為血族還能夠驅使與種族對立的力量……”
“那個血族小姑娘雖然在生命位階上比不上你，但她的真實身份也並不簡單。”方婭笑著說道，“你不是也發現了麽？”
“確實。莉莉絲除了外表看起來像是血族之外，其他的習慣基本上和人類沒什麽差別。一開始，我本以為是蓋亞世界的血族和記載中的不一樣。但根據我的觀察，好像莉莉絲是這群血族之中惟一的異類。”
“不愧是我的孫子，你的推測都是正確的。不過嘛，你現在已知的信息還不夠，我也暫時不能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
“怎麽又是這套說辭啊……”方起抱怨道。
“放心，你已經很接近真相了。當你把蓋亞世界所有的謎團都弄清楚後，她的身份自然會水落石出。你就把這當做是我這個老人對孫子的一點點考驗吧！”方婭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方起看了看眼前這位年輕的奶奶，無奈的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你的特殊能力的。”方婭開口說道。
“特殊能力？”
“萬界樹樹種不隻是改變了你的本源。作為全新的萬界樹樹靈，你自然會覺醒屬於自己的特殊能力。”
方起想了想：“我最近確實感覺到身體出現了一些變化，好像比之前更加健壯靈活了，體力也遠遠大於以前，甚至連夜視也能做到了。您說的是這些嗎？”
“並不是。”方婭搖了搖頭，“這些基礎的身體強化隻是隨著能力的激活而自帶的，你真正的特殊能力並不是這個。”
“還記得嗎？那個血族小姑娘說過，每當你陷入沉思中時，周圍的環境都會發生變化。”
“不止是莉莉絲，其他人也跟我描述過那個場景。”方起思索著說道，“他們告訴我說，那時的我就像是處在蛛網中心的蜘蛛。不過我自己倒是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場景。”
“那是自然，你的特殊能力剛剛激活沒多久，自然還做不到完美掌控。”
“可是，我應該是很早就吃下了樹種，為什麽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我的能力沒有激活呢？”方起活動著自己的身體，疑惑地問道。
“還記得你和那個小姑娘第一次相遇的那晚，她對你做了什麽嗎？”方婭笑盈盈地反問道。
方起看向自己右手的手腕，好像還能依稀地看到兩顆尖牙的咬痕
“沒錯，就是因為她咬了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