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你以為我真傻?
齊軒知曉君千皓必定會迎戰,他料定慕淩軒離去之後,他這處便少了一個幫手。
三日後,慕梓煙收到了邊關傳來的消息,麵色越發地冷了。
芸香瞧著她的神色便知曉怕是不太順遂,隻好立在一側不吭聲。
慕淩睿擔心地問道,“妹妹,如何?”
“鍾璿重傷,被冷寒峰救走了,表哥與君千皓開戰了,隻是二妹妹,如嬤嬤下了蠱毒,與王大哥一起。”慕梓煙最恨的便是下毒這檔子事兒,隻是如今卻也隻能等著秦湘入京再說。
“那如此說來,邊關那處是徹底地打起來了?”慕淩睿看著她問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打起來了。”
“看來君千皓也不想拖著了。”慕淩睿知曉君千皓骨子裏頭還是驕傲的,隻可惜學不來太上皇那般的心計。
“二哥,君千皓想來是有了謀算,才會如此。”慕梓煙覺得君千皓行事非常謹慎,倒不是一個輕易衝動之人,而這次為何敢迎戰呢?
慕淩睿見慕梓煙顯然對此心存懷疑,暗自思忖起來,難不成君千皓還有旁的算計。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開口,“二哥,君千皓此舉倒不是刻意為之,反倒是一早便算計好的,我隻擔心表哥會入了圈套。”
“既然如今都打起來了,索性便將君千皓直接給……”慕淩睿覺得君千皓即便當了幾年的皇帝,比起大焱來,也不過是個附屬國罷了。
慕梓煙也有此意,且不管君千皓出什麽招,盡管使出來便是,她又何故再顧慮呢?反倒不如一鼓作氣將北焱收回來,到時候對付太上皇也方便多了。
她原先的計劃本事讓太上皇動手,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也隻能親自動手,如此一想,便也不再猶豫,當下便行至書案前,提筆寫了密函,將筆放在筆洗上,待墨跡晾幹之後,便折了密函,遞給一旁的芸香道,“將這傳出去,你管讓隱藏在暗處的秦家與慕家的人衝上去。”
“是。”芸香雙手接過,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抬眸看向慕淩睿,“二哥,既然那處交給了表哥,這京城裏頭便也不能閑著。”
“妹妹想要如何?”慕淩睿笑著問道。
“自是也要清理一番。”她淺笑著說道,隨即便入了裏間,換了一身衣裳,便出來,“入宮去。”
慕淩睿見她要入宮,想來自己也不用前去,便笑道,“那我等妹妹回來。”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知曉慕淩睿怕是不願意入宮,便也不再勉強,當下便出了慕侯府,坐著馬車入了宮。
君千瑞剛剛得知了邊關的消息,如今正與君千洺謀劃著該如何製勝的法子,便聽到外頭太監的稟報聲,而後見慕梓煙款款走了進來。
他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許是這些時日太過於操勞,整個人瞧著也有些疲憊,不過那雙眸子在看著她的時候始終透著熠熠光彩。
慕梓煙抬手撫著他的臉頰,低聲道,“可不能清瘦了。”
“姐姐,你來可是因著三皇兄的事兒?”君千皓機靈地問道。
“不可錯過這個機會。”慕梓煙與君千瑞一同坐下,許是親近慣了,故而也便沒有了旁的規矩與約束,依舊將他當成弟弟般看待。
君千瑞樂得如此,便緊挨著她坐下,仰頭笑吟吟地看著她,往日的疲憊也都漸漸消散了。
君千洺是知曉君千瑞對慕梓煙甚是依賴,那是一種骨子裏頭的依賴,似是將慕梓煙當成了自己的依靠一般,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慕梓煙思來想去,自然是要將事兒與君千瑞說才是妥當的,雖然他年歲小,但是早智,這心思可比不得尋常同歲的少年,自然是能夠決斷的。
她低聲說了一句,“君千皓不論有何算計,這次也不能放虎歸山,一鼓作氣便是。”
“姐姐說的正是瑞兒想的,先生也如此說。”君千瑞笑著開口道。
“瑞兒已經想好,便隻管做就是了,我這處已經將手上的人交給了過去。”慕梓煙笑吟吟道。
“是。”君千瑞對於慕梓煙的話甚是言聽計從,反倒讓慕梓煙覺得自己當真是他的母親了一般,也許,這些年來,她自幼便看著他長大,這種依賴之情也早已經在君千瑞的腦子裏頭根深蒂固了。
她與君千瑞又說了幾句,便與君千洺也商討了一番,這才出了宮。
次日早朝,君千瑞自然是依著昨日商量的便傳了下去,派了人馬前去邊關增援,又命世家緊守著京城,一時間,京城內的氣氛再次地陷入陰霾之中,反倒不如之前那般慌張,倒是有些張望之態。
慕梓煙依舊待在自己的院子裏頭,外頭的事兒既然已經安排了,便也隻管著等結果。
秦葻與金枝趕到半路的時候碰上了慕淩軒護送的人馬,當下便激動不已,當即翻身下馬,便瞧見了坐在馬車上的如嬤嬤,連忙衝了過去。
金枝卻並未有絲毫地慌亂,隻是不緊不慢地下了馬,抬眸看了一眼秦葻,還有那如嬤嬤,雙眸閃過一抹疑惑,而後便抬步跟著過去了。
秦葻雙眸溢滿了擔憂,瞧著如嬤嬤的時候自然是冰冷的,她雙眸一凝,冷聲道,“如嬤嬤好深的算計。”
“多謝三小姐誇讚。”如嬤嬤不慌不忙地應道,便不去理會她。
秦葻有心要與如嬤嬤交手,可是想著她若是有了損傷,二姐必定也沒有好,便壓下了怒意,接著掀開車簾,便瞧見憔悴不已的秦湘。
秦湘如今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待瞧見秦葻的時候,也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低聲道,“你莫要再管我了。”
“二姐,你這說的什麽話?”秦葻見她自暴自棄,當下便不滿了。
秦湘冷笑了一聲,“我還能有何話說?的三妹妹,你自去吧,總歸是犯不著為我以身犯險的。”
秦葻當下愣住了,盯著她看了半晌,緊抿著唇,整個人也向後退了幾步,隻覺得自己滿心地趕來,她卻這般態度,當下便氣得甩了車簾,轉身憤然離去。
待行至慕淩軒的跟前,頗有幾分地委屈與不解,隻是瞧著慕淩軒的眼神,她抿了抿唇,便向前頭去了。
金枝站在如嬤嬤的跟前,微微福身,盯著如嬤嬤看了半晌,接著說道,“這位嬤嬤甚是麵熟。”
“我倒是不記得見過你。”如嬤嬤盯著金枝看了半晌,自然是麵生的很。
金枝並不多言,而是沉默了一會子說道,“二小姐雖然中了蠱毒,卻也並無大礙,嬤嬤如此嚇唬她,反倒瞧著嬤嬤的手段有些下作了。”
“她身上的蠱毒這天下隻有一人能解。”如嬤嬤雙眸微眯,冷聲道。
“奴婢也能解。”金枝看著如嬤嬤道,“不知嬤嬤與天下第一毒聖是何關係?”
如嬤嬤明顯一愣,未料到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知曉這些,不免愣在了遠處,等回國神來的時候,整個人也透著幾分地冷厲。
金枝也隻是一笑,而後說道,“嬤嬤不必急著開口,奴婢也明白了一二,不過嬤嬤可要想清楚了,這種損陰德的事兒做多了,可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如嬤嬤冷笑一聲,隻覺得這丫頭倒是有幾分靈性。
金枝向後退了一步,並未掀開車簾,而是轉身去了秦葻那處。
秦葻正在思忖著如何能夠將秦湘救出來,卻也聽到了金枝的話,不免覺得奇怪,轉身便見她過來,忍不住地開口道,“這是怎麽回事?”
“早先聽聞第一毒聖因著一女子而隱退,以為是與那女子過著避世生活,未料到卻給旁人賣起了命。”金枝的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自然是加上了些許的內力,故而一旁的人都能夠聽到。
“難不成著如嬤嬤?”秦葻看向如嬤嬤,便見如嬤嬤隻是側眸看著不遠處,嫁妝並未聽到金枝的話。
金枝也不在意,轉眸看著她,低聲道,“三小姐放心便是了,等回了京,主子自有打算。”
“那蠱毒?”秦葻依舊擔心著。
“如今瞧著倒是要的等等。”金枝此刻卻壓低了聲音。
“好吧。”秦葻未料到金枝竟然知曉這些,自是高看了她幾眼。
金枝看著她說道,“這些事兒倒是因著主子的關係,我才知道的。”
“那大姐可知道?”秦葻緊接著問道。
“還不知。”金枝搖頭道,“我這便將消息傳回去。”
“恩。”秦葻點頭,到底是鬆了一口氣。
慕淩軒卻徑自琢磨著金枝的話,難免滿心疑惑,不過如今也不好多說。
秦湘自然也聽到了金枝的話,暗自思忖起來,適才她不過是假裝自暴自棄罷了,哪能真的便這樣頹廢了?也不想想,王澶那處還指望著她呢。
如嬤嬤的心思卻是翻湧的厲害,隻覺得一陣一陣地難受。
直等到幾人入了京城,慕梓煙並未急著去見秦湘,而是依舊在府上等著慕淩軒進宮麵聖之後回府。
秦葻與金枝便先回了慕侯府,而秦湘則是被如嬤嬤帶著去了太上皇那處。
“大姐,你說這如嬤嬤與張喜難不成?”秦葻皺著眉頭,“那張喜不是閹人嗎?”
“不是。”慕梓煙搖頭道,“而且這裏頭還藏著其他的事兒。”
“那如嬤嬤究竟是不是太上皇的人?”秦葻越發地覺得奇怪。
“是。”慕梓煙點頭,想了許久之後,似是明白了張喜不可不待在太上皇跟前的無奈,想必這其中便有如嬤嬤的緣故,一時間卻又感慨起來。
金枝走上前去,小心地開口道,“主子,二小姐是要趕緊帶回來的。”
“恩。”慕梓煙點頭道,“先等等,二妹妹在那處不會出事。”
“大姐,要等到何時?”秦葻想著如今邊關那處已經徹底地亂了,想來君千皓這次也是豁出去了,故而看向慕梓煙的時候,便多了幾分地探究。
慕梓煙知曉秦葻心裏頭著急,可是她也擔心,但是不能貿然行事,太上皇是何等狡猾之人,此刻自然不會將二妹妹放了,她隱約覺得太上皇已經知道她這處還得了其他的線索,等著來換呢。
秦葻見她如此,便也抿唇不語,想來是自己太過於緊張,亂了方寸。
直等到慕淩軒回了慕侯府,眾人自然是親自在府外迎接,慕淩軒身著鎧甲騎馬而來,蘇沁柔扶著小腹,頓時熱淚盈眶。
齊氏也有些感慨萬千起來,立在慕擎元的身側,隻覺得心裏頭難受的緊。
慕擎元也隻是看著,待慕淩軒下馬,一步一步地拾階而上,鄭重地給慕擎元與齊氏行禮,齊氏便忍不住地落淚。
慕淩軒低聲道,“父親,母親。”
“回來便好,先回府吧。”慕擎元沉聲道,即便心裏頭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卻也是不能表露出來的。
慕淩軒恭敬地應道,便隨著慕擎元入了府,先前去換了衣裳,而後才隨著慕擎元去了祠堂,緊接著又去了書房。
慕梓煙自是沒有跟著,則是陪著齊氏與蘇沁柔,直等到父子兩說完話之後才一同入了霽月院。
慕淩睿安靜地坐在一側,等二人前來了,已經起身。
慕淩軒走上前去,與慕淩睿相互見禮,接著便又給齊氏行禮。
齊氏笑吟吟道,“坐吧。”
“是。”慕淩軒應道,接著便坐下。
齊氏看著他黑了不少,不過結實了許多,這才點了點頭。
慕擎元自然知道了邊關發生了何事,故而便也不再多言,齊氏也隻是關心了幾句,便一同用罷飯,才各自散去了。
慕淩軒自然是陪著蘇沁柔回了院子,而慕梓煙也並未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金枝跟在她的身側,想了一會子才開口,“主子,奴婢覺得眼下倒是個好時機。”
“好時機?”慕梓煙腳步一頓,轉眸看著金枝,“你是說對付太上皇?”
“是。”金枝點頭道,“邊關那處主子已經安排妥當,再說此事也有朝廷,主子何不專心對付太上皇呢?”
慕梓煙也有此打算,不過卻還是有些顧慮,這層顧慮是她想讓太上皇尋到那地圖上的位置。
“我在想想。”慕梓煙低聲道,接著便抬步向裏頭走去。
天色漸暗,慕淩軒與蘇沁柔說了一會子話,便去了慕梓煙的院子。
慕梓煙自是在等他,兄妹二人見麵,自是要寒暄幾句,這才說起了邊關的事兒。
“妹妹,這冷寒峰到底是如何想的?”慕淩軒不解地問道。
“不知。”慕梓煙也覺得冷寒峰很奇怪,既然放任著鍾璿慘敗,最後時刻卻還是救了她。
慕淩軒繼續說道,“是了,君千皓那處?”
“此事交給皇上吧。”慕梓煙看著他說道,“哥哥回來了,便就好好陪陪嫂子。”
“妹妹,難不成你這處已經有了算計?”慕淩軒笑著問道。
“正是。”慕梓煙點頭道,“哥哥放心便是,一切都安排好了,想來君千皓也不耐煩等,總歸是要走這一遭的,鍾璿與冷寒峰如今是幫不上他了,他自然要尋其他的幫手。”
“那其他的幫手是誰?”慕淩軒想著難道太上皇會暗中幫他?隻是瞧著眼下的形勢,太上皇怕是也自身難保。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道,“哥哥,太上皇巴不得他跟瑞兒兩敗俱傷呢,如何能幫襯著?如今我反倒不擔心表哥那處能否對付君千皓了,我隻擔心太上皇這處究竟還有何算計。”
“他算計的是你手上的東西。”慕淩軒接著說道,“隻是這背後牽連的東西太多,我反倒不好開口。”
慕梓煙低笑道,“有何不能說的,想來哥哥也有自己的心思。”
慕淩軒跟著笑了,“我隻是瞧著太上皇既然一早便知道你是秦家的姑娘,那麽他便知曉那秦家裏頭必定還有什麽秘密,如今自然是帶著二妹妹前去審問了。”
“恩。”慕梓煙也猜到了這個,不過二妹妹是不會如實說的。
慕淩軒繼續說道,“那蠱毒?”
“此事難說。”慕梓煙跟著歎了口氣,“王大哥還未醒,慕容狄傳來了信兒,說那蠱毒怕是要早些除去的好。”
“難不成連神醫門都沒有法子?”慕淩軒不解地問道。
“這世上本就有許多難解之事,即便是神醫門,也有做不到的。”慕梓煙歎了口氣說道,“哥哥,外頭的事兒怕是要亂上一陣子了,嫂嫂這處也有些日子了,這身子也重了,太上皇那處必定會出手,這府上還是要哥哥照顧著。”
“隻是也不能全都擔在你的身上。”慕淩軒看著要強的慕梓煙,忍不住地心疼道。
“這事情我也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隻是哥哥,這關係甚大,我如今也是毫無頭緒。”慕梓煙覺得自己好像入了一個怪圈裏頭,前世的記憶如今反倒一個都用不上了,隻因所有的事情早已經發生了改變,即便都變了,她還去想什麽,饒是自己活了這千年,怕是也不曾想過重生之後,竟然能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而且這一路走來,隻覺得心力交瘁,卻也不敢有片刻地放鬆。
慕淩軒見她這般辛苦,想要再勸勸,便又覺得她這個性子,便也由著她。
過了許久之後,他才接著說道,“你與冷寒峰之間究竟有何仇怨。”
“這仇怨可大了。”慕梓煙提起冷寒峰的時候便不自在,總是會讓她想起前世的事兒來,等君千皓與太上皇的事兒解決之後,她也該收拾冷寒峰了。
慕淩軒見她如此說,低聲道,“我也不逼著你,日後你若是想說了,便說吧。”
“哥哥,等日後我都會告訴你。”慕梓煙低笑道,“哥哥一路上辛苦,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慕淩軒見再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便也無奈地起身離去。
慕梓煙正想著事兒,便見雲飛落下,陰沉著一張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我可沒有招惹你。”
“你招惹我的還少?”雲飛冷哼了一聲,當即坐下,便斜睨著她。
慕梓煙嘴角一撇,隻覺得這雲飛如今的脾氣是越發地大了,遠沒有當初可愛。
雲飛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嗤之以鼻道,“你以為我真傻?”
慕梓煙順著話道,“可不就真傻。”
雲飛騰地起身,“當真是欠你的。”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怒氣衝衝的,皺了皺眉頭,“作何發那麽大的脾氣?”
“我為何不能發脾氣了?”雲飛隨即又坐下,冷聲問道。
“是啊,你為何不能發脾氣?”慕梓煙冷笑了一聲,“也隻有你敢衝我發脾氣。”
“那也是你該。”雲飛氣憤道,“太上皇那處換了地方。”
“我知道。”慕梓煙知曉那原先發現的地方早已經空了,如今也不知究竟將秦湘帶去了何處。
“你知道就好。”雲飛沉默了一會子,便也不去鬧她,而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得了一個消息,與你有關。”
“你說吧。”慕梓煙知曉他每次前來都會發脾氣,也不知曉這般任性究竟誰慣的。
雲飛挑眉,接著便看著她說道,“冷寒峰與你是不是有舊情?”
“舊情?”慕梓煙未料到他竟然說的是這個,想著她與他能有什麽舊情,有血海深仇才是。
“是了,否則那冷寒峰為何對你這般地糾纏?”雲飛低聲道,“他似乎在暗中幫你。”
“幫我?”慕梓煙卻是不解了,隻覺得冷寒峰是瘋了。
雲飛點頭道,“看來有人又該醋了。”
“他倒是醋了我瞧瞧。”慕梓煙知曉軒轅燁如今即便醋了,怕是也不會來尋她,擾亂計劃的,隻是她與軒轅燁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她的心結一日未解開,自是不能與他坦誠相見,而他卻隻是這樣默默地等著她。
慕梓煙想起軒轅燁,心裏頭又是思念又是愧疚,難免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雲飛見她突然自嘲起來,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你莫要怪我多嘴,他對你是有耐心,但是你二人終究相處的時日不多,如今還能忍著,終究不是法子。”
慕梓煙側眸看著他,苦笑道,“我也不想,但是,我又能如何?”
“你何苦自己擔著呢?”雲飛冷聲道。
“因為我知道,不論我在何處,隻要覺得累了,一回頭,便能看見他在我身後。”慕梓煙緩緩地起身,抬眸看著前方,“雲飛,我早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而對於感情,我從來不曾強求過,倘若不是軒轅燁,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嫁人的。”
雲飛聽著她感傷的話,卻覺得她何苦來哉呢?
慕梓煙抬眸看著眼前的浩瀚蒼穹,她終究太渺小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允許這一世被人隨意算計踐踏。
她緩緩地轉身,便見雲飛怔愣地看著她。
她連忙收斂思緒,接著說道,“你說的消息便是這個?”
“恩。”雲飛回神,低聲道,“秦邧那處一直盯著軒轅燁,墨家反倒安靜下來了,我總覺得不對勁。”
“是不對勁。”慕梓煙低聲道,“鍾璿受傷,慕梓兮呢?”
“難不成慕梓兮並非是鍾璿救下來的?”雲飛蹙著眉頭問道。
“她有那個本事,但是卻沒有控製慕梓兮的本事。”慕梓煙冷笑了一聲,未料到到頭來終究是陰魂不散啊,倘若知曉慕梓兮還能夠死而複生的話,她必定會親自掐死慕梓兮。
慕梓煙緊握著手,終究是自己太自信,也頗有些得意了,反倒讓慕梓兮活了下來。
雲飛看著她麵色凝重,接著說道,“她已經不是原來慕梓兮,不過是棋子罷了。”
“終究是要親自解決的。”慕梓煙隻希望能夠盡早地解決這些是是非非,才能夠讓她徹底地去愛一個人,好好地陪在他的身邊。
雲飛接著起身,便也不再多言,而是說道,“你放心便是了,不出兩日,我便能尋到那地方。”
“你也要小心才是。”慕梓煙見雲飛說罷便飛身離去。
她站在原地良久,隻覺得雲飛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隻是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裝傻的,看的太明白,反而對誰都不好。
她的心裏隻有軒轅燁,任何人都放不下了,隻要將所有的仇恨都散去,她便能夠回到原來的自己,去好好地去愛一個人。
慕梓煙想了想,便覺得有些心神疲憊,緩緩地坐下,便見金枝入內。
她半眯著眸子,抬眸看著她,“你這丫頭,又想說什麽?”
“主子,您的身子可是不能再耽擱了。”金枝擔憂地說道。
“快了。”慕梓煙低聲道,“我活著本就是奇跡不是嗎?”
“主子,還是聽奴婢的吧。”金枝歎了口氣,知曉她是不會聽的,可是卻還是難免勸道。
慕梓煙也隻是低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罷了,我知道了。”
“主子。”金枝雖然跟著慕梓煙時日無多,可是有些情分是天生的,該親近的人終究會親近,該遠離的也終究會遠離,沒有什麽早與晚,隻有真心與否。
金枝生來便注定是要陪著慕梓煙的,故而她對慕梓煙的關係自然是真誠的,如今瞧著慕梓煙如此,心裏頭自是不安穩。
慕梓煙知曉她的心思,可是眼下,她也不能露出半分地不妥來。
金枝見她執意如此,也隻能歎口氣,而後便退了下去。
芸香見金枝出來,這才入內,“大小姐,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恩。”慕梓煙點頭,想著雲飛適才的話,隻覺得冷寒峰的舉動與他知曉自己的事兒有關,隻是為何偏偏是他想起來了呢?倘若如此的話,慕梓兮想到的又是什麽呢?
那麽是不是有關前世的人到最後都會想起來呢?她覺得這不可能,倘若真的如此,那麽她的麟兒又在何處?
想起麟兒,慕梓煙隻覺得心越發地疼了,她重生了,她的孩子呢?又在何處?
邊關第一次傳來了捷報,齊軒終是將君千皓逼退了回去,攻下了北焱邊關,此消息傳來,京城內百姓自是高興的,畢竟誰都不想好好的國家而變得四分五裂起來,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他們。
慕梓煙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卻也一刻不敢鬆懈。
雲飛果然說到做到,兩日之內尋到了太上皇的蹤跡,等回來的時候卻是遍體鱗傷。
慕梓煙看著他倒在自己的麵前,除了心疼,卻更多的是自責,連忙讓金枝扶著他躺下,待檢查了傷勢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好在隻是一些皮外傷,可是如此,也讓慕梓煙難平心中的怒意。
金枝轉眸看著她,“主子,不礙事的,讓奴婢來吧。”
“我來。”慕梓煙知曉雲飛是不喜歡旁人碰觸的,倘若金枝動手,他即便昏著,怕是也會即刻睜開眼。
金枝大抵也是看明白了,而後便也不言語,退在了一旁,等慕梓煙包紮傷口之後,便跟在她的身後。
慕淩軒與慕淩睿正巧過來,便瞧見了雲飛,二人對視了一眼,又看向慕梓煙,“妹妹,這是?”
“終究是個倔脾氣。”慕梓煙難免有些生氣,待說罷之後低聲道,“他去尋太上皇的蹤跡了。”
“哦。”二人這才明白,便也不再多言。
等出來之後,秦葻也匆忙趕了過來,看著慕梓煙說道,“大姐,我聽那怪脾氣受傷了。”
“恩。”慕梓煙點頭道,“隻是些皮外傷。”
“那就好。”秦葻這些時日也不敢打擾慕梓煙,從金枝那處得知她身子不好,而且也知曉她這些時日定然不希望旁人打擾,故而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偶爾去齊氏那處坐會,或者是去陪蘇沁柔,隻是心裏頭依舊擔心著秦湘。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雲飛的舉動,必定落在了太上皇的眼裏,這幾日想來會有動靜。”
“妹妹,你手頭上的東西可不能給他。”慕淩睿當下說道。
“我也沒有什麽可給的。”慕梓煙說著便想起了那兩幅畫卷,接著說道,“不過是兩位皇後的畫像罷了。”
“也不知太上皇到底是何心思。”慕淩軒卻覺得這裏頭的隱秘必定與那兩位皇後有關,待看著慕梓煙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地不解。
慕梓煙卻覺得事情與姬家有關,更與千年之前的事情有關,隻是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卻也是連接不上的,尤其是王家被撕掉的那幾頁。
她覺得應當還在王家,隻可惜現在王澶還昏迷不醒,而且王澶自然是尋過的,卻也沒有找到。
慕梓煙做著深呼吸,隻覺得胸口的氣息越發地不穩,隱約有些煩躁起來。
金枝見狀,連忙上前道,“主子,既然尋到了太上皇的蹤跡,那便等著吧。”
慕梓煙抬眸看向金枝,知曉她擔心自己胡思亂想,莫要亂了真氣,便點頭道,“恩。”
眾人麵麵相覷,大抵也明白了,便也不再逗留,而是各自回了院子。
秦葻此刻正看著慕淩軒,接著說道,“大哥,二哥,大姐的身子瞧著當真是……”
“由著她吧,否則,她這個性子,你逼著也沒用,軒轅燁都能看著她如此,我們是她的親人,自然也是無奈的。”慕淩軒溫聲道,“也許會有轉機。”
“恩。”秦葻也不再多言,隻是覺得這轉機終究是太晚了。
慕淩睿也頗為擔心,隻是如今他覺得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地解決了眼下的困境,想來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慕梓煙斜靠在軟榻上,慢悠悠地吐氣,過了一會,才漸漸地平複下來,忍不住地歎了口氣,“倒是我心性不穩了。”
“主子,別怪奴婢嘮叨。”金枝看著她說道。
“你放心便是。”慕梓煙低笑道,“我不礙事的。”
“是。”金枝見她依舊如此執拗,也隻能歎口氣。
慕梓煙見她如此,也隻是笑了笑,“你去瞧瞧雲飛如何了?”
“是。”金枝應著便退了下去。
芸香端著湯水前來,小心地放下,低聲道,“大小姐,這是夫人讓人端來的。”
“好。”慕梓煙笑著端了起來,便慢悠悠地吃著,也不管是什麽。
等過了一會子,便見有人進來。
“大小姐,外頭有人尋您。”碧雲低聲道。
“是何人?”慕梓煙想著太上皇必定有動靜了。
“是一個小丫頭。”碧雲暗忖道,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
慕梓煙並未覺得奇怪,而是低聲道,“帶來吧。”
“是。”碧雲垂眸應道,便退了下去。
等過了一會,便見那小丫頭入內,恭敬地行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你是誰家的丫頭?”慕梓煙低聲道。
“這是如嬤嬤讓奴婢交給大小姐的。”那丫頭垂眸將一封信呈上。
慕梓煙見她並未回話,轉眸看向金枝。
金枝抬步上前,便從那丫頭的手中接過,確定並無毒之後這才放心地交給她。
慕梓煙打開之後,待看罷,低笑了一聲,“倒是巧的很。”
“奴婢不過是個傳信的。”那丫頭垂眸道。
“去吧。”慕梓煙也並不為難,待說罷之後便將那信放在一側,緩緩地起身。
“大小姐,您這是?”金枝側眸看了一眼信,上麵什麽都沒有寫。
慕梓煙轉眸看著她,“二妹妹被送回來了。”
“送回來?”金枝覺得有些蹊蹺,“怎會送回來呢?”
“去看看便知道了。”慕梓煙淡淡地啟唇,而後便出了府。
當真在府外停著一輛馬車,金枝不放心,率先過去,待將車簾打開,便見秦湘躺在裏頭,她轉眸看著慕梓煙,“主子,是二小姐。”
“二姐。”秦葻也跟著過來,待看見之後連忙走了過去,上了馬車,便將秦湘扶了下來。
慕梓煙走上前去,見秦湘昏迷不醒,雙眸微眯,接著便將她帶回了慕侯府。
秦葻背著秦湘入了府,而後魯中已經領著人過來,將秦湘抬回了煙落院。
待放下秦湘之後,慕梓煙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低聲道,“不過是昏迷了,待會便醒了。”
“二姐怎會回來了?”秦葻不解地看著慕梓煙。
“那丫頭送來的信上並無任何的字跡,不過有茴香的味道。”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原來如此。”秦葻當下明白了,茴香茴香,回湘。
慕梓煙卻覺得秦湘這樣被送回來必有蹊蹺,隻是她身上並無不妥之處,一切也隻能等她醒來之後再說。
秦湘昏迷了一整日,次日一早才幽幽轉醒,睜開眸子的時候明顯一愣,待看見眼前的陳設,難免有些疑惑。
“二姐,你醒了。”秦葻的聲音即刻傳入了她的耳中,秦湘看著秦葻,抿了抿唇,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三妹妹。”
“二姐,你醒了便好。”秦葻走上前去,連忙倒了熱水遞給她。
秦湘抬手接過,抿了幾口,低聲道,“我怎回來了?”
“昨兒個有人給大姐送信過來,接著便瞧見你被放在府外的馬車上。”秦葻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扶著她靠在床榻上,低聲道。
“是如嬤嬤。”秦湘看著她說道。
“那如嬤嬤為何要如此做?”秦葻不解道。
“我也不知。”秦湘暗自思忖著,便見慕梓煙走了進來。
她連忙起身,便覺得胸口疼,悶哼了一聲便又重新躺下。
慕梓煙蹙著眉頭,走上前去說道,“慢點。”
“恩。”秦湘點頭,接著笑看著她,“大姐,可有想我?”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何時變得如此了?”
“也不知怎得,瞧見大姐之後,心便安了。”秦湘笑著說道,便握著慕梓煙的手,“大姐,你難道沒有想我?”
“想了。”慕梓煙抬手捏著她的鼻子,“王澶那處還沒有醒,我給你瞧瞧。”
“哦。”秦湘帶著笑意,便任由著慕梓煙把脈。
秦葻坐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等慕梓煙收手之後,她連忙湊了過去。
秦湘看著秦葻,又看向慕梓煙,這心越發地安了,隻覺得即刻死了也了無遺憾。
慕梓煙見她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似是不在乎一般,“你莫要擔心,這蠱毒一時半會還發作不了,我會想到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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