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她是我的藥
“夫人請說。”明淨垂眸回道。
慕梓煙抬手將手中一早準備好的紙條遞給了他。
明淨雙手接過,待看罷之後,露出一抹驚訝。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難道不成?”
“弟子明白。”明淨連忙收起那紙條,恭敬地應道。
慕梓煙卻抬起手,“拿來。”
明淨無奈地將那紙條又重新遞回給慕梓煙,“夫人,弟子自是不會說出去的。”
“以防萬一。”慕梓煙淡淡道,接著便拿過紙條,手腕一動,那紙條便化成了粉末。
待她轉身離去,明淨卻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軒轅燁並未歇息,隻是咳嗽幾聲,便見明淨前來。
“門主。”明淨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禮。
“她尋你做什麽?”軒轅燁淡淡道。
明淨隻是垂眸道,“並未說什麽,隻是提起您的病情。”
“是嗎?”軒轅燁那紅唇此刻卻透著幾分地蒼白,雪白的錦袍鋪散在軟榻上,他隻是斜靠著,眉目間染上迷人風情,不過瞧著倒是有些哀傷。
“是。”明淨低聲道。
軒轅燁幽幽地歎了口氣,而後擺手道,“你且推下去吧。”
“是。”明淨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軒轅燁掩唇輕咳著,抬眸看著那微微浮動著紗幔,嘴角勾起苦澀地笑意。
“師父。”慕梓煙見金大夫站在院子裏頭,正盯著不遠處的種的芍藥瞧著。
“隻是為了比試?”金大夫轉眸看著她問道。
“是。”慕梓煙垂眸應道,“師父,徒兒並非是那不知分寸之人。”
“心病還須心藥醫。”金大夫歎了口氣,“你惱怒他瞞著你,卻也清楚他也有他的苦衷,其實你並非怨他,而隻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罷了。”
“心魔難除。”慕梓煙低聲道,“師父,徒兒今夜便動身。”
“那這比試?”金大夫知曉她是故意將軒轅燁送來的,隻是即便送來了,心沒有在這處,軒轅燁待在這處又有何用?
“他會等。”慕梓煙慢悠悠地說道。
“煙兒,何必如此?”金大夫歎了口氣道,“萬一後悔了呢?”
“與其讓他這樣將自己折磨透了,反倒不如恨我。”慕梓煙低聲說罷,朝著金大夫微微福身,便轉身離去。
這一日,神醫門內一如往常,並未因著軒轅燁前來,也有何變化,唯一不同的是,比往常要熱鬧一些罷了。
明青特意前來尋了慕梓煙,與她說了幾句閑話,便離開了。
等到深夜,慕梓煙便準備好出了神醫門。
金大夫站在山頭看著慕梓煙離去的身影,語重心長道,“你倒是聽話的很。”
“她想讓我留著不是嗎?”軒轅燁忍不住地咳嗽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金大夫的身側。
“你就忍心看著她去麵對外頭的一切?”金大夫轉眸看著他說道。
軒轅燁苦笑了一聲,“師兄,她讓我回來,的難道不是因為想要獨自去麵對?”
“到底是疼她的人,隻是當初的事情,你為何不如實相告呢?”金大夫低聲道,“也不知你二人何時才能苦盡甘來。”
“她說什麽了?”軒轅燁當下警覺地問道。
“她說寧可讓你恨她,也不想看著你將自己折磨成這番模樣。”金大夫說罷轉身離去。
山頂的風吹的有些淩亂,將他雪白的長袍吹起,衣袂飄飄,空中的玄月射出淡淡的冷光,自他的身後籠罩起一層輕霧,散發著化不去的哀愁,修長如玉的手指抵在唇間,也隻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低聲呢喃著,“傻丫頭。”
慕梓煙連夜離開了神醫門,剛到了京城,便見雲飛已經趕了回來。
“如何了?”慕梓煙如今並未回慕侯府,而是去了郊外的一處隱秘的莊子裏頭。
“跑了。”雲飛皺著眉頭冷聲道。
“被救走了?”慕梓煙直言道。
“恩。”雲飛點頭道,“我沒用。”
“我早料到了。”慕梓煙冷笑了一聲,看著雲飛說道,“你莫要自責,你可與她打了照麵?”
“她走之前說過一句話。”雲飛直視著慕梓煙,“你難道不懷疑我是故意放她走的?”
“這麽多年了,我倘若不信你,你如今還能站在我麵前?”慕梓煙緩緩地坐下,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雲飛抿了抿唇,接著便接過,而後坐下,暗自懊惱起來,“她說她不是我的娘。”
“不是?”慕梓煙挑眉道,“從不曾養過你,自然不算。”
“她看著我的時候很冷漠。”雲飛摩挲著青釉飄帶杯的邊沿,抬眸看著她說道,“我的確有些不忍心。”
“我知道。”慕梓煙淡淡道。
“你知道,還是讓我去了。”雲飛冷笑了一聲,“你是想要看我的笑話?”
“看來你還是顧念著母子之情的,否則也不會在我跟前胡說八道。”慕梓煙慢悠悠地起身,“既然都見過了,日後便安心地待著吧。”
“恩。”雲飛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著抬眸看著她說道,“那你跟軒轅燁呢?”
“該發生的總歸會發生。”慕梓煙行至窗台,撫過那窗邊的蘭花,也不知何時,竟然這般地喜愛起蘭花來,大抵是愛屋及烏吧。
“那你之前是故意的?”雲飛
之前是故意的?”雲飛疼地起身問道。
“不過是要懲罰他罷了。”慕梓煙斜睨著雲飛說道,“我那麽信任他,他竟然有事瞞著我,還瞞了我這麽久,我難道不能生氣?”
“你那是純屬矯情。”雲飛嘀咕道。
“矯情怎麽了?”慕梓煙挑眉道,“誰說女人不能偶爾矯情了?”
“那他現在人呢?”雲飛緊接著問道。
“你那麽關心他做什麽?難不成你看上他了?”慕梓煙歪著頭不懷好意地問道。
“胡說什麽?”雲飛冷著臉,接著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與他當真鬧起來。”
“鬧起來又如何?”慕梓煙看著窗外,“我知曉,不論我如何鬧,他對我的心都不會變,我也有我的不自在與難過,他藏著心事,不說,這些年來,你瞧瞧,這病雖然好了,卻還是治不了心病,因為他不說的東西,自始至終都隱藏在他的心底,那是心病。”
“你既然都知道,何苦那般地折磨他?”雲飛恍然道,怪不得古人常說,女人心海底針,當真難猜。
慕梓煙轉眸看著他,“這叫情趣。”
“罷了。”雲飛聽著一陣頭疼,他既然見過了先皇後,心裏的疙瘩也解開了,日後如何做,他自然也清楚,也不會因為再見到先皇後也糾結矛盾了,故而如今便也沒有了掛礙,看著慕梓煙卻覺得她越發地狡猾了。
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雲飛,“還不去歇息?”
“你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將背後的人逼出來?”雲飛想著自她從姬家回來,便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先是與軒轅燁分開,而後又讓他前去北青帶先皇後前來,緊接著又親自去了王家,還將自己暗中培養了多年的人都派了出去對付太上皇,更是相助慕容狄,這一番舉動,似乎都是早有預謀一般,隻因為下手太快,出人意料。
慕梓煙斜靠在窗邊,抬眸看著窗外緩緩升起的旭日,眉目間染著一抹清冷高貴的笑意,她一直在等著這一日,隻是許多事情要迷惑得了別人才可。
“你想起來了?”雲飛緊接著問道。
“沒有。”慕梓煙搖頭道,“即便沒有那三歲的記憶,這一切我也要做的。”
“看來是蓄謀已久。”雲飛並不傻,自從恢複神智之後,這一路走來,他如何不清楚呢。
慕梓煙輕笑了一聲,“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必多言。”
“我什麽都不知道。”雲飛冷哼了一聲,“不過我反倒覺得即便如此,那背後之人也不會輕易地出出手。”
“快了。”慕梓煙雙眸微眯,閃過狡黠地冷光,“現在他們不得不出手。”
“難道因為一個太上皇?”雲飛走上前去,“還是你已經得到了王家與秦家的秘密?”
“我沒有得到。”慕梓煙搖頭道,“隻是比起拿到那些秘密,他們更害怕的是我的強大。”
“難不成,你才是關鍵?”雲飛狐疑地看著她問道。
“也許。”慕梓煙慢悠悠地說道,“如今你不是已經證實了?”
“我說你……”雲飛嘴角一撇,“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慕梓煙挑了挑眉,轉身出了莊子。
雲飛氣呼呼地坐下,盯著那杯子看了半晌,氣不過地也跟著出去。
慕梓煙正走在田間內,也許是有心事,也許隻是想這樣走走,鼻翼間充斥著田間泥土青草的氣息,她轉眸看了一眼緊跟而來的雲飛,雙手背在身後,“你不去歇息?”
“怎麽,剛分開,便想他了?”雲飛冷言冷語道。
“他是不會安分地待著的。”慕梓煙緩緩地轉眸,便瞧見不遠處剛剛落下的身影。
“看來你也有失策的時候。”雲飛嘴角一撇,接著便轉身離去。
慕梓煙徑自搖頭,她願意自己的話能夠將他困住,可是他終究還是看破了。
淡淡地清風吹過,她青絲隨風浮動,一身鵝黃的長裙,隨著田埂兩側的青草晃動著,笑容依舊,卻多了幾分他看不透的神色。
他緩步走上前去,依舊忍不住地咳嗽起來,這似乎成了一種習慣了,每逢他心慌心亂的時候,便會抑製不住地咳嗽。
慕梓煙盯著他,“你就不能好好聽話?”
軒轅燁隻是靜靜地靠近她,站在她的麵前,那清冷的眸子微微動著,卻是一言不發。
慕梓煙向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著距離,“你以為我會原諒你?”
軒轅燁見她向後退了一步,想著這些時日她對自己冷漠的態度,他便心亂如麻,接著又咳嗽起來。
“軒轅燁,你想氣死我?”慕梓煙低吼著,眉頭緊皺著。
軒轅燁側過身,他何時變得這麽沒用了呢?
慕梓煙依舊站著,二人中間保持著兩步的距離,她不動,他也不動,隻是這田地間,回蕩著他的咳嗽聲,每一下都撞在了她的心頭。
她當時知曉他瞞著自己的時候,更多是氣惱,想起自己的前世,便越發地責怪自己,她隻是過不了自己心頭的那一關罷了,這與軒轅燁沒有關係。
可是看著他因為自己而變成這幅模樣,她便又忍不住地疼惜,她想要不動聲色地讓他漸漸地離她遠些,可是做了這麽多,最終還是無法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軒轅燁漸漸地止住了咳嗽,潔白如玉的肌膚因著劇烈地咳嗽,染上了一抹
染上了一抹紅色,與那空中剛剛升起的太陽相呼應,流動著迷人的光芒。
他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放任你在外頭,可不是為了讓你拋棄我的。”
慕梓煙冷聲道,“我始終有心結,我們之間終究是不能再回到過去。”
“那便重新開始如何?”軒轅燁低聲道,“我會一直等你。”
慕梓煙直視著他,那眸低流動著寵溺與深情,還有那隱忍的哀傷,她又向後退了一步,露出淡淡地笑容,“軒轅燁,你就是個傻子。”
“你也是個傻丫頭。”軒轅燁輕聲道,“正好一對。”
慕梓煙驀然地轉身,嘴角勾起明媚地笑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著。
軒轅燁並未走,而是看著她的背影,用她能夠聽到聲音道,“我不用回神醫門,我回北青等你,我的皇後。”
慕梓煙依舊向前走著,隻是抬起手朝著他揮了揮手。
軒轅燁露出了這些時日從未有過的笑容,隻覺得心頭地那股濁氣也跟著消散了不少,神奇地不咳嗽了。
雲飛不知何時落下,站在他的身側道,“不咳嗽了?”
“她是我的藥。”軒轅燁輕聲道,接著轉身看著他,“我走了,你好好守在她的身旁。”
“你難道不擔心我會趁虛而入?”雲飛冷聲道。
“不會。”軒轅燁直視著前方,“我最該擔心的不是你。”
“你莫要小瞧我。”雲飛見軒轅燁竟然一點都不擔心,不服氣地說道。
“倘若真的發生什麽,我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處了。”軒轅燁接著說道,“我隻是不想讓她在最後得知了真相,會更痛苦罷了。”
“你若不告訴她,如何知曉她承受不了?”雲飛當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情,能夠讓軒轅燁寧可冒著失去她的危險,也不肯說出口。
軒轅燁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不能說。”
“罷了,我也不願多問。”雲飛擺手道,接著便轉身離去。
軒轅燁看著隨後跟來的明淨,接著說道,“她與你到底說了什麽?”
“公子,夫人說讓弟子看著您。”明淨接著說道,“莫要獨自吃酒。”
軒轅燁輕笑了一聲,隻覺得身輕如燕,接著便消失在了田埂上。
慕梓煙回了慕侯府,金枝見她總算回來,不過瞧著氣色不錯,走上前去道,“主子,都安排好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半月之內,必須將太上皇找出來。”
“是。”金枝應道,接著說道,“主子,先皇後那處?”
“被帶走了。”慕梓煙緩緩地坐下,拿過芸香遞來的方巾,淨手之後,接著便起身入了裏間。
碧雲走上前去,伺候著她洗漱,換了幹淨的衣裳之後,慕梓煙才說道,“金枝,你可知曉這世上什麽最難測?”
“人心。”金枝垂眸回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既然人心難測,先皇後如今是何心思,我自是不知的,既然那背後之人出現過了,自然也明白了我如今的能耐,必定不會任由著我胡作非為。”
“那主子是想?”金枝看著她道,“西戎那處到底是……”
“我的人還不至於無能到這個地步,一切也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慕梓煙當然知曉金枝有所顧慮,畢竟秦邧手中的人甚是厲害,慕容狄手中的人怕是抵不過。
“老前輩還未尋到。”金枝接著說道,“倒是尋到了神算子的下落。”
“他在何處?”慕梓煙正在梳妝,待聽到金枝的話,雙眸微動,低聲道。
“隻是瞧見他在王家附近出現過,後來便不見了。”金枝接著說道,“如今也不知到底去了何處。”
“看來他也是想要尋到那背後之人。”慕梓煙淡淡道,“王家那處姬安會解決。”
“主子,表二少爺能解決嗎?”金枝想著姬安雖然有能耐,不過那性子到底是古怪的很。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接著說道,“我去霽月院給母親請安,金枝,外頭的消息倘若有何變動,即刻來報。”
“是。”金枝垂眸應道。
慕梓煙出了煙落院,便徑自去了齊氏那處。
齊氏見她終於來了,不過瞧著她氣色不錯,這才鬆了口氣,“你這丫頭,好些日子不見,整日兒也不知你在忙什麽?”
“我與燁去了一趟神醫門。”慕梓煙笑著回道。
“原來如此。”齊氏了然道,“國公府那處昨兒個下了帖子過來,你大舅母請你過去一趟。”
“我?”慕梓煙想著這個時候請她過去,想來國公府那處出了事兒。
“你過去瞧瞧吧。”齊氏低聲道。
“是。”慕梓煙應道,“明日我便過去。”
“對了,你嫂嫂那處也在找你。”齊氏想了一會,“也不知這幾日到底是怎麽了?”
“娘,府裏頭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慕梓煙疑惑地問道。
“倒是沒有什麽,隻是你哥哥帶了個女子回來。”齊氏幹咳了幾聲。
“女子?”慕梓煙挑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隻說是半路上撿回來的,來曆不明的。”齊氏皺著眉頭,顯然對此也頗為不滿。
慕梓煙見齊氏不悅,便知曉這女子怕是惹來了齊氏的不滿,不過想著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夠讓哥哥不
夠讓哥哥不顧一切地帶回來呢?而且她怎麽不知道?
她從霽月院離開,站在不遠處的小徑上,側著身子,“府上出了這等子事兒,怎得沒有與我提起?”
“大小姐,奴婢正想著回您呢。”芸香連忙跪下道,“適才盡顧著說外頭的事兒了。”
“去領罰吧。”慕梓煙沉聲道。
“是。”芸香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碧雲自是跟著,知曉慕梓煙的脾氣,便也不敢多言。
慕梓煙去了蘇沁柔的院子,並未提起那女子,隻是瞧著蘇沁柔這幾日倒是憔悴了不少,待看見自己的時候,眼眸中更是溢滿了淚水。
慕梓煙走上前去扶著她,“嫂嫂,這是怎麽了?”
“妹妹。”蘇沁柔心裏頭頗為委屈,這些時日她改變了不少,對慕淩軒越發地殷勤,二人之間的感情更深從前,未料到這半道上竟然殺出了個母夜叉來。
慕梓煙見蘇沁柔紅著眼眶,二人隨即坐下,便聽蘇沁柔已經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
“妹妹,想來你也是聽說了,這幾日你不在府上,你哥哥平白地撿了個女子回來,整日兒都守在那女子跟前,好幾日都不曾到我這處來了。”蘇沁柔看著她說道,“我也沒瞧見那女子是何模樣,他也不與我說這來曆。”
“嫂嫂莫要擔心,哥哥如今可還在那處?”慕梓煙想著慕淩軒從來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怎得這次會如此,想來那女子的身份甚是蹊蹺。
她看著蘇沁柔道,“嫂嫂,你莫要擔心,哥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倘若不是知曉他對我的心,我哪裏會這般地委屈?”蘇沁柔握著慕梓煙的手,嘟囔道,“妹妹,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是容不下他跟前再有別的女子的,倘若他敢納妾,休怪我做出不理智的事兒來。”
慕梓煙見蘇沁柔如此發狠的模樣,不免想起了她曾經的樣子,輕輕地拍著她的手,“嫂嫂,你這性子我是越發地喜歡了。”
“妹妹,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打趣我。”蘇沁柔不滿地看著她,接著說道,“他如今還在那裏呢,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慕梓煙輕笑了幾聲,接著便起身,“我去那處瞧瞧,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何方女子,竟然能夠惹得嫂嫂落了淚。”
“恩。”蘇沁柔反倒沒有聽出慕梓煙的弦外之音來,等慕梓煙離去之後,這才回過味來,“難道不是迷得夫君神魂顛倒嗎?”
蘇沁柔說罷,便覺得古怪,連忙抿了抿唇,知曉慕梓煙的意思。
慕梓煙去了後頭的院子,一旁的小廝連忙迎著她進去,便見慕淩軒正坐在廳堂內,神色並無異常。
她笑著上前,“哥哥。”
“妹妹來了。”慕淩軒笑著開口,而後說道,“剛聽說你回來了,我正想著過去呢。”
“是啊,我剛回來,便說哥哥帶回來一位佳人。”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並無怒意。
慕淩軒幹咳了幾聲,“妹妹也打趣我,旁人不清楚,妹妹還不清楚?”
“我適才去的時候,嫂嫂可是以淚洗麵,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慕梓煙幽幽地說道。
“當真?”慕淩軒一聽,焦急不已,“我這便去瞧瞧,正好妹妹來了,這處便交給你了。”
“哥哥還沒有說清楚那女子是誰呢。”慕梓煙攔住慕淩軒的去路說道。
“你進去一看便知。”慕淩軒笑著閃過,便大步流星地朝著外頭去了。
慕梓煙看著慕淩軒那火急火燎地背影,跟著笑了笑,轉眸看著那放下的帳子,接著便見有丫頭出來,接著福身道,“大小姐。”
“裏頭的姑娘可醒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表小姐已經醒了。”那丫頭如實地回道。
“表小姐?”慕梓煙疑惑地看著那丫頭,緩步入了裏間,待行至床榻旁,便瞧見躺著的那女子,走上前去,仔細一看,當下便樂了。
“表姐。”那聲音最是熟悉不過的了,除了姬惢還是誰?
“你怎得從姬家跑出來了?”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表姐,在家裏頭待著太悶了,我便跑出來了,未料到迷路了,被外頭布設的機關傷到,便昏迷在城外頭了,好在表哥救了我。”姬惢笑吟吟道。
“隻是你為何不讓哥哥說明你的身份?”慕梓煙看著姬惢問道。
“是表哥不讓說的。”姬惢看著他說道。
“哥哥?”慕梓煙明顯一愣,頗為不解。
“對啊。”姬惢看著她說道,“表哥說,嫂嫂整日都圍著小侄子小侄女轉,反倒不在乎他了。”
“哥哥何時變得這般頑皮了?”慕梓煙忍不住地笑了,而後說道,“你如今身子可好了?”
“恩,好多了。”姬惢點頭道,“不過表姐,你去何處了?”
“你竟然能夠從族中出來,想來也是因為太外婆暗中相助吧?”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表姐,你如此說,我覺得應當是。”姬惢不諳世事,想來太外婆是故意將她放出來,讓她曆練的。
姬惢嘿嘿一笑,“對了,表姐,我有事情。”
“何事?”慕梓煙歪著頭問道。
“這個給你。”姬惢笑著便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
“這是?”慕梓煙看著她問道。
“這是我半路上撿到的。”姬惢接著說道,“這東西我瞧
這東西我瞧著有些古怪,也不隻是誰留下的。”
慕梓煙自她的手中拿過,隻瞧見是一塊令牌,不過並非是大焱的東西,年代已久,當真是瞧著有些古怪。
她仔細地看著,想起了老宅裏頭的閣樓,裏頭那錢莊的銀票,大邑通寶,又看向這個令牌,側麵也有大邑侍衛的字樣,這令牌是大邑國的?
隻是這大邑國又是存在在哪裏的?
慕梓煙盯著那令牌了看了半晌,而後說道,“這東西是在何處撿到的?”
“我認得那地方。”姬惢說著便從床榻上起來,“我帶表姐過去。”
“今兒個便算了,你隨我去見嫂嫂。”慕梓煙看著姬惢說道。
“哦。”姬惢點頭,小心地看著她,“表嫂應當不會怪我吧?”
“不會。”慕梓煙笑著說道,“倘若你再不過去,嫂嫂怕是會怪你了。”
“那我現在便過去。”姬惢連忙點頭,接著便自行洗漱起來。
慕梓煙看著她如此單純,淺淺一笑,便將那令牌放入了袖中,等到二人出了這後院,便去了前院。
遠遠地便聽到裏頭吵鬧地聲音,慕梓煙並未進去,隻是命人前去通傳。
過了一會,慕梓煙才帶著姬惢入內,便見蘇沁柔眼眶紅腫,自然是剛哭過了,她抬眸看著慕淩軒,幹咳了幾聲。
慕淩軒頗為不好意思,接著說道,“妹妹,你先帶表妹去見母親吧。”
“好。”慕梓煙欣然應道,接著又看向姬惢。
姬惢連忙走上前去,朝著蘇沁柔施禮,“姬惢見過表嫂。”
蘇沁柔看著姬惢,露出溫柔的笑意,“表妹。”
“嫂嫂,我先帶表妹去見母親。”慕梓煙知曉蘇沁柔這心裏頭必定很委屈,未料到慕淩軒竟然還會做出這般幼稚的事情來,她抬眸看了一眼慕淩軒,笑意深深。
姬惢不好意思地跟著慕梓煙出來,歎了口氣道,“倒是我的錯了。”
“你的確有錯。”慕梓煙抬起手捏著她的鼻子,“走吧。”
“哦。”姬惢點頭,接著便跟著慕梓煙去見了齊氏。
齊氏這才得知了真相,難免有些哭笑不得,雖然慕淩軒如此做的確荒唐,不過想著他使性子是為了蘇沁柔,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姬惢從齊氏那處出來,便乖順地跟著慕梓煙回了她的院子。
“表姐,這外頭就是比族中熱鬧。”姬惢笑著說道,“不過太祖母這幾日的身子越發地不好了。”
“我會早些解決的。”慕梓煙低聲道。
“恩。”姬惢盯著她看著,接著問道,“二哥呢?”
“他出去辦事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哦。”姬惢微微應道,接著便坐下,過了許久之後,又湊上前來問道,“表姐,我來的時候,還碰見了一個人。”
“誰?”慕梓煙想著姬惢怎得出來之後,不但半路撿到了令牌,而且還碰見一個人,看來她是被人盯上了。
“是個白淨的書生,瞧著文文弱弱的,不過他卻有一身武功。”姬惢看著她說道,“我從那人的氣息上察覺出來,這令牌就是從他身上掉落的,故而我便想要一探究竟,未料到自己受了傷,還未追上便暈倒了。”
“你是說這令牌是那書生的?”慕梓煙驚訝地看著她問道。
“恩。”姬惢點頭道,“表姐,我想過去再看看,也許能夠尋到呢?”
慕梓煙雙眸微眯,“你可能夠畫出那書生的模樣?”
“隻瞧見了一個側影,因著是擦肩而過的。”姬惢看著她說道。
“畫下來。”慕梓煙低聲說道。
“好。”姬惢點頭應道,接著便起身行至書案前。
金枝此刻入內,“主子,發現了老前輩。”
“人呢?”慕梓煙看著她問道。
“這……”金枝斂眸道,“死了。”
“死了?”慕梓煙雙眸一凝,想起當年與老前輩相識的情形,她武功高深,想要取了她性命的,想來是武功高強之人。
“是,還是自殺。”金枝接著說道。
“在何處發現的?”慕梓煙冷聲問道。
“五十裏外的樹林裏。”金枝小聲道。
“五十裏外?”姬惢已經拿著畫像走了過來,正巧聽見了金枝的話。
“不錯,是五十裏外的樹林內。”金枝抬眸看向姬惢,低聲回道。
“我發現那令牌的地方便是那樹林。”姬惢接著將畫像遞給慕梓煙說道。
慕梓煙看著那側麵,接著又看向姬惢說道,“此人倒是麵生的很。”
“表姐,你說那人的死會不會與這書生有關呢?”姬惢看著她說道。
慕梓煙看著姬惢,接著又看向她畫的畫像,而後看著姬惢說道,“我知道你為何會說那令牌出自這書生了。”
“我適才隻記得氣息,在畫的時候,才發現,我首先是注意到了他馬背上掛著佩劍。”姬惢看著她說道,“表姐,看來這令牌的確是這書生的。”
“老前輩去了多久?”慕梓煙看著她問道。
“算了算,至少有四日。”金枝看著她說道。
“正是我經過那樹林的時候。”姬惢連忙開口,接著看向慕梓煙說道,“表姐,看來這老前輩的死當真與書生有關。”
“去找。”慕梓煙盯著那畫像,而後看向金枝說道。
說道。
“是。”金枝已經記了下來,而後便退了下去,自是親自又畫了出來。
慕梓煙盯著那畫像看了半晌,這背影,與老宅裏頭救下冷寒峰的人並非是同一人,那此人是誰?為何突然地出現?
姬惢見她盯著那畫像出神,她也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用手抵著下顎,也在仔細地回想著。
芸香此刻入內,領了罰,走起路來有些怪異。
慕梓煙抬眸看著她,“去歇息吧。”
“奴婢無礙。”芸香垂眸道,便上前奉茶。
姬惢看了一眼芸香,接著又看向慕梓煙,“表姐,這丫頭是因為我受罰的?”
“與你無關。”慕梓煙淡淡道,依舊盯著那畫像瞧著。
“表姐,你說那令牌到底是做什麽的?”姬惢如今想著,卻覺得此事有些怪異,“難道他們是故意讓我發現的?”
“老前輩為何會自殺呢?”慕梓煙收起畫像,疑惑不解。
過了一會,便見金枝前來,“主子,老前輩的屍體?”
“明日動身,先命人看著。”慕梓煙冷聲道,“可傳消息給陌大哥?”
“已經傳過去了。”金枝低聲道,“不過主子,這書生的衣著有些奇怪。”
“並非是大焱、北青、西戎任何一國的衣著。”慕梓煙眯著眸子,似是想到了皇陵地下的地下宮殿,接著雙眸眯起,“這應當是那大邑國的裝扮。”
“大邑國?”姬惢不解地看著她,“表姐,這大邑國又是怎麽回事?”
“倘若我猜的不錯,這大邑國應當是千年之前出現過的,不過卻未出現在曆史裏頭。”慕梓煙不解,一個國家為何會被在曆史上抹殺的幹幹淨淨呢?倘若她的猜測存在的話,那麽千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會在千年之後再次地出現呢?
“千年之前?”姬惢看著她說道,“表姐,你如今乃是姬家的家主,想來能夠看到的。”
“預測不到。”慕梓煙搖頭道,“這千年的曆史長河,許多東西早已經隨之改變,我即便是家主,卻也無法預測。”
“這話太祖母也說過。”姬惢接著說道,“所以,這些年來,姬家才會被傳的神乎其神。”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既然這人出現了,想來也與這大邑國有關,隻要尋到此人,一切謎底便能夠解開。”
“表姐,那人倘若是刻意出現的,這裏頭怕是還暗藏玄機呢。”姬惢仔細地回想著,而後說道,“還有那老前輩又是怎麽回事?”
“這位老前輩乃是當年的明王妃。”慕梓煙看著她說道。
“就是那個謀逆的明王?”姬惢驚訝道,“此事我是聽說過,未料到明王妃竟然沒有死。”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是啊,不過多年不見,如今未料到再次相見,卻已經是陰陽相隔了。”
“表姐,我反倒覺得這位老前輩死的有些古怪。”姬惢不免疑惑道,“倘若她當時真的死了,我為何沒有聞到氣息呢?”
“隻有明日我們前去看看才能知曉。”慕梓煙想著老前輩這些年來自在逍遙的很,看似不在意,其實她心裏想必還是想著複仇之事,想著當年她與陌殤是如何逃出來的,僅憑她的武功自是不可能的,這背後必定會有人相助,那麽暗中相助的人又會是誰呢?
那陌殤可知曉?
“表姐,這人死如燈滅,前塵舊事也便隨風而去了,隻是為何這活著的人還要如此地執著呢?”姬惢不解地問道。
“因為放不下。”慕梓煙淡淡道,“人有七情六欲,自然少不得愛恨嗔癡,即便死了,可是那心頭的所纏繞著的怨恨卻是消散不去的。”
“那表姐呢?”姬惢盯著她看著,“可有恨過?”
“有。”慕梓煙微微點頭,低聲道,“我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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