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智鬥容妃
“這幾日各位娘娘夜晚出恭地次數多了一些。”芸香垂眸不好意思地說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看來六公主沒少下公主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倒是未料到,六公主倒是多了幾分地忍耐,看來以往在我跟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芸香聽著慕梓煙的話有些不解,“大小姐,這是何意?”
“你看看她們的眼神?”慕梓煙意味深長地笑了。
呂娘子抬眸看去,雙眸閃過一抹了然,轉眸看著慕梓煙,“妹妹,這六公主果然是個不簡單的。”
“大小姐,諸位娘娘的眼神的確有些瘮人。”芸香覺得她們似乎都積攢著不少的怒火。
慕梓煙淺笑道,“芸香,你且去將我那日準備的止瀉的藥粉拿來。”
“是。”芸香垂首應道,隨即便轉身入了宮殿。
呂娘子正要說話,便見人已經到了慕梓煙的跟前,領先的乃是容妃之下,宜嬪之上的,這些時日頗為寵愛的如嬪,她上前便揚起手朝著慕梓煙打了過來。
慕梓煙向後退了一步,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娘娘這是為何?”
“大膽,本宮動手,你敢躲?”如嬪心裏頭本就存著氣,剛剛受寵,便被打發到了皇陵,這幾日更是備受折磨,白日前往前殿誦經,夜晚也是噩夢連連,根本無法安睡,接連數日,耳邊都會傳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聽著便有些熟悉,莫不是容妃提及,她倒是不曾想過,那聲音便是慕梓煙的。
如今算是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慕梓煙的身上,揚手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慕梓煙向後又退了一步,直視著如嬪,“娘娘,在動手之前還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
她說著自懷中拿出太後的令牌,“娘娘難道連太後也不放在眼裏?”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你以為拿著太後的令牌,便能躲得過,你這個禍害,本宮今兒個便除了你這災星。”如嬪算是怒火中燒了,大聲地怒喝道。
慕梓煙冷笑出聲,將令牌舉了起來,“諸位娘娘自是認得此令牌的,想來容妃娘娘見到此令牌必定要行禮的,諸位娘娘難道比容妃娘娘的麵子還大?”
其他的妃嬪心中雖然有氣,可是她們也要掂量自己的分量,畢竟如嬪如今聖寵正盛,自是敢出頭,而她們卻已經是舊日黃花,哪裏還有半點的寵愛,若是借此開罪了這慕大小姐,被太後知曉,她們休想再踏出這皇陵半步了。
宜嬪連忙福身道,“嬪妾參見太後。”
其餘的妃嬪見默不作聲的宜嬪先開腔了,眼下除了如嬪之外,便是宜嬪最得寵,故而眾人也便順應著行禮。
如嬪見狀,轉眸看著她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好,好,那便由得你們夜夜難安去吧。”
眾妃嬪一聽,抬眸看向如嬪,心頭越發地不安起來,她們之所以尋上前來,不過是想要出氣罷了,如今待在這皇陵內,又正值冬季,每日除了漫天的大雪,便是無休止的恐懼,她們想著如今正在宮中高枕軟臥的其他人,這心裏多少是有些怨念的。
如今正巧尋到了個由頭,能夠發泄心中的不滿,未料到,眼前的慕梓煙卻不是個軟柿子,任由著她們拿捏,她們這才想起來,眼前的慕大小姐也是風光一時的人物,想著她那斷案的手法,還有那神女的美譽,她們又豈能比得上?更別提拿喬了。
慕梓煙自是看穿了她們各自的心思,而後看向如嬪,“娘娘,臣女知曉娘娘因著近來失眠而心緒難安,這是臣女特意調製的藥粉,隻要兌水服下,便可以讓娘娘安穩度日。”
“你……”如嬪剛入宮,自是不知的。
宜嬪卻抬手接過,“慕大小姐乃是神醫門的入室弟子,這東西自是好的。”
如嬪一聽,狐疑地看向慕梓煙,而後盯著那東西,仔細地想了一番,便抬手接過,這心裏頭的氣性便也消散了一些。
慕梓煙見如嬪收下,其他的妃嬪也都接過,她繼續說道,“諸位娘娘,臣女期初前來這皇陵,亦是噩夢連連,與諸位娘娘一樣,好在如今一月已經過去了半月,諸位娘娘再忍耐一下便過去了,臣女也不知何時才能離開。”
慕梓煙此番話,自是牽動了眾人的心,可知,她們不過是來了半月,便受不住,可是慕梓煙已經待在這處半年了,想來還有兩年半的時日。
如嬪一聽,心裏卻是思緒萬千,這才回過味來,她看向慕梓煙,低聲道,“慕大小姐,本宮著實是被這噩夢纏繞的無法安歇,這才一時聽信了片言,才來尋事,倒是慕大小姐心善,如此本宮便記下慕大小姐這個人情。”
如嬪並非是那等子是非不分的人,說來著如嬪的身世也是離奇,她並未官宦家的小姐,也並非世家的小姐,而是來自江湖中一個頗有名望的武林門派的大小姐,故而這性子潑辣了一些,卻也存著江湖兒女的氣性,直爽了一些,不過她卻不失聰明,倒是個一點就通的。
慕梓煙見她如此說,便知如嬪此人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待她轉身離開,其餘人也便跟著一同離去。
呂娘子這才歎了口氣,“當真是虛驚一場啊。”
“切莫高興的太早,這不過是剛剛開始。”慕梓煙冷笑道,而後說道,“這如嬪倒是有意思,不過皇上為何會選一個武林門派的大小姐入宮呢?”
“難道皇上是想換換口味?”呂娘子湊上前來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煙側眸看著她,“呂姐姐,這話聽著倒是有些江湖之氣。”
呂娘子吸了吸鼻子,“我本就是一半江湖中人,有何不妥的?”
慕梓煙淺笑道,“呂姐姐這是本性暴露了。”
“在你這處,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呂娘子與慕梓煙說笑這入內。
芸香看著慕梓煙,“大小姐,宜嬪娘娘說讓大小姐小心些。”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坐下,仔細地想著容妃如此一鬧難道就是為了讓這些妃嬪來鬧這麽一出?
呂娘子也察覺出來了不對勁,轉眸看著她,“你說容妃如此做究竟何意?”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對了芸香,你送的那些藥粉可都做了手腳?”
“大小姐放心,乃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有人要調換,也是不成的。”芸香低聲說道。
“如此便好。”慕梓煙淡淡地點頭,而後說道,“看來今夜又不安生了。”
果然,當夜便傳出如嬪中毒的消息,緊接著便是其他的妃嬪也跟著昏迷不醒,容妃一早便趕到了如嬪的寢宮內,便看見宜嬪躺在床榻上,身子不適。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容妃扶著嬤嬤病懨懨地入了宮殿,冷聲問道。
“回容妃娘娘,如嬪娘娘乃是中毒。”太醫低聲說道。
“中毒?”容妃雙眸微眯,“為何會中毒?”
“這……應當是用了這個。”太醫捧著那瓷瓶,如實說道。
容妃看了一眼,“這是什麽東西?”
“這乃是安眠養氣之物,不過卻不能大量服用,否則便會中毒。”太醫接著說道。
“其他妹妹呢?”容妃緊接著問道。
“諸位娘娘都是用了此物,而中毒的。”太醫跪在地上回道。
容妃看著如嬪一旁的宮女,“這東西打哪兒來的?”
“回容妃娘娘,乃是今兒個慕大小姐給的。”宮女如實回道。
“她?”容妃雙眸微眯,“請慕大小姐過來。”
“是。”一旁的宮女應道,隨即便退出了寢宮。
而慕梓煙剛剛到了宮殿,便看見容妃正坐在一旁,她抬步入內,低聲道,“臣女見過容妃娘娘。”
“慕大小姐,這該作何解釋?”容妃說著便將那瓷瓶丟在了慕梓煙的跟前。
慕梓煙垂眸看了一眼,芸香已經撿起,遞給她,她低頭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抬眸看著四周,而後說道,“娘娘想讓臣女如何解釋?”
“諸位妹妹可都是服用了你給的這物什而中毒的,此事若是傳回宮中,慕大小姐亦是難辭其咎。”容妃冷聲說道。
慕梓煙垂下眸子,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低聲道,“娘娘既然已經認定了此事與臣女有關,即便臣女如何解釋,在娘娘眼中也不過是強詞奪理罷了,不若娘娘便將此事傳回宮中,也好請聖上裁決。”
容妃未料到慕梓煙竟然出此一招,若是她強加辯駁的話,她大可以先斬後奏,將慕梓煙除掉,可是如今,她要仔細地想想。
慕梓煙看出了容妃的心思,她想借著此事除了自己,倒是好深的謀算,如此不動聲色,卻又恰到好處,容妃真不愧是容妃。
慕梓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容妃此次前來,第一個目的便是將她除去,那麽她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呢?為何隻看到容妃,卻未看見君玉羅的身影呢?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便等著容妃回應,她並非狡辯,反而以退為進,讓容妃將此事稟報給皇上,好讓皇上裁決,如此一來,自能拖延時間,又能打亂容妃的陣腳,再好不過。
容妃想要速戰速決,不留給慕梓煙絲毫地喘息,她冷哼道,“本宮自會將此事稟報皇上,不過,如今物證人證俱在,便要委屈慕大小姐了。”
容妃抬眸掃向候在殿外的侍衛,“將慕大小姐關押起來。”
“是。”四名侍衛入內,接著便要將慕梓煙帶走。
慕梓煙直視著容妃,“娘娘此舉未免太過與心急,倘若此毒乃是臣女所下,那麽若是臣女不交出解藥,諸位娘娘怕是命在旦夕,而娘娘如今隻一味地尋問罪,並未讓臣女拿出解藥來,容妃娘娘素日的賢明又去了何處?”
容妃雙眸微眯,冷聲道,“陳太醫,這毒藥可有解?”
“沒有。”陳太醫如實地回道。
容妃冷笑道,“既然無解藥,那慕大小姐想必會將解藥拿出來。”
“娘娘又錯了。”慕梓煙淡淡一笑,“陳太醫無解藥,臣女並非下毒之人,又何來解藥呢?若是娘娘不及時尋到解藥,那麽諸位娘娘怕是當真要去陪皇後娘娘了。”
容妃冷視著慕梓煙,雙眸閃過肅殺之氣,“那依著慕大小姐,此事應當如何?”
“臣女不知。”慕梓煙坦然地回道。
“慕大小姐乃是神醫門弟子,既然能下毒,必定能解毒。”容妃冷冷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臣女的確是神醫門的弟子,可是神醫門向來隻鑽研醫書,對於下毒解毒之事自是不擅長,更何況臣女也不過是初出茅廬,醫書淺薄,自是比不得神醫門其他的弟子,自是不會解毒。”
“看來慕大小姐是想要看見諸位妹妹死了?”容妃雙眸冷凝,沉聲道,“慕大小姐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了。”
“娘娘此言差矣,臣女並無加害之心,又何來狠毒一說?”慕梓煙知曉容妃這句句話都是陷阱,容妃在一點一點地將她拖下水去,而後讓她承認這毒是她下的。
“哦?”容妃冷笑道,“既無加害之心,那這瓶東西又的確出自慕大小姐之手?難道慕大小姐隻會製毒,不會解毒?”
慕梓煙勾唇冷笑,“臣女不會製毒,更不會解毒。”
“既然慕大小姐不看交出解藥,本宮自是無能為力,隻好等著諸位妹妹去了,讓慕大小姐陪葬。”容妃淡淡地說道,顯然是想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宜嬪自是聽了個真切,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而後又變得安靜下來,此時此刻,她不能衝動。
慕梓煙低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娘娘既然認定了此事乃是臣女所為,多說無益。”
“既然慕大小姐承認了,那本宮便沒有什麽好說的,來人,去搜慕大小姐的宮殿,務必將解藥搜出。”容妃沉聲道,此刻哪裏還有半分地病容。
慕梓煙勾唇冷笑,“娘娘,臣女的宮殿可不是說搜便能搜的。”
“有何不能搜的,若是搜出了解藥,慕大小姐便是下毒的凶手。”容妃卻又轉換話題,側麵肯定了她便是下毒之人。
“那也不能搜。”慕梓煙雙眸冷沉,“娘娘還是想好了再下令,否則……”
“否則什麽?本宮難道還怕你不成?”容妃冷笑道,此刻算是要給六公主出氣,故而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慕梓煙低笑道,“否則,娘娘血濺當場,公主殿下怕是要傷心了。”
“好大的膽子,膽敢詛咒本宮,來人給本宮掌嘴!”容妃怒不可揭,當下便怒吼道。
慕梓煙挑眉,便看見身側的宮女走上前來,慕梓煙自懷中拿出令牌,而後看向容妃,“娘娘若是敢打,臣女自是會將這令牌呈上太後。”
“本宮在宮中數十年,自問遇到過得囂張跋扈的人有許多,卻不曾見過你這等目無尊長的女子。”容妃厲聲喝道,“你身為慕侯府的小姐,理應做好典範,何為大家風範,慕大小姐可當真是一點都沒有。”
慕梓煙低笑道,“娘娘過獎了,臣女自是懂得,不過要看是對誰了,娘娘此刻麵露凶光,卻也與素日溫婉的模樣大相徑庭。”
容妃見慕梓煙反擊嘲諷她,她雙眸一凝,“還不掌嘴。”
“是。”那宮女領命,隨即便抬手向慕梓煙打去。
慕梓煙舉起令牌,在那宮女打來的時候,她將令牌直接拍向了那宮女的額頭,因著力度較大,那宮女當下便被打暈了過去,頭頂更是血流不止,自是被慕梓煙手中的令牌砸死。
“膽敢冒犯太後,罪不容誅。”慕梓煙沉聲喝道,抬眸看向容妃,“娘娘可想清楚。”
容妃未料到慕梓煙竟然敢當眾打死她的人,當下氣的便起身抬手過去,剛剛抬起便又收起,“慕大小姐既然不肯交出解藥,便莫要怪本宮動用私刑。”
慕梓煙直視著她,低聲說道,“娘娘可要想好了。”
容妃冷哼道,“本宮做事一向公正,難道適才說的還不夠清楚?”
“娘娘說的自是清楚,不過與臣女無關。”慕梓煙淡淡地回道。
“來人,杖責二十大板。”容妃隻覺得慕梓煙太過於可恨,她在後宮之中,這些年來卻也是呼風喚雨,何曾受過這等子的欺辱,如今卻被一個丫頭譏諷,若是她不動手,那她日後如何在後宮立足。
此刻如嬪痛得在床榻上哀嚎,外頭聽著容妃的話,更是氣得恨不得翻起身來直接衝過去,她即便著了道,可是也知曉此事怕是與慕梓煙無關。
隻是如今被容妃如此一鬧,那麻煩便大了,慕梓煙即便能解毒,怕是如今也不肯了,到時候受罪的還是她。
她雖然出生與江湖,卻也是知曉這後宮中的阿諛我詐的,她行事雖不算光明磊落,卻也從未有過害人之心,可是如今卻被當成傻子跟棋子,她心裏頭那股子傲氣湧上了心頭。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當下便強撐著出去,抬眸看向容妃,低聲道,“容妃姐姐,如今是不是先要給嬪妾解藥,難道容妃姐姐當真想要看著嬪妾中毒而亡?那容妃娘娘素日的寬厚呢?”
容妃未料到此刻如嬪卻橫插一腳,過來替慕梓煙說話,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也不過是轉瞬,便恢複了以往的溫婉,“妹妹此話何意?本宮如今便是向慕大小姐尋解藥,不過是慕大小姐不肯交出來。”
“若是嬪妾,被容妃姐姐如此逼問,也不願交出解藥來。”如嬪冷哼一聲,卻也不客氣地回道,轉眸看向慕梓煙,“嬪妾相信此事絕非慕大小姐所為,這等子連小孩子都不願玩的把戲,依著慕大小姐的智慧,若是當真用這等法子害嬪妾,怕是連慕大小姐都會鄙視自己。”
如嬪的話差點沒讓慕梓煙拍手叫好,隻覺得這心直口快有心直口快的好,瞧瞧這如嬪所言,那可真是妙不而言,夾槍帶棒的將容妃給嘲諷了一遍。
容妃氣惱不已,隻覺得這如嬪是個蠢的,這個時候來添亂,她冷哼一聲,“若是如此,便能說明慕大小姐小的厲害之處。”
“容妃姐姐,嬪妾如今不管誰是凶手,當務之急是保命,嬪妾知曉容妃姐姐是想尋到凶手,可是如此耽擱下去,即便容妃姐姐抓住了凶手,可是嬪妾與其他妹妹也一命嗚呼了,皇上那處,容妃姐姐又作何解釋?倒不如嬪妾此刻便趕回宮中,即便死也要死在宮裏頭。”如嬪說著便作勢要出去。
容妃見她如此,越發地惱恨,恨不得將她即刻打暈過去,也省得她在這處胡攪蠻纏,反而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慕梓煙見如嬪如此,想著如嬪適才說過的話,她便覺得這如嬪是個有趣的,而後說道,“如嬪快人快語,臣女自是感激不盡,若是如嬪相信臣女,那臣女自會查出此事的緣由,也會盡快尋到解藥。”
“本宮自是相信慕大小姐的,不過容妃姐姐似乎不想慕大小姐平安無事啊。”如嬪轉眸看向容妃,冷幽幽地說道。
這下容妃有些騎虎難下了,畢竟如今其他的妃嬪都被抬了進來,她為了能夠逼迫慕梓煙,將罪責推到慕梓煙的身上,這才將眾人都抬了過來,這下可好,被如嬪如此一攪和,她非但無法將慕梓煙打殺了,反而還成了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她們性命的掛著溫婉賢明,卻徒有虛名的容妃。
容妃卻偏偏不能在此刻發怒,怒視著慕梓煙,沉聲道,“既然妹妹如此說,倘若本宮還要執意如此,豈不是成了別有用心之人?”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容妃也要將自己撇清,萬不能落人口實,故而說道,“慕大小姐可是能尋到解藥。”
“既然如嬪娘娘信得過臣女,臣女經理一試。”慕梓煙低聲說道,隨即將手中的瓷瓶拿了過來,這裏頭的藥粉是她所調配的,定然不會有問題,倘若真的中毒,那便是與其他東西相克了。
慕梓煙思謀了片刻,隨即抬眸看著四周,轉眸看向如嬪,“娘娘今兒個都用過什麽?”
“隻吃了一碗糙米薏仁粥,還有一些熱茶。”如嬪低聲說道,“最近胃口不適,進食少了些。”
“那諸位娘娘呢?”慕梓煙看著其他麵色菜色的娘娘說道。
待慕梓煙逐一問過之後,轉眸看向身後的芸香,“去將茶杯拿來。”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將茶杯拿了過來。
慕梓煙仔細地打量著那茶杯,湊近聞了聞,而後又看向如嬪,“娘娘,您所吃的茶水是來自何處?”
“這些時日正是下雪的時候,用的乃是宮女特意在後院內采的趕緊的雪水。”如嬪低聲說道,撐不住了,便斜靠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若是如此的話,那便是了。”
她轉眸看向其他的妃嬪,“諸位娘娘也是如此?”
“恩。”其他妃嬪自是點頭應道。
慕梓煙繼續說道,“若真的如此,那這雪水自是有問題的。”
她轉身出了宮殿,容妃便命人跟著,待到了後院之後,慕梓煙便將那雪水采了一些,而後轉身回了宮殿。
等到了宮殿之後,慕梓煙將自己瓷瓶內的藥粉放了進去,隻瞧見那清冽的雪水便成了黑色。
如嬪一驚,低聲道,“這雪水有毒?”
“倒不是真的有毒。”慕梓煙接著說道,“這後院之中青苔較多,而這雪剛好是落在青苔上的,想來是滲透了進去,待采來之後,泡茶自然是好的,不過若是用上安神的草藥,便會起反效用。”
“那慕大小姐的意思是,你這藥粉內有問題?”如嬪看著慕梓煙說道。
“臣女的藥粉自是沒有問題的,是有人知曉臣女會送給諸位娘娘這種藥粉,故而才特意在後院的雪水內加了一點東西。”慕梓煙接著說道,“適才臣女看見那些壓在血下的青苔的顏色變得有些深。”
“究竟是何人要害本宮?”如嬪一聽,自是知曉了這其中的緣由。
“此事臣女如今雖然不知曉是何人所為,不過,諸位娘娘長期服用這種雪水,每夜自會噩夢連連,偶爾夜晚伴有腹瀉,身子軟綿之狀,起先太醫瞧著,以為是食欲不振,實則慢慢下來,便會起了症狀,正巧娘娘前來質問臣女,臣女便將早先用過的藥粉給了諸位娘娘,正好入了那人的圈套。”慕梓煙不緊不慢地說道。
她暗自佩服容妃的心機,竟然能夠想到如此巧妙的法子,隻是她如今並無任何的證據,即便是推斷,也不能貿然地指證,她看到了容妃眸低閃過的驚訝,還有那沉穩的神態,想來她做事滴水不漏,必定不會留下任何地破綻。
慕梓煙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隻覺得這容妃是個難纏的人物,她隻擔心容妃若是跟鍾璿合謀,那她便遇到了兩個勁敵,隻是如今能夠跟容妃抗衡的怕是隻有雲妃了。
她抬眸看向如嬪,卻不知如嬪能不能夠逃得過容妃的暗殺。
容妃表麵淡然,並不爭寵,可是她卻能夠穩抓聖心,必定是有她的過人之處,不過越是如此人,心裏頭便像是有根刺,卻見不得敢公然反駁她的人,她不會當下發作,卻會慢慢地將對方折磨致死。
這樣的人太過於可怕,更讓慕梓煙多了幾分地小心。
容妃見慕梓煙如此說,嘴角微勾,卻閃過一抹憂傷,“看來當真是本宮冤枉了慕大小姐。”
慕梓煙低聲道,“娘娘也不過是擔心諸位娘娘罷了。”
容妃低聲道,“既然尋到了根由,那諸位妹妹的毒可能解?”
“自是能解的。”慕梓煙垂首道,“隻要諸位娘娘喝下一碗甘草湯便是。”
“甘草湯?”如嬪一聽,當下便皺了眉頭,她可是知曉那甘草極苦,“難道沒有其他的法子?”
“沒有。”慕梓煙搖頭道,“這是最快的法子。”
諸位妃嬪也是麵帶苦澀,不過宜嬪因著有喜,對吃食甚是講究,那後院的雪水自是沒有用過,更別說是慕梓煙適才給她的藥粉了,故而在事發之後,她得知所有人都中毒了,她便跟著一起裝著,也不過是擔心自己暴露了。
慕梓煙對於宜嬪的這份機敏甚是讚賞,而後說道,“芸香,命人去煮甘草湯。”
“是。”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去了。
慕梓煙看向容妃,“敢問娘娘,臣女怎得不見公主殿下?”
“這兩日本宮病了,她不眠不休的照顧本宮,有些撐不住,便早些歇息了。”容妃淡淡地說道,早已經想好了說辭。
“公主殿下的這份孝心當真感人。”慕梓煙順著說道。
容妃低聲道,“倒是如此。”
慕梓煙見容妃順著她的話應了,越發地覺得這容妃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素日表現出來的也都是表象罷了,正如君玉羅。
慕梓煙便也不多言,直等到甘草湯熬好之後,宮女便端著甘草湯遞給諸位娘娘,宜嬪接過之後,湊上前去聞了聞,略微有些不同,她抬眸看向慕梓煙,當下明了,便也不遲疑地喝了下去。
等過了一會,如嬪便覺得通暢了不少,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這嘴角的苦澀卻讓她接連吃了好塊蜜餞,心頭暗忖道,日後再也不願意來這皇陵,簡直是活受罪。
慕梓煙見如嬪的神色,隻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尤其是這性子,她恍然之後,便知曉皇上為何對她那般地寵愛了。
想來不止慕梓煙,怕是容妃也發現了,故而,如今瞧著如嬪的眼神也越發地深沉,看來如嬪回宮之後也是要萬分小心。
慕梓煙出了如嬪的宮殿,回了自己那處之後,便見呂娘子回來,不過是捂著胸口。
她眉頭緊蹙,“呂姐姐。”
“沒想到六公主的身手竟然這般厲害。”呂娘子冷笑道,“敢情那日是裝的。”
慕梓煙見呂娘子說罷之後當下便倒在地上,她嚇得連忙扶呂娘子起身,而後入了寢室,轉眸看著芸香,“究竟怎麽回事?”
“大小姐,六公主闖入了皇陵地下,直奔皇後墓葬,呂姑娘自是尾隨出去,與六公主交手,結果受了重傷。”芸香低聲說道。
“六公主你?”慕梓煙沉聲道。
“六公主入了皇後墓葬之後,不一會便出來了,不過吐了血,看來傷得也不輕。”芸香繼續說道。
“哼。”慕梓煙冷哼一聲,“君玉羅,我果然是奔著皇後墓葬來的。”
“大小姐,此事該如何?”芸香看著慕梓煙問道。
“她既然吐了血,必定會修養幾日。”慕梓煙雙眸微眯,“呂姐姐不能白白受傷。”
芸香垂首道,“大小姐,奴婢去準備熱水。”
“去將藥丸拿來。”慕梓煙冷聲道。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去拿了過來。
慕梓煙將藥丸拿出兩粒塞入呂娘子的口中,見她嘴角的血跡,還有身上被染紅的一片,她心裏似是被一把刀狠狠地砍了一下。
陌殤自是聽到了外麵的響動,見碧雲進來,“你家小姐可是出事了?”
“大小姐沒出事,不過呂姑娘受傷了。”碧雲如實回道,“陌公子請喝藥。”
“好。”陌殤知曉自己如今幫不上什麽忙,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身體才是,畢竟他這條命總算是被撿回來了,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差點有去無回,如今他可是很惜命的。
慕梓煙見呂娘子傷勢好了一些,這才鬆了口氣,而後看向芸香,“如何了?”
“六公主果然受了重傷,不過出先了一個黑衣人,而且武功很高,那身手與身形,隱一說與闖入府內差點搶走小公子的黑衣人很相似。”芸香如實回道。
“哼。”慕梓煙冷哼一聲,“看了當真是六公主所為,她果然是不肯放手。”
“大小姐,這六公主的心思未免太深沉了,奴婢差點被她給糊住了。”芸香低聲回道。
“讓隱一盯著那黑衣人。”慕梓煙沉聲道。
“是。”芸香垂首應道,而後說道,“大小姐,您說這黑衣人會不會再去尋祝姨娘?”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祝姨娘如今在做什麽?”
“自那日之後,便換回了原來的裝扮,並未有任何的不妥。”芸香繼續說道,“四公主如今倒是可以。”
“也不過是前兆罷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四公主此胎甚是凶險,她心知肚明,卻還是執意要生下,也不知她究竟為了什麽?”
“大小姐,算來四公主也是個可憐人。”芸香在一旁歎了口氣。
“也許吧。”慕梓煙淡淡地啟唇,轉眸看向呂娘子,低聲說道,“呂姐姐受傷的事暫時不要讓張大人知曉。”
“是。”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起身出了寢室,隨即去了暗間,便見陌殤正在調息內力,她隨即便退了出來。
碧雲見她出來,接著上前,“大小姐,如嬪娘娘來了。”
“請。”慕梓煙不知如嬪這個時候前來所為何事?
待如嬪入內,慕梓煙看著如嬪的氣色好了不少,她上前行禮,“臣女參見如嬪娘娘。”
“慕大小姐,本宮前來是專程道謝的。”如嬪看著慕梓煙笑著說道。
“如嬪娘娘客氣。”慕梓煙低聲道,“隻是如今天色已深,娘娘應當好好歇息才是。”
“我乃是習武之人,哪裏那麽嬌氣?”如嬪笑著說道,而後看向慕梓煙,“慕大小姐可請本宮進去坐會?”
“娘娘請!”慕梓煙立在一旁低聲說道。
如嬪將身上的鬥篷遞給一旁的宮女,便上前坐下,抬眸看了一眼慕梓煙的宮殿,“倒是尋常。”
“還好。”慕梓煙笑著應道。
“本宮瞧著慕大小姐倒是有幾分俠女之氣,適才感覺得到慕大小姐有一些內力,不過弱些。”如嬪看著慕梓煙說道,“這乃是家父送與本宮的,本宮對習武雖然癡迷,可是如今入宮了,卻也用不上,不若便借花獻佛送給慕大小姐吧。”
慕梓煙看向如嬪,見她竟然送這樣一份大禮,不免有些吃驚,抬手接過,當看到這本秘籍,雙眸閃過一抹亮光,“原來娘娘乃是出自四大門派之一?”
“本宮也不知曉為何父親會讓本宮入宮,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便也沒有後悔的道理,自入宮那一日開始,本宮便已非江湖中人。”如嬪看著慕梓煙說道,“慕大小姐有大智慧,此物放在慕大小姐這處也算是物盡其用了,這秘籍最適合女子修煉,乃是本門不傳之物。”
“此等貴重之物,臣女怎敢收?”慕梓煙連忙抬手送回給如嬪。
如嬪笑道,“適才還說你有俠女之氣,如今反倒扭捏起來了。”
慕梓煙見如嬪乃是真心,便也笑著應下,“那臣女恭敬不如從命。”
“你放心收下便是。”如嬪笑著啟唇,而後起身便出了宮殿。
慕梓煙目送如嬪離開,當下寶貝似地收起了這秘籍,想著有了此物,日後內力必定大增。
她剛入了宮殿,便見陌殤出了暗間站在她的麵前,她低聲道,“陌大哥如今能夠行動自如,再過幾日必定痊愈。”
“適才的那女子內力深厚,依著氣息,應當是個高手。”陌殤看向慕梓煙,“她若是真心待你,便也罷了,若是假情假意,煙兒自要當心。”
“陌大哥,這是如嬪適才送給我的。”慕梓煙說著便自懷中拿出那秘籍遞給他。
陌殤見慕梓煙如此坦然,他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並未有癡迷之色,而是平靜地遞給她,“這秘籍是真的。”
“陌大哥倒是識貨。”慕梓煙調侃道。
陌殤見慕梓煙收起那秘籍,低聲說道,“你如今內力尚淺,若是配合這秘籍,自是能夠內力大增,想著過不了多久,你的武功修為也會更上一層。”
“多謝陌大哥吉言。”慕梓煙淺笑著說道,而後又問道,“後日,便是半月之期,前輩亦會如約而至,到時候陌大哥也不必待在這暗間裏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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