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鍾璿腹背受敵(二更)

直等了兩日,雲妃病情不見好轉,依舊昏迷不醒。?

君千皓這兩日難得沒來煩她,慕梓煙自是樂得清靜。

張宗早朝回來,便直奔後堂,見慕梓煙與呂娘子正有說有笑,他暗自歎了口氣,上前幽幽地說道,“今兒個朝堂之上,三皇子請旨,讓你入三皇子府。”

“哦。”慕梓煙並無人驚訝之色,而是淡淡地應道,“要做什麽?”

“說是這兩日三皇子府內總是發生怪異現象,攪得府內不安生,讓你入府瞧瞧。”張宗接著說道,“若是我前去的話,未免顯得小題大做了。”

“看來他這是不死心啊。”慕梓煙冷笑道。

“煙兒啊,這三皇子為何非要讓你入三皇子府呢?”張宗不解地問道。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難道是想讓我與鍾璿正麵交鋒?”

“我看不是吧?”張宗看著她說道。

“那是為何?”呂娘子疑惑地看向慕梓煙,“這三皇子明顯是針對你,死盯著你不放。”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的確。”

“他如此做,到底有何目的,當真以為能將你娶入府內?如今三皇子府可沒有你的位子,難道讓你堂堂的郡主去做妾不成?”呂娘子冷斥道,“這三皇子也太不自量力。”

慕梓煙淺笑道,“他是自不量力。”

“你去嗎?”呂娘子繼續問道。

“去。”慕梓煙挑眉,“既然都請旨了,豈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你若是入了三皇子府,這名聲?”張宗擔憂地看著她,這可是關乎到女子清白的,不能不重視。

“我乃一介平民,直等到三年守靈結束之後,呂二娘也會隨之消失,這名聲無關緊要。”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這倒是。”呂娘子看著她,“你啊,向來有主意。”

“看來聖旨差不多到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口諭。”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哦,看來張大人是領旨前來的。”慕梓煙了然地笑道,隨即起身,“何時動身?”

“準備準備,即刻動身。”張宗看著慕梓煙說道。

“好。”慕梓煙笑著應道,“既然三皇子盛情相邀,我豈有不過府的道理?”

“是了,三皇子應當會親自來接你。”張宗麵色一沉,顯然知曉這三皇子打得什麽主意,他擔憂地說道,“若是日後三皇子道破你乃是呂二娘的話,你這些時日入三皇子府,豈不是成了他日後請旨賜婚的證據?”

“他不會。”慕梓煙低聲道,“倘若到時候說出,皇上自會懷疑他的忠心。”

“是了。”張宗這才恍然,“倘若真的說了,他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錯。”慕梓煙笑著應道,而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也不過換了一身衣衫,便出了屋子。

君千皓正入了後堂,見她已經準備妥當,淺笑道,“難道煙兒不好奇,我為何非要讓你入府?”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慕梓煙淡淡地開口,隨即起身,便隨著君千皓一同出了京兆尹府衙。

抬眸看著眼前的馬車,她轉眸看著他,“倒是準備的周全。”

“請。”君千皓自是笑吟吟地說道。

如今正值午後,來往的行人諸多,而慕梓煙便如此堂而皇之地上了馬車,隨後三皇子也跟著入內,這下更是引起了不少百姓的猜測,再加上一早便安排的有心人捕風捉影的話語,不到半日,整座京城便知曉呂二娘隨著三皇子入府的消息。

齊軒與章仚在朝堂上自是得知此消息,如今二人聚在一處,麵露苦澀,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便一同飲酒解愁。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二人自是對立而坐,她神色淡然,自始至終都未開口。

君千皓見她如此,勾唇淺笑,“倒是沉得住氣。”

“你想說什麽?”慕梓煙並未用尊稱,不過神色間自是多了幾分地鄙夷。

君千皓見此,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忽然傾身向前,“難道你不擔心我就此將你?”

“我可還未及笄呢。”慕梓煙挑眉說道,顯然不信君千皓會如此做,他雖然心思深沉,卻也不會做出這等子事來。

君千皓的雙眸有些狹長,並不是丹鳳眼,素日笑著時候,給人儒雅和善之氣,可是一旦陰鷙起來,卻透著一股威懾之氣。

她不得不承認,若是依著前世的軌跡,君千皓登上那帝位自有他的本事,而且也算得上是理所應當,畢竟諸多皇子裏頭,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將所有潛在的危險都已經算計拆除了,剩下的也便微不足道,不足以與他抗衡。

隻不過,慕梓煙卻知曉,如今能夠與他抗衡的人還活著,不止一個。

她不擔心日後有人會取代君千皓,她卻在擔心君千皓會不會早有察覺,而且在等著他們浮出水麵。

二人便如此僵持不下,直等到過了一刻鍾,他才漸漸地端坐著,隨即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她。

慕梓煙不客氣地抬手接過,放於鼻翼間輕嗅了幾下,抬眸看著他,“雨前龍井?”

“我知曉你素日喜愛這茶,便特意命人備下的。”君千皓淡淡地說道。

無疑,君千皓對付女人自有一套,他知曉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麽,而他也會因人而異,連她的喜好也都查清楚了。

她勾唇淺笑,“自是喜歡。”

“看來我總算做了一件讓你喜歡的事。”君千皓淺笑著說道。

“即便你討得了我的歡心,卻也永遠入不了我的心。”慕梓煙放下紫砂茶杯,淡淡地說道。

君千皓卻不以為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有這個自信。”

“你別忘記,我之前所言。”慕梓煙輕挑著眉梢,而後擺手道,“我不會改變初衷。”

“既然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又有何難?”君千皓垂眸盯著那飄起的茶香氤氳水霧,低聲道,“自此之後,我隻你一人爾。”

“君千皓,你不覺得自己太薄情了?”慕梓煙著實無法理解君千皓究竟為何要盯著她不肯放手?難道一定要等到一敗塗地的時候,才知曉招惹了她是他最大的錯誤。

君千皓抬眸看著她,“我也不知。”

其實他也不知自己怎得就突然對她有了興趣,起初是因為她那雙眼眸像極了母妃,可是,這些時日的接觸,她對自己的橫眉冷對,對自己的不假辭色,對自己的冷漠鄙夷,卻都成了吸引他的致命誘惑。

也許是他見過了太多順從的女子,如今看見她這般與眾不同的,反而感了興趣,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絕對不能放棄,是不是前世,他欠她的?

慕梓煙挑眉,他不知,她更不知了。

可知前世的君千皓與她並無半點瓜葛,倘若不是冷寒峰與鍾璿,前世的君千皓能不能最後稱帝呢?

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直視著君千皓,而後說道,“你與鍾側妃之間算是決裂了?”

“恩。”君千皓點頭應道。

“你如此做,可是極大的損失。”慕梓煙說的甚是坦然。

“倘若我靠著一個女人爬上帝位,那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恥辱。”君千皓也不避諱,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慕梓煙雙眸微眯,可是前世的君千皓的確是因著鍾璿背後的勢力,還有冷寒峰在一旁的相助而登上帝位的,難道這其中還有她不知的?

前世的自己是他與鍾璿、冷寒峰手中的棋子,利用她牽製住國公府,而這一世呢?難道君千皓想要跳開冷寒峰而親自牽製她?

慕梓煙雙眸微眯,“君千皓,終有一日我會與你為敵。”

“那要多久?”君千皓直視著她問道。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慕梓煙見他回答地如此平靜,便知曉,他已經想到她不會接受他,可是卻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地糾纏著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怕是她此刻也有些疑惑了。

慕梓煙突然想回到前世,想要親眼看看,她死之後大焱國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這一切變得如此地不同,更甚至超脫了她的掌控。

憑空而出的楚燁,詐死的君千羽,還有這個對她突然窮追不舍的君千皓,這些都是她不曾預料的,始料未及的意外。

慕梓煙雙眸眯起,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隨你。”

君千皓見她如此回答,爽朗一笑,隻覺得如此直率的慕梓煙實在是太過於可愛。

他知曉她不會給自己任何地希望與機會,可是他就是不死心,更不甘心,故而才會明知是絕望,也想要試一試。

馬車停下,三皇子妃立在府外候著。

君千皓看著她,“我請你入三皇子府當真有事。”

“哦。”慕梓煙淡淡地應道,在他下了馬車之後,便探著身子出去,隨即落地。

三皇子妃上前,臉上並未有絲毫地波瀾,而是恭敬地行禮,“殿下。”

“恩。”君千皓對於三皇子妃神色總是保持著淡淡地微笑,那笑容看似溫柔,可是未達眸低,帶著明顯的疏離。

她突然想起了冷寒峰,前世的她當真是愚昧無知,既然從未懷疑過冷寒峰對她的虛情假意,便這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想及此,她雙眸一暗,這樣的男子多是薄情寡義之輩,這一世,碰上她,怕是要吃苦頭了。

她暗自思忖著,隨即便上前朝著三皇子妃行禮,“民女參見三皇子妃。”

“呂二姑娘不必客氣,客房已經備好,呂二姑娘倘若有何不滿之處盡快說與本宮便是。”三皇子妃溫婉地說道。

君千皓卻在此刻開口,“她住南閣樓。”

三皇子妃雙眸閃過一抹愕然,自是未料到君千皓會讓呂二娘入住南閣樓,可知,自她入府之後,那南閣樓便是三皇子府的禁地,連她都從未進去過。

她心裏頭說不嫉妒是假的,隻因,君千皓從未如此地用心對待過一個女子,即便是受寵的崔側妃與鍾側妃,也不曾有過像呂二娘這般地待遇。

慕梓煙抬眸自是將三皇子妃的神色看了個真切,轉眸看向君千皓,眉頭微蹙,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麽?隻是如今反倒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低聲說道,“既然三殿下已有安排,民女豈能違抗?”

君千皓見慕梓煙如此說,自是明白她這是在暗諷他自作主張,他卻不以為然,低聲道,“本宮請旨傳呂二姑娘前來,自是有要事,又豈能怠慢了呂二姑娘?”

慕梓煙垂眸不語,便隨著君千皓去了南閣樓。

三皇子妃自是不能去的,便隨著君千皓行了一段路,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梓煙自是知曉三皇子妃即便再有容人之量,此時對她也必定頗有微詞,她抬眸看著君千皓,“你是故意為之?”

“若不如此,如何能抓出這府內的邪祟?”君千皓淡淡地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我有些明白你喚我前來所為何事了。”

“我不說,你也能知曉,看來你與我心有靈犀啊。”君千皓慢悠悠地開口。

慕梓煙嘴角一撇,抬步向前走去,直入了南閣樓內,抬眸打量著眼前的陳設,雙眸閃過一抹冷光,這地方她曾經去過。

記得前世的時候,她好像隨著冷寒峰去過莊園,無意間去過一個閣樓內,與這南閣樓倒是如出一轍,她想起上次君千皓帶著她去了那個莊園,似乎與前世冷寒峰帶著她去的那個莊園又不同。

她抬眸看著他,“是不是你所有的莊園內都有這樣的閣樓?”

“隻有三處吧。”君千皓隨即坐下,便有侍從入內,奉茶之後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翩然落座,抬眸打量著四周,雖然一樣,卻也有所不同,她仔細地想著那處閣樓,又看向眼前的閣樓,滿腹疑惑。

君千皓看著她似是在沉思,便也不打擾,而是笑吟吟地坐在對麵打量著她。

慕梓煙待回過神來,這才想明白了不同之處,全因這屏風還有那牆壁上掛著的畫。

她抬眸看著眼前的屏風,而後繞過屏風看著裏間掛在牆上的墨寶,仔細地想著前世闖入見過的那幅畫,裏麵的女子穿著一件鵝黃長裙,瞧著麵容稚嫩,隻是隱去了具體的容貌,有些夢幻。

而那次君千皓帶她去過的閣樓內的那幅畫女子應當是君千皓故去的母妃,那屏風上繡著的是蘭花,而這處的屏風上繡著的海棠,前世闖入的那閣內的屏風上繡著的是梅花。

她雙眸閃過一抹疑惑,“你適才說過,有三處的閣樓,那第三處呢?”

“第三處,在西郊。”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說道,“不過我很少去。”

“哦。”慕梓煙垂眸沉默了片刻,“那上麵的屏風與牆上掛著的畫有何不同?”

“屏風與畫還未放上去。”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說道。

“沒有放上去?”慕梓煙沉默了片刻,卻又覺得奇怪,她仔細地想著當時無意間前去的時候,應當是她與冷寒峰成親後的第三個年頭,距離現在還有五年,原來如此。

不過此事卻在她的心裏存下了疑惑,她始終覺得突然看見眼前的閣樓想起前世無疑闖入的閣樓,這其中必定有何關聯,畢竟上次君千皓帶她前去的那座莊園內,她看到那閣樓並未想起。

君千皓見她盯著那幅畫瞧著,他上前說道,“這幅畫是我三年前所作。”

“哦。”慕梓煙抬眸看著,乃是一副秀麗山水畫,裏頭多了幾分地豪情萬丈,灑脫不羈,反倒映襯出了君千皓骨子裏頭的豪邁與野心。

她轉眸看著他,“怪不得你不讓外人進來呢。”

“自這閣樓建起,你是第一個進來的。”君千皓看著她說道。

“我知道。”慕梓煙點頭應道,對於這閣樓乃是禁地之說,慕梓煙自是清楚的,即便是前世,鍾璿極度受寵,君千皓也不曾讓鍾璿進入閣樓內。

慕梓煙始終不明白,到底君千皓是一個怎樣的人,前世的他是不是也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呢?不然,為何這一世,會出現如此多的變數。

君千皓低笑道,“看來你對我也多少有所了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慕梓煙低笑道,“想要擊敗對手,自是先要了解對手。”

“你將我當成了對手,這也不錯。”君千皓很少與人如此坦誠過,如今反倒是卸下了一絲的防備。

慕梓煙很清楚在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比起她所見到的那個世界不同,這裏,處處彰顯著尊卑權勢,她不能太過於顯露自己的強勢,更不能將自己所有的能力都暴露出來,她可以如此平靜地與對手周旋,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公然與對他對抗。

在沒有足夠反擊能力之前,她必須斂起鋒芒,養精蓄銳。

她淡淡淺笑,“我歇在哪?”

“樓上有客房。”君千皓接著說道。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起身上了二樓,房間不多,卻甚是雅致,風格自是不同。

“如何?”君千皓緩步跟上,這閣樓內,反倒沒有了男女之別,也沒有太多的拘束。

慕梓煙轉眸看著他,“也許你隻有在這裏,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恩。”君千皓點頭,“這處是我的淨土。”

慕梓煙沿著長廊行至最裏頭的屋子,推開房門之後,便瞧見裏頭放著一張拔步床,一張方榻,文房四寶齊全,牆上掛著幾幅極具意境的墨寶,不似遠處宮殿內奢華的寢宮,像極了隱居山外的竹屋。

慕梓煙行至窗邊,推開窗戶邊瞧見眼前一片碧湖連天,她眨了眨,這才想起三皇子府不遠處乃是一片清湖,怪不得呢。

君千皓並未錯過慕梓煙所有的神色,自是站在一旁,等著她轉眸,“如何?”

“視野開闊,風景旖旎。”慕梓煙斜靠在直欞上,將手伸出,一片落葉正好隨風飄來,她捏著樹葉,垂眸瞧著。

一陣清風徐來,卷起她柔順的青絲,裙擺隨風飄動,她那雙眸子透著淡然卻不失瀲灩的風華,惹人陶醉。

君千皓安靜地立在一旁,誰說女子皆是柔媚嬌態,眼前的女子風流雅致,別有一番清麗脫俗之氣,卻又不是淡雅。

慕梓煙攤開掌心,那落葉隨風而去,她轉眸正巧撞上君千皓癡迷的雙眸,她挑眉越過他,便向外走去。

君千皓自知失態,轉身便跟了上去,二人自是再無交流,便一同入了樓下的廳堂。

“你是要對付鍾璿?”慕梓煙落座之後,直言問道。

“是也不是。”君千皓淡淡地開口。

慕梓煙挑眉,接著說道,“隻是你讓我前來,那些人也未必中計。”

“那要看你如何配合了。”君千皓看著慕梓煙說道。

“我為何要配合你?”慕梓煙挑眉道。

“可還記得你欠我一個條件?”君千皓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煙點頭應道,“自是要還的。”

“此事對你有利而無害。”君千皓看著她說道,“父皇的心思我焉能不明白,他想借著我的勢力牽製太子,我並非父皇心中儲君人選。”

“君千皓,你什麽都清楚,便知曉你如此做,是皇上最樂於看見的。”慕梓煙說罷之後,稍微停頓了一番,“我總算明白了。”

“你明白便好。”君千皓垂眸淺笑。

“迷惑對方,也讓皇上對你放心了不少。”慕梓煙不得不承認君千皓對於皇帝的了解更深,他知曉自己如今的勢力比起太子太略甚一籌,而皇帝怎麽可能不知?必定會想法子削弱他的勢力,與其讓皇帝動手,倒不如他自己動手,既能保存實力,還能讓皇帝放下戒備。

慕梓煙雙眸微眯,如此看來,前世的君千皓並非隻依靠著鍾璿而登上帝位,那麽,他前世與鍾璿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呢?

她此刻也有些糊塗了,隻覺得事情越發地複雜,不過反倒讓她看清楚了君千皓的能耐。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卻又多了一層的疑惑,他為何要將自己的本事暴露給她呢?難道他不擔心她到時候徹底地反擊?

君千皓低笑道,“你小小年紀,顧慮的比我還多。”

慕梓煙收回思緒,淡淡地笑道,“若不如此,我早已經死了一百回了。”

君千皓微微點頭,“倒是如此。”

慕梓煙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好好地在閣樓內歇息幾日。”

“求之不得。”君千皓燦爛一笑,隨即起身,“你可還記得,上次與我對弈還未分出勝負來。”

“那便繼續?”慕梓煙也不扭捏,二人便坐與窗邊的方榻上對弈起來。

窗戶自是打開的,外頭的人雖然不能進來,可是卻也能將裏頭的二人瞧得真切。

鍾璿得知呂二娘被請入三皇子府,而且還歇在南閣樓,她雙眸閃過冷光,“君千皓竟然帶她去了南閣樓?”

“主子,這三殿下究竟要做什麽?”手下麵露疑惑。

“他想要做什麽?”鍾璿冷哼一聲,“這還不明顯?”

“隻是如此當真能成事?”手下小心地開口,隻覺得此舉不過是惹人非議罷了。

慕梓煙勾唇淺笑,“靜觀其變。”

“是。”手下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鍾璿緩緩地坐下,單手扶額,雙眸溢滿了冷光,“君千皓,看來你是想要徹底地擺脫我了。”

崔雲汐這些時日本就備受冷落,雖然知曉鍾璿那處也討不得好,可是得知呂二娘在南閣樓,如今正與三殿下一同下棋,這心裏頭著實不是滋味。

可知,她入府這些年,也從未入過南閣樓,這是這呂二娘,不過一介平民,竟然能進去?想及此,她便醋意橫生,自是對呂二娘嫉妒不已。

天色漸暗,侍從已經掌燈,廳堂內燈光明亮,慕梓煙抬眸看著他,而後落下一子,“和棋。”

“你我之間何時能打破和局?”君千皓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放下黑子,而後自方榻上起身。

慕梓煙也下了方榻,自是在廳堂內來回走動,轉眸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宮殿,轉眸又看向君千皓,“今夜注定是不眠夜。”

“你倒是不怕自己的名聲。”君千皓負手而立,想著一個女子的清譽何等地重要,而她並未因此惱羞成怒,反而如此地坦然。

慕梓煙淺笑道,“名聲這東西,見仁見智。”

“煙兒,我倒是對你刮目相看。”君千皓揚起一抹愉悅地笑意,低聲說道,“你可知這世上有多少人因著這名聲所累?”

“對我來說,活著比名聲更重要。”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抬眸眺望著遠處,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又豈能輕易地因為這名聲而放棄了性命?

君千皓低笑道,“這般境界,我倒是沒有的。”

“時候不早了,我乏了。”慕梓煙說罷轉身便上了二樓。

君千皓依舊站在遠處,目送著她上樓,而後轉身便回了裏間。

“殿下,府內已經有了動靜。”一道黑影落下低聲稟報道。

“恩。”君千皓淡淡地應道,“盯著便是。”

“是。”黑影垂首應道,緊接著飛身離開。

慕梓煙回了客房,簡單洗漱之後便徑自歇下,並無睡意,君千皓此舉乃是一石二鳥,他以為她會顧忌名聲,最後逼不得已的嫁給他,可是他卻不知,她即便臭名昭著,也不會受半分地委屈。

翌日,君千皓一早便入宮上朝,慕梓煙習慣地早起,便出了閣樓,在院子裏頭閑坐。

不一會,便見有人前來,待看清楚之後,慕梓煙淡淡地挑眉,並未起身相迎,而是神態自若地坐著,半眯著眸子斜靠在貴妃椅上。

崔雲汐見呂二娘對她視若無睹,這心裏頭的醋勁自是一發不可收拾,當下便要疾步上前,想要羞辱呂二娘一番,奈何這前腳還未抬起,便被侍衛擋在了南閣樓外。

“崔側妃,您不能入內。”侍衛冷聲到。

崔雲汐向後退了一步,稍稍站定,冷視著躺在院子裏頭神情愜意的慕梓煙,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轉身便領著宮婢離去。

慕梓煙待崔雲汐離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便又合起眸子,繼續冥想。

過了一會子,便聽到一陣響動,她緩緩睜開雙眸,便見鍾璿立在外頭。

“呂二姑娘可否上前說話?”鍾璿嬌媚地容顏,嘴角勾著柔和地笑容,低聲開口。

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鍾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自貴妃椅起身,站在原地半晌。

鍾璿見她抬步以為她要過來,卻在下一瞬,慕梓煙卻驀然轉身,回了南閣樓內。

她當下便黑了臉,直視著呂二娘離去的背影,雙眸閃過一抹殺意,轉身離開。

慕梓煙回了廳堂,便有侍從入內,擺了茶點之後便悄然退下。

對於這南閣樓內的侍衛侍從,皆是特意調。教的,對於慕梓煙自是恭敬,也不敢有半分地逾越。

鍾璿回了自己的院子,低吼了一聲,宮婢則不敢上前,自是立在外麵。

她未料到這呂二娘竟然連她都不放在眼裏,那南閣樓真以為能夠攔住她?

“主子,那呂二娘也太張狂了。”手下落下憤憤地說道。

“事情辦得如何了?”鍾璿沉聲道。

“主子放心,已經安排妥當,隻要等她出了府,即刻動手。”手下低聲說道。

“好。”鍾璿冷聲道,“北青國那處可有動靜?”

“青璃公主已經過了邊關,一月之後便能入京。”手下如實回道。

“好。”鍾璿冷聲道,“待青璃公主入京之後,便讓她來見我。”

“主子,青璃公主如今頗受主上器重,似乎有意要取代您。”手下接著說道。

“想要取代我,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鍾璿隻覺得自從遇到慕梓煙之後,諸事不順,謀劃接連失利,如今竟然還出現了一個青璃公主想要取而代之,哼,想都別想。

“屬下告退。”手下見鍾璿陰沉著臉,顯然是氣得不輕。

鍾璿雙眸閃過一抹肅殺之氣,看來她要有所作為才是,此次且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再失利,否則她的計劃永遠不可能得逞。

鍾璿沒想到君千皓會不受掌控,更未料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派了另一個女人過來,這讓她腹背受敵,而她因著上次要鏟除慕梓煙而元氣大傷,她必須要想法子將君千皓重新拉攏回來,將派了的青璃公主一並鏟除了。

君千皓下了早朝之後,便直奔三皇子府,待回了南閣樓,便見慕梓煙正斜靠在軟榻上看書,神態愜意,顯然未有任何地拘束,反倒反客為主。

他挑眉上前,而後坐下,“你倒是自在。”

“你前去京兆尹府衙的時候也不是如此?既然你都不客氣,我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待放下書卷,漫不經心地坐起身來,“今兒個我算是徹底地得罪了二位側妃。”

君千皓低笑道,“你得罪的人還少?”

“好像不少。”慕梓煙沉吟了片刻,而後看著他,“你打算留我幾日?”

“三日。”君千皓自是算好了時機,麵色平靜地說道。

“好,就三日。”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君千皓接著說道,“繼續?”

“繼續。”慕梓煙說罷,二人便又開始對弈。

這三皇子府在慕梓煙入府之後,極不安穩,而隱藏與暗處的眼線自是有些沉不住氣,當夜,皇子妃院子裏頭便發生了事情。

慕梓煙與君千皓二人還未分出勝負,便見侍從入內,“殿下,三皇子妃受傷了。”

“哦?”君千皓放下手中的黑子,看向慕梓煙,“動手了。”

“為何要對三皇子妃動手?”慕梓煙雙眸微眯,心存疑惑。

“三皇子妃若是死了,我便可以請旨賜婚了。”君千皓卻不鹹不淡地說道。

“看來是要賊贓陷害啊。”慕梓煙自是想到了這點,隻是未料到當真有人如此蠢,為了除掉她而想到這樣的法子。

君千皓歎了口氣,“看來你對這背後黑手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慕梓煙挑眉,“三皇子府都是你的人,可惜了。”

“背主的奴才,你該如何處置?”君千皓看著慕梓煙問道。

“挖出心肝喂狗。”慕梓煙直言道。

“就依你。”君千皓笑吟吟地應道。

慕梓煙挑眉,“怕是你動手,會更狠。”

“會。”君千皓直視著前方,“可是即便如此,卻也止不住那些無形中的誘惑,讓他們起了背主的心。”

慕梓煙明顯一頓,“三殿下能夠想到這裏,反倒讓我驚訝。”

“能讓你對我有新的認識,榮幸之至。”君千皓笑著應道。

慕梓煙淡淡淺笑,她是對君千皓有了重新的認識,越是如此,她便越感覺到君千皓是個極難對付的對手,這世上究竟誰能與他抗衡呢?君千羽?還是楚燁?

她一人即便有天大的本事,有些事情她也做不得,故而,她必須要尋到同謀的人是,否則,想要擊垮君千皓,根本不可能。

君千皓看出了慕梓煙的心思,他低聲道,“難道你隻能與我為敵?”

“也許吧。”慕梓煙收回心思,淡淡地說道,“棋逢對手,才不枉此生。”

“倒是如此。”君千皓不怕沒有對手,隻是他更想要的是她能夠陪在他的身邊,而不是成為他的敵人。

可是很多事情早已經注定,而她與他的前世最後究竟還有這怎樣的牽扯,慕梓煙自是不知曉的。

二人一同入了三皇子妃的院子,外頭跪著一地的宮婢,還有幾具死屍,慕梓煙垂眸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便跟著君千皓一同入了屋內。

太醫正在診脈,待出來之後,恭敬地行禮,“三殿下,三皇子妃胸口中了一劍,好在未傷及心脈,如今已經上藥包紮,隻需好好養著便是。”

“恩。”君千皓微微頷首。

太醫躬身退了下去。

慕梓煙抬眸看向君千皓,見他抬步上前,而她並未跟上前去,轉身出了屋子。

君千皓明顯腳步一頓,轉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轉身收起笑容,入了寢室之後,行至床榻旁,緩緩地坐下,看著躺在床榻上麵色慘白的三皇子妃,“莫要擔心,本宮定會查出凶手。”

“殿下,妾身……”三皇子妃看著君千皓,欲言又止。

君千皓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背,“好好養傷。”

“恩。”三皇子妃點頭應道。

君千皓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寢室,三皇子妃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雙眸溢滿了苦澀。

慕梓煙站在院子內檢查著屍體,轉眸看著他,“並非死士,至於身手,倒是可以。”

“你能猜出是何人所為?”君千皓上前看著她問道。

“不過是普通的殺手罷了,看來這背後之人是刻意如此。”慕梓煙半蹲著,盯著傷口看了一眼,“不過殺他們的人卻是個高手。”

君千皓抬眸看著麵前的侍衛,“這些人是何人所殺?”

“回殿下,是屬下。”麵前的四名侍衛跪下應道。

慕梓煙上前將他們腰間的佩刀拿了過來,待拔出看了一眼,接著說道,“不對。”

君千皓看著她,而後看向跪在地上的四名侍衛,“敢在本宮麵前虛報。”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他們並非虛報,隻是有人敢在他們伏殺之前,先動手了。”

“誰?”君千皓看著慕梓煙問道。

“那就要看當時除了他們四人,還接近過刺客。”慕梓煙低聲說道。

“當時還有誰在?”君千皓看著眼前的四名侍衛沉聲道。

四人麵麵相覷,此刻自是細細想來,慕梓煙則觀察著跪在地上宮婢的神色,還有其他守在外頭的侍衛。

君千皓見這四人跪在地上半晌回答不出,他雙眸閃過冷厲,“拖出去。”

“殿下饒命!”四名侍衛連忙求饒。

君千皓卻不為所動,沉聲道,“還不拖出去。”

慕梓煙卻在此刻擺手道,“且慢。”

“恩?”君千皓轉眸看著慕梓煙,低聲道,“難道你想替他們求情不成?”

“我為何要求情?”慕梓煙眨著眸子,“他們與我有何幹係?”

“那你這是?”君千皓挑眉,見慕梓煙衝著他使了個眼色,當下明了,而後冷哼道,“既然不是求情,那便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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