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撞奸情

我後退小步,回道:“妾不明白王爺所指,便是明白,也不曾生氣。”常勝繞著我走了一圈,說道:“你確是不及上仙郡主姿色瑰麗,不過——”他猛地捏住我腰肢,低下頭嗬出一口難聞的酒氣,“也是少有的佳人一個。”

我掙脫掉他的魔爪,盡量沒有發火,“王爺是喝醉了吧。若無正事,妾要回去了。”我不再理會他,直接轉身就走,卻不料他緊緊跟著我,調笑著說:“回去作甚?迪古乃方才進了徒單桃萱的帳篷,你一個人回去多淒涼。”說著又要來拉我的手,“跟本王走,本王保證好好疼愛你——小美人,你的手這樣涼這樣軟,本王的心都要碎了。”

簡直忍無可忍!我揚起手,他一把攔住我,變了臉色道:“不要不識抬舉,不過一個臭娘們,本王要多少有多少——”四下有人聞聲看了過來,我趕緊抽回手,以帕遮麵急急逃開。也不管他是否跟了來,隻一味飛快跑著。中途回頭望了望,發覺空無一人,這才停下,摁著雙腿,喘了喘氣。

可是,擺脫了常勝,自己卻身陷鬆林中,凍得愈發厲害。遠處隱約可見燈火人影,我站在原地觀望了會兒,確定常勝不在附近後,方才打算回去。

剛走出一步,我心中忽然念及一事,不由得往身後並不黑暗的鬆林望去。然而這一望,發覺有細微的說話之聲,從林子深處傳來。

難道是唐括辯?他之前出現在此,行跡鬼鬼祟祟,不像是進林子解手,那麽——

疑心與好奇驅使著我邁開雙腳,好在雪地泛著白光,明月亦掛在空中。四下並非漆黑一片,不會給人害怕之感。

身前出現一片窪地,我瞪大雙眼,吃驚地躲在鬆樹之後,緊緊捂著嘴巴,小心翼翼的呼吸著。

窪地之中,鋪著一極其寬大厚實的鶴氅。一男一女,脫得精赤光光,正臥於鶴氅上,不顧寒冷。行雲雨之事。女人玉腿掛於男人腰間,金蓮半墜,柳腰頻蕩。嬌聲浪語,不絕於耳。我又驚又羞,早已是麵紅耳赤。而再一細看,那馳騁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不正是駙馬爺唐括辯麽?

驚詫的一瞬。這兩人已換了姿勢,女上男下,鸞鳳顛狂。我瞧見女人的臉,更是驚悚不已。京中無人不知,常勝有個愛妾,俏麗騷媚。猶愛招蜂引蝶。此女二十有六,正是風情萬種之時。**肥臀,雪肌滑膚。更兼金蓮小巧,引得男人們心神蕩漾。昨日幾個爺們相邀射箭,她亦曾在迪古乃跟前顧盼留情,我當時差點沒跳出來給她一巴掌!

這二人奸情,由何時開始?此女淫膽包天。竟敢勾引公主的男人。若非要勾引,怎就不能尋個安全之地。難道不知代國公主此次也隨駕來了嗎?

隻聞得她喘氣嬌啼:“心肝!你快不快活!”

唐括辯倒還存有一絲理智,“我的活寶貝,你聲音小點。快……快活死了……”聽在耳旁,頗有幾分氣若遊絲之感,仿佛真要馬上進了天堂。他被代國公主獨占,代國公主年僅十五,雖然新鮮嬌嫩,但在男女之事上,怎如一個成熟少婦風韻多情。唐括辯本就鬱悶,又遇此騷婦,隻怕早將危險至於腦後,沉溺在歡愉中不可自拔。

不過——我怎麽一直盯著他們看!

臉頰“騰”地一燒,我輕輕打了自己一嘴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定了定神,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旋即被自己嚇了一跳。

透過樹枝觀察一番,這二人許是來時急不可待,邊走邊脫,衣服零零散散的扔了一地,離我並不算遠。我細細分辨數秒,發覺地上微微閃光之物,正是合剌賞賜給唐括辯的明珠玉帶,迪古乃也有這樣一條,隻不過所繪動物圖紋有所不同。我心狂亂跳動,全身時冷時熱,邁腳出去的念頭,愈發強烈。

又見兩人鏖戰興濃,似乎意猶未盡。女人釵墮雲鬢亂,玉體綿軟如春蠶。交頸嬉戲,淫興大發,不知天地為何物。

更不曾發覺有人窺探!我也不知哪裏借來的果敢,居然就這麽悄悄走了出去。飛快拾起地麵上的玉帶,縮頭縮腦,溜之大吉。

一路狂奔回去,許是思緒太亂,尋了半天才認出自家帳篷。紫月正立於帳前,麵色焦急,左看右望,見我出現,頓時欣喜大叫:“娘子回來了!”我因著心虛,忙示意她小點聲,“爺回來了麽?”紫月秀臉微變,低頭怯怯道:“早回了,此刻正四處尋娘子呢。”見她這副模樣,想必又被迪古乃訓斥了一番。我一時不好多說,便道:“那你快去把爺找回來。”說罷急忙進了大帳。

將玉帶擱在案幾上,忽又掉出一支金簪,許是慌亂中隨手一同抓起的。而這支金簪甚為別致,隻怕並非尋常街頭飾物,估摸價值不凡。正舉在燈下細看,迪古乃一把打開氈簾,俊臉冷酷,如同結了冰的河水,一點也看不出擔心我的樣子。

我怔怔地杵在案邊,正欲解釋這兩件來曆不明的物事,他突然臉色一變,大步走了過來。我不知所措,直到被他緊緊抱入懷中,才感受他的害怕與憂心。

良久,他才微微鬆開我,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顫抖之語:“宛宛,你是要讓我瘋掉嗎?”我抽一抽鼻子,見他神色如此慌張無助,情不自禁“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迪古乃笨拙地給我拭淚,手指亦在微微發顫。我抱住他身體,不停地嗚嗚大哭——

若是方才被常勝抓住,此時此刻我會是何樣慘景?

若是被唐括辯發現我,他會拔刀而出、殺人滅口嗎?

思及之前種種,我不由得愈發抱緊了他,心底頓時湧上無盡的後怕。險些,差點,一線之間——我們就會失去彼此!

難怪他會如此緊張,而我卻才意識到自己剛在危險邊緣走了一遭。又害得他焦灼擔憂,委實讓人心痛不已!

我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捧著他的臉哽咽道:“對不起……”迪古乃緊握住我的手,咬牙切齒的說:“告訴我,方才去了哪兒?”我點點頭,他抱著我坐在炕上,始終不肯鬆開。

對於被常勝調戲的事,我本猶豫過是否該說。可我擅自離開營地,亦是因此所起。而自己也十分委屈,索性就說與了他聽。意料之中,迪古乃怒火中燒,眸中凜凜殺機騰騰而出。他緊緊把我摁在胸前,口吻淩厲似刀光劍影,“若非明年,必是後年,我一定要他死!”我聞後不敢出聲,心口直直驚跳。

相擁半會,我從他懷裏坐起,指著案幾說:“你去看,那是什麽?”迪古乃眼神一動,拿起來察看,“仿佛是唐括辯——”話未說完,他扭過頭,警覺道:“何處得來?”我知道又要挨罵,可不得不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他生氣的俊臉真是可怕得很呐!我趕緊舉起手,撒嬌賣萌認錯:“你不要打我,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迪古乃恍若未聞,遽然間抬起右掌,似乎想給我一耳光。我“呀”了一聲,忙抱住他胳膊,身子往旁躲去,“你還真要打我?你——你舍得嗎?”說畢,又驚又恐,可憐兮兮的回望著他。

迪古乃抓住我雙肩,再度咬牙切齒,情緒激動,怒聲狂喝道:“你個笨女人!你是著了魔嗎?”我頗覺委屈,吧嗒吧嗒的抽泣道:“人家還不是為了你。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當然不能錯過……嗚嗚嗚……你又這麽凶……”

人倒在他懷中,他手勁大得幾乎要將我腰肢勒斷,“傻丫頭,你說是為了我。難道你不知……我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嗎?”他嗓音艱澀,似乎不忍再去想我之前的種種經曆。我心酸痛,連連點頭,他低吼一聲,更加用力摟著我的腰肢,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裏,方能徹底安心。

夜間的溫度,估摸倒出一盆水便會立馬結冰。而秋蘭和紫月,仍跪在雪地中大氣也不敢出。我拉著迪古乃胳膊,哀求道:“已經跪了這麽久,讓她們起來吧。”迪古乃冷哼一聲,並不理會。還是阿律機靈,他上前給迪古乃倒茶,說道:“爺若罰她們二人,日後回京再罰也不遲。她們二人凍壞身子事小,可娘子身邊立馬會缺了人服侍——”

我忙截道:“對對對,阿律說的沒錯。”迪古乃默了一瞬,終是鬆口,讓她們起來了。

這一晚,便在不平靜中驚險的度過。而我也長了記性,任外麵如何熱鬧,隻要迪古乃不在身邊,我也絕不踏出去半步。何況我便是想,迪古乃也不會再允許我私自出帳。

第二天,玉帶和金簪收在盒中未動。

第三天,迪古乃路過唐括辯身邊,笑著說了幾句話。

第四天,玉帶被他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