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過往 6
一大清早的時候,【庫因克斯】班所住的宅邸裏,就傳出一陣陣吵鬧的聲音。而住在樓下的不知吟士就這麽被吵醒了,揉著眼睛走到了房門前。
“唔,好吵的說——等會兒,什麽味道這麽香?”
不知抽了抽鼻子,打開門走到客廳一看,立刻就被驚呆了:隻見客廳的桌子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早餐食品,而透正坐在那裏好像夢遊一樣喝著牛奶,看著對麵廚房裏某個忙碌的身影,完全沒注意到不知的存在。
“我的天哪,這是什麽?”
“哦呀,早上好,不知君。”
廚房裏忙碌的那個人轉過身來,笑著說道:“快來吃早飯吧。”
“阿佐,呃不對,你怎麽是秋織?”
不知驚愕地看著將頭發豎成馬尾,圍著圍裙的秋織,仔細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眼花之後,才呆呆地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做早飯啊,佐佐木一等今天早上出去了,我向他保證會照顧好你們的。”
秋織嗬嗬笑道,那副樣子活像是家庭主婦,如果不知去過天井夫婦家中的話,應該立馬就能認出來,秋織這幅扮相和天井荷真是一模一樣。
“你這……做得是不是太多了?”
“哇,除了佐佐木一等以外,這間屋子裏可是還有三個男生需要喂飽呢,而且才子她不也是很能吃嗎?”
“就算如此,這未免也太……豪華了吧?”
不知目瞪口呆地看著滿桌子堆得山一樣高的麵包和薄餅,以及好幾大碗蔬菜水果沙拉,再加上廚房灶台上彌漫著誘人香氣的火腿和薯餅,粗略估計,這大概已經能供應給一支足球隊當早餐了。
“別擔心別擔心。”
秋織大大咧咧地說道,而隨後將一盤火腿薯餅和沙拉放到透麵前,說道:“諾,你的份,透醬。”
“唔,太多了——”
“別客氣,盡情吃吧。”
秋織二話不說就叉起一塊蘋果塞進了透嘴裏,隨後對不知說道:“你也過來吃吧,班長?”
“班長——噢,好吧。”
不知忽然記起自己現在才是班長了,隨後他又想到了瓜江,忍不住問道:“瓜江他人呢?”
“已經吃過了,說是要去本部忙什麽事情,所以早早就走了。”
秋織指了指頭頂上,問道:“才子還沒起來嗎?”
“她,一般情況下不會在這個時間起床的。”
“好的,那麽我去把她叫起來吧!”
“喂喂,不要——”
不知眼睜睜地看著秋織挽起袖子朝樓上前進著,想了想還是算了。而透此時正苦著臉向那堆食物開戰,不知看到這副情景,不禁擔心地問道:“味道沒什麽問題吧?”
“其實挺好吃的,不過這真的是太多了。”
透勉強笑笑,隨後樓上就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把她嚇了一跳:“怎麽回事?”
“嗯……”
不知側耳傾聽著,過了一會兒上麵就平靜了下來,而不知點了點頭,幹笑道:“才子她撲街了。”
“啊?”
“估計已經被秋織拖下來了——嘿,算了,我還是先吃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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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後,秋織便像是班長一樣要求大家坐在客廳裏等琲世回來;而名義上的現任班長不知吟士權衡再三,出於個人安全考慮決定不和秋織正麵衝突,便同意了她的要求。透倒是無所謂,但是才子可就慘了,在遊戲機被秋織當成人質握在手裏之後,她就隻能欲哭無淚地坐在客廳裏,眼巴巴地看著門口,等待著琲世回來。
可惜大概中午的時候琲世才回來;而此時在秋織的淫威下已經快變成石頭的才子終於等到了救星,她一個餓虎撲食,抱住琲世的大腿哭訴了半天,而無奈的琲世隻能不顧秋織的一臉不高興,允許放她一天的假,在才子歡天喜地地離開之後,才坐下來和大家傳達真戶曉有關庫因克斯班下一件工作的指令。而在秋織得意地告訴他家裏人都被她禁錮在家裏足足一上午之後,琲世啞然半晌,便帶著三人說是要出去散散心,於是就匆匆離開家裏了。
“因為青銅樹介入的話,Torso已經交給其它班來處理了。不管怎麽說,這次大家做得很好,雖然中間出現了些小問題,但是無論如何,大家都平安無恙,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四人漫無目的地在外麵走著,而琲世說到這裏頓了頓,問道:“說起來,瓜江去做什麽了?”
“瓜江說是一個什麽醫生約好了會談,所以去本部了;我打電話問過本部,的確有這回事。”
秋織開口說道,而琲世想了想,便明白了過來:“是柴醫生吧?如果那樣的話也沒辦法,回頭我再問一下吧。嗯,總之現在班長既然是不知,瓜江如果暫時有事情需要忙的話,也不會影響我們現在的任務。”
“所以說我們的任務是?”
“胡桃夾子,這次我們倒不是單獨搜查,而是去和13區的鈴屋什造班合作搜查。”
“鈴屋什造,那是個怎樣的人?”
“很年輕的搜查官,但卻是13區的主管;不過他使用小刀的技巧可是出神入化,回頭說不定可以讓六月和他學學呢。”
“哦,話說阿佐和對方很熟嗎?”
“還好啦,以前經常合作,總的來說鈴屋先生的性格有些特別,有點不著調,但無論如何都是個很出色的搜查官。秋織對他有了解嗎?”
“我聽天井上等說起過一點,鈴屋什造……嗯,是準特等搜查官吧,不過天井上等好像不怎麽喜歡鈴屋準特等,說和他合作實在是太困難了。”
“呃,我是可以理解的。”
琲世嗬嗬一笑,隨後看了看四周,提議道:“那麽,在回去之前,我請大家去喝杯下午茶吧。”
“真的嗎,好耶。”
“那就走吧,哎呀,想當初我是二等的時候就希望能喝遍東京的咖啡店呢……不知道今天能遇到什麽呢?”
琲世自己也來了興致,他帶著三人四處溜達了一陣,最後來到了一家名為RE的咖啡店門前。
“啊,根據我多年的經驗,這裏的咖啡一定不錯的。”
琲世期待地推門走了進去;一進門就是比較古典的咖啡廳裝飾,裏麵幾乎看不到客人,大概也是因此的緣故,當琲世四人一走進來的時候,守在吧台的侍應生便抬眼看過來,隨後就一直盯著琲世,注視著他和其他三人一同走了進來。
“好像是間不錯的店呢。”
不知點頭說道,而秋織則看了看四周,她發現了吧台後的店員正在注視著他們一行人,但是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對方立刻便轉過頭去。
“我怎麽覺得咱們是被無視了啊。”
“呃,有點尷尬呢,不過這裏人好少的說。”
正當大家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琲世忽然聞到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香氣,隨後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哎呀,真是的,哥哥,別把客人晾下啊。”
一名漂亮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見到四人之後,微笑著說道:“歡迎,請來這邊吧。”
“……呃,謝謝。”
琲世下意識地盯著對方,隨後才發覺這樣太失禮了,急忙點頭說道:“那個,請來四杯咖啡。”
“好的,那麽先請坐吧。”
那名女生帶著四人來到一處座位邊上,隨後就朝著吧台那邊走去了;而琲世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盡管清楚地知道這麽做不好,但是潛意識裏,他完全不想移開自己的目光,隻是注視著她的倩影,總覺得心中似乎有種失落的感覺。
“佐佐木一等,你看夠了沒有啊?”
秋織忍不住挪揄道,而不知也在觀察著那名女服務生的背影,不禁讚歎地說道:“好可愛的店員小姐,真是來對地方了呢,阿佐。”
“呃,啊,是啊。”
琲世急忙收回目光,而透好像看出了些什麽,不經意地皺了皺眉。
“好失禮啊,你們。”
秋織不高興地說道:“有這樣當著女生的麵誇別人漂亮的嗎?”
“我說,你要不要這樣啊?”
不知無奈地說道,平心而論,秋織現在的樣子也差不到那裏去,梳起馬尾的她看上去也蠻可愛的;不過一想到今天上午那段悲慘的時光,不知心中對秋織的評價早已定格在了“母老虎”上麵。
“我覺得,秋織也蠻可愛的。”
“是吧是吧,還是透長著眼睛呢。”
秋織嘻嘻笑道,她好像和透的關係不錯,因為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她就再也不用姓氏去稱呼透了。
“……”
琲世沒有關心身邊三人的歡聲笑語,他默默地看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透注意到他的出神,正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人忽然站到了他們麵前。
“唉?”
四人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卻發現是吧台後的侍應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那名侍應仔細地觀察著琲世,那居高臨下的眼光配上他的身高有種說不出的恐怖;而琲世不禁背上一涼,幹笑道:“那個,我們是點了四杯咖啡……”
“哥哥,真是的,你要嚇到客人了!”
遠處的那名女服務員好像看到了這邊的情景,忍不住出聲喊道;而那名侍應生這才轉身離開了,四人心有餘悸地看著他的背影,秋織忍不住咂舌說道:“難道我們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情了嗎——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因為佐佐木一等盯著人家的妹妹看啦!”
“喂喂,這可不是我的錯啊!”
琲世一下子慌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說話的聲音:“所以說,就是這裏嗎?”
“應該是吧。”
話音落後,兩個人走了進來;琲世四人抬眼望去,不禁愣住了:那是一男一女,卻都穿著和琲世還有透類似的搜查官製服。
“他們是,搜查官嗎?”
透有些驚訝地說道,而那一男一女則看了看四周,隨後也發現了琲世等人,猶豫了片刻後,那名男性便走過來問道:“你好,請問你們也是CCG搜查官嗎?”
“啊,是的;在下是庫因克斯班的佐佐木琲世,一等搜查官。”
“庫因克斯……哦,你們是本部的搜查官啊。”
那名女性明白了過來,隨後便自我介紹道:“我叫細川雪,二等搜查官,在3區支部就職;這位是鳩江七生,一等搜查官,是我的同事。”
“你好,佐佐木一等,是嗎?”
鳩江七生和琲世握了握手,問道:“你們也是來見六月特等的嗎?”
“六月特等?”
琲世立刻怔住了,而這個時候,咖啡店的角落裏,一個人放下麵前的書本,無奈地說道:“這邊,鳩江,細川。”
“啊,六月特等,您,您怎麽坐在那裏啊?”
細川雪驚訝地說道,而琲世四人也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個方向:那位六月徽特等搜查官就坐在一個不怎麽引人注意的座位上,之前他好像一直用書本遮著臉,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哎呀,因為有不速之客呢。”
六月徽站起身來,走到寬敞的地方,微笑著對琲世等人說道:“不好意思,被你們發現了啊。”
“呃……”
琲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而秋織則是厭惡地看著六月徽,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
“有事嗎,這位,嗯,長門三等?”
“……”
秋織死死地瞪著六月徽,咬緊牙關,好容易抑製住心中的怒氣,隨後坐了下來;鳩江和細川麵麵相覷,隨後就明白了什麽,不禁都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那個,六月特等,你看我們是不是……”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先回去吧,那件事情晚些時候再談好了。”
“好的,那麽告辭了,六月特等。”
鳩江七生和細川雪迅速離開了咖啡廳,而幾乎就在兩人走後,那名女服務員便捧著托盤走了過來,見到六月徽之後,她微微一怔,說道:“六月先生,您這裏是……”
“恰好碰到熟悉的人了。”
六月徽輕笑道:“話說回來,能再給我杯茶嗎?”
“好的,您請稍後。”
服務員點了點頭,將庫因克斯四人的咖啡放下,隨後便轉身離開了。而六月徽歎了口氣,坐到了庫因克斯班前麵的座位上,繼續翻開那本書看了起來。
“……”
不知和透都悄悄看著秋織,而秋織擰著眉毛盯了六月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說道:“好好的下午茶就這麽泡湯了……可惡!可惡!”
“咳咳,冷靜,冷靜。”
琲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拿起自己的咖啡,而其餘三人也各自端起咖啡喝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啊。”
不知驚訝地說道:“的確是很美味呢。”
“……”
咖啡順著琲世的喉嚨流了下去,那味道的確十分美味,而他卻無法去體會咖啡的香醇,一種苦澀的感覺從他的舌尖彌漫到了整個大腦,不知不覺,晶瑩的淚珠,已經從他眼中掉落了下來。
“老師?”
“我說,佐佐木一等,你還好嗎?”
透和秋織都驚訝地看著琲世,而琲世眨了眨眼,不知所措地笑道:
“我沒事……真是奇怪啊……我這是……怎麽了?”
“太誇張了吧,阿佐?”
不知也笑了起來,而琲世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麽,那股苦澀的感覺,始終都無法從他腦海中抹消。
“給,請用這個吧。”
一隻握著手帕的芊芊素手伸到了琲世麵前,他抬頭看到了那位美麗的店員小姐,而對方隻是微微苦笑著,溫柔地說道:“怎麽,不合您的口味嗎?”
“不是……嗯,真的是很美味的咖啡。”
琲世急忙用手帕擦幹自己的眼淚,動作卻越來越緩慢,隻是用手帕不斷地摩挲著自己的臉龐;那手帕上麵的香氣,令他十分不願意將其還給對方。
——仿佛一旦鬆手,就再也拿不回來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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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是在演什麽悲情戲嗎,佐佐木一等?”
一個非常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立刻就毀掉了這彌漫著些許惆悵的氣氛;琲世怔了怔,隨後就看到六月徽竊笑著看著自己,那種眼神就像是他當初第一次在有馬貴將身邊見到六月徽時候,他的眼神一樣:無情的嘲弄,以及一絲絲的憐憫。
“呃,不是,我隻是……”
琲世有些狼狽地將手帕換還給了店員小姐,而後者溫和地點點頭,隨後轉過身,給六月徽倒上了一杯熱茶:“您的茶,六月先生。”
“謝謝……嗯,我似乎應該替我們局裏這位佐佐木上等道個歉,畢竟從剛才開始他好像就有些魂不守舍,未免讓你苦惱了呢——沒辦法啊,畢竟忙碌了一天,難得找到一個喝下午茶的地方,卻碰上我這麽個人,是誰都會覺得心力交瘁的。”
“怎麽會,您說笑了,六月先生。”
店員小姐苦笑了一聲,而琲世則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在看著店員小姐離開後,才訕訕地說道:“那個,很抱歉,六月特等。”
“你和我道歉做什麽?”
六月徽笑著說道:“相反,你已經是局裏少數見到我時沒有立刻掉頭就走的搜查官了,就衝這一點,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哈哈……”
琲世幹笑了兩聲,他看到六月徽在喝著茶,忽然覺得很違和:明明是咖啡店,為什麽他會在這裏泡茶喝?
“怎麽,佐佐木一等,你想喝嗎?”
“呃,不是——”
“你是奇怪為什麽我會在喝茶吧?”
六月徽聳了聳肩,說道:“差不多從三年前開始,我就再沒喝過咖啡了。”
“是,是嗎?”
“不過有時候吧,我還是會下意識地去咖啡店裏找個地方安靜地度過我的下午時光,而這裏就是少數允許我堂而皇之喝茶的地方了。”
“呃,您和這裏的店員小姐,似乎很熟嗎?”
“嗯,差不多。”
六月徽瞥了他一眼,問道:“話說回來,我聽說你們追捕Torso的任務泡湯了?”
“是的,因為一些意外事件。”
“嗯,那樣也好;所以你們從明天開始,就要和什造他們班合作了嗎?”
“什造——您是說鈴屋先生?”
“嘖嘖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當麵和我說‘鈴屋先生’,你難道還不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嗎?”
“呃……”
琲世拿不準六月徽對鈴屋什造究竟是什麽態度,便小心翼翼地說道:“鈴屋先生的性格的確是有些……特別,不過我想這也是他的個性所在吧。”
“我看也隻有你會這麽說了,不客氣地講,什造就是個惹禍精,當初還沒成為搜查官的時候,他就一直被當成是問題兒童……切,這孩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點。”
六月徽嘴上雖然這兒說著,臉上卻露出一種寵溺的表情;琲世眨了眨眼,他聽到六月徽使用名字稱呼對方的,也就是說,他應該和鈴屋的關係不錯才是。
“六月特等和鈴屋先生關係很好嗎?”
“那當然嘍,畢竟我們是同一屆嘛——嗯,我們兩個都不是學院的學生,都是直接被征辟為三等搜查官的。”
“是嗎?”
琲世忽然記起真戶曉講過的有關鈴屋什造的事情,當初鈴屋什造是CCG收養的孤兒,卻沒有進入學院研習而是直接被破格錄取為三等搜查官——而有馬貴將,當初也是這麽成為搜查官。
“六月特等,您和鈴屋先生……是一起成為搜查官的?”
琲世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驚訝地問道:“您當初難道也是在——”
“對啊,我當初也是教育所裏待過一段時間,也是那時候我才認識什造的。”
“呃,也就是說,您也是……被CCG收養的,孤兒嗎?”
琲世的話立刻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力:不知有些好奇地看著六月徽,秋織皺起了眉頭,而透則是怔住了。
“嗯,我進入教育所的時候,才是五年以前的事情,所以孤兒什麽完全算不上。要知道我在教育所裏就待了幾個月就走馬上任了,不知道當初有馬特等的經曆如何,也可能我就是CCG曆史上在最短時間內就成為搜查官的人了。”
“可是,您為什麽會進入教育所——唔!”
琲世忽然想到了一種情況,立刻閉上了嘴;而六月徽卻很自然地說道:“很簡單,因為我父母被喰種殺害了——諾,就像他一樣。”
他指了指透,忽然笑了起來:“我記得你也姓六月是吧?那我們兩個還真是同病相憐呢。”
“是,是嗎……”
六月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不過原本她還是有些畏懼和排斥這位性格怪異的特等搜查官的,但或許是得知了對方和自己的相同之處,不知不覺她對六月徽也有了些許親近的感覺。
“我突然覺得,透你和六月特等會不會真是親戚啊?”
“不,不可能吧?”
透搖頭說道,表情有些黯然;秋織一眼就看了出來,立刻沒好氣地說道:“你閉上嘴會死嗎,班長?”
“呃,對不起。”
不知尷尬地說道。而琲世也十分驚訝,他沒想到六月徽也會有和透一樣的經曆,原本心中對他的些許成見立刻淡了許多。
“不過,這麽年輕就成為了特等搜查官,他或許背後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艱辛吧?”
琲世這麽想著,隨後站起身來,誠懇地說道:“那個,非常抱歉,六月特等。”
“不,沒什麽關係。”
六月徽無所謂地說道:“這都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而現在的話,我覺得我過得很好。嘛,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你對什造有多少了解,琲世?”
“以前有合作過好幾次,總之鈴屋先生很厲害就是了。”
“那看起來他現在應該著調了不少。不過總體來講,什造這個人,你要他衝鋒陷陣是沒問題的,細節上的事情,他就不怎麽擅長了。我的建議就一個,別把他當成你的上級,他的任何命令你也別隨便就當真,否則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
六月徽的話讓琲世不禁啞然,半晌後他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曉最近在忙什麽?”
“曉小姐,她大概是在忙著青銅樹方麵的工作吧。”
“是嗎,你攤上這麽個放手上司可真夠倒黴的啊,琲世。”
六月徽嗤笑道:“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忙,而是壓根不知道該怎麽照顧這群小家夥兒吧?”
“哈哈……曉小姐她,大概是覺得教導我一個人,就已經很麻煩了吧。”
“可能吧,要知道我當初可是相當擔心她會不會把你給宰了的。”
“啊?”
“你應該知道吧,曉的父母也是被喰種殺死的。”
六月徽平靜地說道:“她的母親死在‘獨眼的梟’手上,屍體都殘缺不全,而那時候她還隻是個孩子;她的父親,真戶吳緒上等官則是在20區殉職,殺掉他的是名為兔子的喰種……嗯,對於她而言,這未免也太過於沉重了呢,這也是為什麽曉一直都有些偏執的原因。”
“您說的偏執,是什麽意思?”
“你有體會過那種至親之人離世的感覺嗎,琲世?”
“……我,應該沒有。”
琲世下意識地看了透一眼,而後者則轉過頭去;但是六月徽卻毫不關心別人的感受,自顧自地說道:“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崩潰一樣,或者說是一把刀直捅進你的心髒——非常痛,但隻是那麽一陣罷了。生活總要繼續,人畢竟還是要向前看的。不過話雖是這麽說,真正能讓那些傷口恢複的人,又有多少呢?”
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就是非常幸運的人,我的父母被喰種殺害,而我替他們報了仇;要知道我的白龍翼獎章就是那麽來的。對於我來說,過去的就已經是過去了,我可以毫無負擔地接受我現在的一切——盡管我失去了父母,但我還有更多的人值得我珍惜。而有的人,可能終生都隻能被仇恨纏繞,無法脫身。曉就是那種人,而且她並不是一下子就失去了父母,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她還小,但是父親去世的時候,她已經長大成人,卻不得不接受自己唯一的親人離開了自己。至於後來……哼,你別看她表麵上那麽堅強,實際上,她已經承受不起任何打擊了。”
“……”
琲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六月徽的這一番話,不過他卻感受得到,他言語中對真戶曉的關心;這讓他不禁回憶起真戶曉和自己談起六月徽時候的事情,那時候自己並不清楚真戶曉究竟是帶著怎樣的感受,但是現在的話,他或許有些明白了,那似乎是一種羨慕;但是潛意識裏,琲世卻覺得,真戶曉在說起六月徽的時候,言語裏總是帶著一絲絲哀傷。
“嘛,和你說的這些話似乎有些跑題了呢。不管怎麽說,祝你和庫因克斯班在下一個任務中旗開得勝,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六月徽聳了聳肩,有些遺憾地說道:“別覺得我是在客套,要知道我現在的確是清閑得很,不像有馬特等那麽忙——哎呀,忽然有些懷念當初被丸手先生當成救火隊員滿東京跑的時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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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庫因克斯班各懷心事度過這次不一般的下午茶時間後,他們便一同回去了;而六月徽卻一直留在那裏,在琲世等人離開很久之後,突然開口說道:“感覺如何?”
“嗯,您在和我說話嗎?”
店員小姐有些驚訝地說道,而這個時候店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吧台後的侍應眯起眼睛,死死盯著六月徽,而六月徽則若有所覺地回過頭,失笑道:“我說,你是想把我吃了嗎?”
“……”
“他變了很多呢,至少不再是孤獨一人了呢。”
那名店員小姐輕聲說道,坐到了六月徽對麵,問道:“你知道他今天回來?”
“不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讓鳩江和細川過來了,所以說人生真是充滿了意外——要喝嗎?”
六月徽遞給她一個茶杯,給她倒上一杯茶;四方蓮示擰著眉毛,很不痛快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謝謝。”
董香將茶喝了下去,卻發現六月徽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想明白了什麽,搖頭笑了起來。
“怎麽了?”
“我突然覺得那家夥還真是夠可憐的。”
六月徽淡淡地說道:“原本他隻是個普通人,卻被迫進入了一個他在過去從未接觸過的世界;他被迫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被迫去適應自己身邊的一切。而當他真正從內心中接受的時候,命運再次給他開了個大玩笑:他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然而這個時候,他卻早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六月徽的話觸動了董香的內心,她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還是搖了搖頭;而六月徽歎了口氣,悠然說道:“他就像是一隻被捆住的木偶,彷徨在舞台之上,自始至終都無法找到自己的位置。當他是白色的時候,他卻染上了黑色;當他回歸白色的時候,他身上的黑色卻已經洗不掉了……可憐的人,自始至終,他都是身不由己,被操縱著去扮演別人想要的角色;他想得從來都是身邊的人想要什麽,而他可曾想過,自己想要的究竟又是什麽?人最大的悲哀並不是別無選擇,而是你根本就未曾察覺,自己其實,一直都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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