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私會(二更)
眼看著再有兩日便是慕淩玨的滿月酒,慕淩軒前來給齊氏請安,便見她正抱著弟弟,神色帶著幾分的不悅。
崔嬤嬤安靜地立在一旁,也不敢插話。
慕淩軒走上前去,“娘,是誰惹您生氣了?”
“還不是你父親。”齊氏冷哼道。
“父親怎麽了?”慕淩軒不解地問道。
“玨兒滿月酒他不來便算了,怎得連個信都沒有?”齊氏低聲道,“煙兒不能來,他也不能來,隻你跟我,玨兒的滿月酒還真是冷清的。”
慕淩軒算是聽明白了,轉眸看向崔嬤嬤,無奈地淺笑,“娘,聽爹說,春年時他便能趕回來。”
“春年?”齊氏算了算,“那還有兩個月。”
“是啊。”慕淩軒笑著應道,“兩個月很快的。”
“那便兩個月吧。”齊氏垂眸看著玨兒,這才滿意地應道,“煙兒呢?”
“娘,妹妹應當能回來,不過也要等著皇後忌日之後了。”慕淩軒耐心地回答。
齊氏點頭,“那也要半個月呢。”
“是啊,再說如今天寒地凍的,妹妹若是出來,這身子也受不住啊。”慕淩軒繼續說道。
“是了。”齊氏低聲道,“瞧瞧我怎得突然就……”
“娘是想讓弟弟的滿月酒能夠熱熱鬧鬧的,兒子明白。”慕淩軒繼續說道。
“哎。”齊氏看著慕淩軒,“我總歸有些不放心罷了。”
“娘放心,不是還有兒子。”慕淩軒上前坐下,笑著說道。
“倒是讓軒兒擔心了。”齊氏歎了口氣,母子兩便又閑聊了一會,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齊氏抬眸看向崔嬤嬤,“你說我這兩日怎得不踏實?”
“夫人,侯爺跟大小姐自是會吉人天相的。”崔嬤嬤低聲說道。
“也不知怎的,這幾日總是胡思亂想,許是煙兒許久不在跟前了。”齊氏淡淡地說罷,“等過些日子便能回來了。”
“老奴伺候夫人歇息。”崔嬤嬤並未自齊氏的手中接過慕淩玨,知曉她這些時日自是親自照顧,連奶娘都極少使喚,在高門大戶,很少有夫人親自給孩子喂奶的,也極少如此不眠不休地照顧自己的孩子。
如此又過了一日,慕梓煙入了暗間,見那男子已經醒了,四肢也稍微能夠動彈,她低聲道,“後日便能下地走路了。”
“多謝。”男子看向慕梓煙,鄭重道謝。
慕梓煙淺笑道,“公子客氣。”
“在下陌殤。”男子看向慕梓煙說道,“大小姐日後喚我陌殤便是。”
“公子乃是江湖中人,自是爽快,不拘小節,那我便也不拘束了,既然我喚公子為陌殤,那公子喚我煙兒便是。”慕梓煙笑著說道,隨即便看向碧雲,已經端著湯藥進來。
陌殤抬眸看著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笑意,這是他醒來之後頭一次笑,倒像是黑夜中突然射出的一道白光,甚是耀眼。
慕梓煙不得不承認,陌殤有著自己獨特的氣息,沉默內斂,卻又多了幾分江湖的俠客之氣,反而不拘泥,卻又氣度不凡。
陌殤想要自己吃藥,碧雲卻有些遲疑,“公子,還是奴婢來吧。”
“我想自己試試。”陌殤並不是一個廢人,雖然如今這樣如同廢人躺著,可是他卻想要讓自己盡快地恢複。
慕梓煙見他竟然有這般地心性,她似乎從陌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看向碧雲,“給陌公子。”
“是。”碧雲便小心地將藥碗遞給他,而後退在了一旁。
陌殤一手握著藥碗,可是明顯使不上力氣,他卻不著急,而是一點一點地凝聚力氣,直到將那碗握住,而後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嘴邊。
慕梓煙並不打擾,也並未在一旁伸出援手,而是看著他自己將這碗藥汁自己喝了下去,他已經是滿頭大汗,卻深深地吐了口氣。
慕梓煙笑著看向碧雲,碧雲便將方巾遞給了他,而後自他的手中拿過藥碗。
“陌公子貴庚?”慕梓煙低聲問道。
“比慕世子略長一歲。”陌殤低聲回道。
“那我日後便喚陌大哥吧。”慕梓煙淺笑著說道。
“如此陌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陌殤卻也爽快地應下了。
慕梓煙見他氣色好了許多,這才鬆了口氣,可知,陌殤可是她醫治的第一個病人,如今見他見見地康複,她這心裏頭倒是頗為感歎。
原來一生一死便在這一念之間。
慕梓煙見陌殤重新躺下,她轉身出了暗間,呂娘子走上前來,“妹妹,你也該歇息了,我適才出去瞧見六公主了。”
“她?”慕梓煙看著她,“她做什麽去了?”
“從皇陵地下一閃而過。”呂娘子湊上前去,“你說她會不會……”
“去瞧瞧便知道了。”慕梓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而後便抬步出了宮殿,等到了皇陵地下入口,便瞧見老嬤嬤走了過來。
“慕大小姐。”老嬤嬤看著慕梓煙,低聲道。
“嬤嬤適才可看到有人進去?”慕梓煙看著老嬤嬤問道。
“六公主。”老嬤嬤看著慕梓煙說道,“不過隻是匆忙地進去,便又出來了。”
“看來她這是有所察覺。”慕梓煙淡淡的說道。
“慕大小姐,這六公主潛入皇陵又是為了什麽?”老嬤嬤看著慕梓煙,語氣帶著幾分地冷,“不論是誰,若是膽敢有人闖入皇後娘娘的墓葬,必死無疑。”
慕梓煙見老嬤嬤如此說,便知曉老嬤嬤必定不會對君玉羅手下留情,她微微點頭,“嬤嬤,既然六公主走了,那我便不逗留了。”
“老奴送慕大小姐。”嬤嬤朝著慕梓煙恭敬地行禮。
慕梓煙與呂娘子一同回了宮殿,她緩緩地坐下,“六公主難道也是去皇後墓葬?”
“不知。”呂娘子看著慕梓煙,“此事我瞧著有些古怪,還是再等等吧。”
“看來容妃等不及了。”慕梓煙冷笑道,“終於要出手了。”
呂娘子見慕梓煙如此說,便有些憂心忡忡起來,隻覺得這皇陵這些時日太過於不安穩,難道這皇後的墓葬當有掩藏著什麽秘密?
次日,慕梓煙每隔三個時辰便會去看陌殤一次,如今自是到了時辰,洗漱之後便入了暗間,陌殤以前就躺在床榻上小憩,並未有任何的不妥,她上前把脈,而後又檢查了一番,這才放心地離開。
等出了暗間,芸香上前稟報道,“大小姐,六公主來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請吧。”
“是。”芸香轉身便出了寢室。
呂娘子走了過來,“這個時候,六公主來做什麽?”
“不知。”慕梓煙覺得君玉羅是有目的的,可是究竟是何目的,她並不知。
慕梓煙走上前去,待君玉羅上前,她福身道,“臣女參見公主殿下。”
君玉羅低聲道,“我尋你前來,是想讓你隨本官再去皇陵一趟。”
“這怕是不能。”慕梓煙此次卻拒絕了。
“慕梓煙,本宮的命令你也敢違抗?”君玉羅直視著慕梓煙,沉聲道。
“公主殿下,這前去皇陵地下也是有備錄的。”慕梓煙緊接著說道,“臣女這些時日是不用去的。”
君玉羅冷視著她,“什麽規矩?”
“公主殿下若是要前去,可前去請旨。”慕梓煙不緊不慢地說道。
“哼。”君玉羅冷哼一聲,轉身便出了宮殿。
呂娘子看向她,“這六公主為何要讓帶著她進去?”
“昨夜她想闖入皇陵,許是進去的時候碰到了什麽,故而才會出來,今日讓我領著她前去,不過是因著我能安然無恙地帶著她進去。”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那你適才說的?”呂娘子想著這皇陵何曾出個這等規矩?
“我瞎說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轉身便進了寢室。
呂娘子明顯一愣,“你也真敢。”
“她心中有鬼,自不會去查。”慕梓煙挑眉,隨即坐下,“若是她心中無鬼,適才便不會那般輕易地走了。”
“是了,後日便是滿月酒,你的禮物可準備好了?”呂娘子看著慕梓煙問道。
“一早便備好了。”慕梓煙笑著回道,“已經讓人送去了。”
“我倒是想瞧瞧。”呂娘子淺淺一笑,“你這丫頭,總是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慕梓煙淺笑道,“隻是突發奇想罷了。”
“下次我的生辰,你打算送我什麽?”呂娘子想起上次慕梓煙送給她的禮物,便高興不已。
慕梓煙淺笑道,“那也要再等上一年了,等我想好了。”
“還有一年,也不知你我到時候會如何。”呂娘子不由得感歎道。
慕梓煙抬眸看著她,“還能如何,你與張大哥成親,便安心相夫教子便是。”
“你這丫頭,又沒個正行。”呂娘子無奈地一笑,抬手捏著她的鼻子。
君玉羅回了宮殿,容妃正要前往前殿,見她怒氣衝衝地回來,低聲道,“沒有去?”
“母妃,慕梓煙到底是誰給了她雄心豹子膽的,膽敢三番四次地駁我的麵?”君玉羅氣憤難平地說道。
“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何必為了一個不值當的丫頭氣壞了自己。”容妃摟著君玉羅說道。
君玉羅靠在雲妃的懷裏,“母妃,您說羅兒哪點比不上那個蘇沁柔,慕哥哥寧可要她,也不要羅兒呢?還有那個慕梓煙,莫不是她從中撮合,慕哥哥怎麽可能不要羅兒?”
“你啊,為何偏偏執著一個慕淩軒呢?”容妃不解地問道。
“母妃,羅兒這一生從未如此執著迫切地想要跟一個人在一起,慕哥哥便是那個,所以,不論用什麽法子,羅兒都要將慕哥哥奪回來。”君玉羅低聲說道。
容妃見她如此固執,也隻能無奈地由著她。
終於等到慕淩玨滿月酒的時候,齊氏身著著甚是喜慶的暗紅掐絲的芙蓉團錦褙子,此刻正立在廳堂內迎接賓客。
今夜除了慕梓煙與呂娘子不在,其餘的人倒是難得湊齊,此刻正圍坐在一處閑聊起來。
蘇沁柔這些時日反倒成了慕侯府的常客,如今正與齊雪兒緊挨著坐著,二人對視了一眼,她低聲說道,“若是慕姐姐在便好了。”
“大表姐也不知如何了?”齊雪兒歎了口氣,便繼續說道,“且不說這些了,不若說些旁的。”
“是了。”蘇沁柔笑著應道。
齊氏親自抱著慕淩玨,滿麵紅光地與前來的賓客們說說笑笑的。
而祝越自那晚之後,精神顯得有些萎靡,慕擎林尋到的那個方子自是有些效用,不過也隻有一會,每每到了緊要關頭,便敗下陣來,讓她越發地覺得委屈。
今兒個便可以看見魂牽夢縈的人,祝越這心裏頭又多了幾分地歡喜,她早早地便打扮好之後,去了花園內搭建的戲台前坐下。
齊氏已經請賓客落座,故而祝越也不想太過於顯眼,便尋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
慕淩軒則是與章仚跟齊軒、張宗四人坐在一處閑聊,多半都是圍繞著慕梓煙。
侯依依湊了過來,“我聽說這榮祥戲班的台柱子,模樣兒可甚是端正呢。”
“我也聽說了。”齊玉兒搭話道,“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的心。”
“你這小丫頭,哪裏懂得這些?”齊雪兒轉眸看向齊玉兒,低聲道。
“我說的是真的。”齊玉兒頗為委屈地說道。
“我倒是聽過幾出,是不錯。”蘇沁柔低聲應道。
“今兒個也算是有眼福了。”侯依依笑吟吟道,
幾人便開始談論起這榮祥戲班來。
祝越抬眸一直往台上瞧著,心頭有些焦躁不安,她雙手緊捏著帕子,轉眸看向如琴,“都準備好了?”
“夫人放心吧,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妥當。”如琴垂首回道。
“那便好。”祝越這才鬆了口氣,眉眼間皆是喜色。
齊氏坐在一旁與蘇侯夫人說著話,崔嬤嬤則抱著慕淩玨回了院子,自是不敢放心,便坐在一旁守著。
老夫人如今是極少出麵的,隻因那張臉還未徹底地修養好,故而如今便待在長鬆院內,外頭傳來的歡笑聲,還有唱戲聲,不時地傳了進來,老夫人本就煩躁的心此刻越發地不寧靜。
從嬤嬤走了進來,“老夫人,小少爺由崔嬤嬤寸步不離地看著。”
“恩。”老夫人沉聲應道,“她倒是個忠心的。”
“老夫人,如今該怎麽辦?”從嬤嬤小心地問道。
“即便我不動手,也會有人動手。”老夫人雙眸微眯,“由著他們鬧去吧啊。”
“是。”從嬤嬤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崔嬤嬤自是親自照看著慕淩玨,見他此刻睡得正熟,崔嬤嬤便外頭的丫頭小心些,便靠在一旁細心地照看著。
突然屋子裏頭傳來一陣響動,崔嬤嬤警覺地將床榻上的慕淩玨抱起,抬眸打量著四周,見並無任何地響動,這才鬆了口氣。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崔嬤嬤還未叫出聲來,便被一掌劈暈,而崔嬤嬤手中的慕淩玨也被帶了出去。
不過這黑影剛出了屋子,便被兩個丫頭攔住,當下便打鬥在了一起。
慕淩軒此刻正瞧著台上的戲,便聽到書童前來稟報,他緩緩起身便出了花園直奔霽月院,章仚跟齊軒二人對看了一眼,“去看看。”
“好。”齊軒點頭應道,與張宗三人便也起身去了霽月院。
慕淩軒趕到的時候,那黑影抱著慕淩玨,因著時間太長,慕淩玨突然“哇哇”地哭了起來,這下可是將被打暈的崔嬤嬤驚醒了,她緩緩地睜開眸子,待看見自己倒在地上,懷中的小少爺不見了,便聽到外頭傳來的哭聲,連忙起身便衝了出去。
黑影見人多勢眾,便抬手將慕淩玨朝著空中拋去,在眾人齊齊去接孩子的時候,那黑影飛身離開。
慕淩軒將慕淩玨穩穩當當地抱在懷裏,低頭看著他依舊哭個不停,那雙眼透著淚水,讓人瞧著越發地不忍。
張宗走上前來,“這過個滿月酒怎得都不安穩。”
“也不知是何人所為?”章仚出宮說道。
“此人武功不弱。”齊軒緊接著說道。
崔嬤嬤上前將慕淩玨抱在懷裏,轉身便入了屋子。
慕淩軒隻覺得胸口濕漉漉的,低頭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瞧瞧,我這弟弟對我真好。”
“倒是。”章仚見慕淩軒胸口的一片印記,“慕兄還是去換身衣服。”
“恩。”慕淩軒看著他們說道,“諸位便先去等我。”
“也好。”三人應道,便又重新回了花園內。
直等到慕淩軒重新回來,此事並非當下便告訴齊氏,直等到結束之後,所有的賓客離去,齊氏轉眸看向慕淩軒,“出事了?”
“好在有驚無險。”慕淩軒如實地回道。
“這些東西,怎得就不能讓我安生些?”齊氏冷哼道,抬步向霽月院匆忙走去。
慕淩軒見齊氏迫不及待地趕去霽月院,便也跟著一同前去。
今夜慕淩軒有事,許是不會太早地回來,故而祝越便瞅準了機會,等到人都散去之後,她少做點打扮,便去了後院山後的耳房內,這裏頭除了一個吃醉酒的婆子,倒是沒有旁人。
如琴自是打發了那婆子離開,祝越便耐心地等待著,不一會,便見一人走了進來,活脫脫的白麵書生,眉宇間透著難掩的風韻,當真是俊美絕豔。
祝越看呆了眼,竟然忘記了行禮,當下便衝上前去,衝進了他的懷裏。
“還望夫人自重。”眼前的人向後退了一步,自是躲開了祝越。
祝越有些拘謹,抬眸看著他低聲道,“是妾身魯莽了。”
“不知夫人喚小生前來所為何事?”男子淡淡地問道,並未任何地神色。
祝越明顯一怔,手足無措地看著他,“我……”
“夫人若是無事,小生便先告辭了。”男子神色淡然,顯然對於祝越適才看著他的眼神頗為不滿。
“公子莫走。”祝越連忙上前,便要攔住他,可是想起適才的唐突,便又垂下了手。
“不知夫人究竟有何事?”男子冷聲問道。
“我……隻是想同公子說會話罷了。”祝越雙眸閃過一抹憂傷,“如今看來,不說也罷。”
男子見她如此,低聲道,“小生告辭。”
祝越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頭像是空了一般,直等到那人離去很久,她才轉身驀然地離開。
等回了屋子,便看見醉醺醺的慕擎林,她一臉嫌惡地讓如琴伺候著,而後便回了裏間,對著銅鏡內的自己瞧著,隻看見那臉上淡淡地疤痕,傷心不已。
如琴命人將慕擎林扶入了裏間的床榻上,轉眸看向祝越,“夫人,奴婢伺候您洗漱。”
祝越雙眸閃過一抹冷凝,轉眸看著慕擎林,起身便入了隔間沐浴。
剛入了屏風後,褪下身上的衣衫,落入浴桶內,差點沒有驚叫出聲,隻覺得一隻手臂用力地將她拽入了浴桶內,強行將她壓在身下,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鉗製住她腰身,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便強行要了她。
祝越瞪大雙眸看著眼前的人,被迫承受著那讓粗暴的行為,從起先的不甘願到後來的刺激享受,直至最後,她忍不住地便要尖叫出聲,卻被眼前的人一掌劈暈。
直等到外頭傳來如琴的聲音,卻聽不到裏頭有任何地響動,她小心地進去,便瞧見祝越躺在浴桶內,似是在假寐。
她小心地上前,“夫人?”
祝越被喚醒,突然尖叫出聲,似是將適才壓抑的愉悅與痛苦都叫了出來,抬眸卻看見如琴嚇得跪在地上,她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又看向眼前的浴桶,再看向兩側因著晃動而散落的水漬,低頭輕撫過自己的腰身,她知曉適才的事情是真的,可是那個人……她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壓下心底地疑惑,卻也不敢聲張。
直等到回了裏間,她躺在慕擎林的身旁,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適才在浴桶內的情形。
皇陵內,慕梓煙去了暗間,便見陌殤已經下了床榻,邁著步子一點一點的往前走。
她並未上前打擾,而是見他漸漸地尋到了感覺之後,腳步也從最先的遲鈍變成了如今的自如。
陌殤抬眸看向慕梓煙,“應當很快便能好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如此,我便恭喜陌大哥了。”
“煙兒的救命之恩,陌殤沒齒難忘。”陌殤看向慕梓煙,鄭重其事地道謝。
慕梓煙淺笑道,“陌大哥客氣,不過是我與前輩之間的交易罷了。”
陌殤見慕梓煙說的如此地坦然直白,他淺笑道,“煙兒個性直爽,難道有幾分俠女的氣魄。”
慕梓煙勾唇一笑,“莫不是有太多的牽掛,我倒是想做那閑雲野鶴之人。”
陌殤見有如此情懷,自是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隨即便坐下歇息。
慕梓煙與他閑聊了幾句,碧雲已經端著湯藥進來,她自是出了暗間。
芸香便將昨夜慕侯府發生之事稟報了慕梓煙,低聲道,“大小姐,您說那突然闖入祝姨娘院子裏頭,而且還將祝姨娘給……到底是何人?祝姨娘竟然便這這樣受著了。”
芸香著實不解,畢竟在她看來女子遵循三從四德,而祝姨娘與三老爺在一起,是因著被三老爺侮辱在先,可是昨夜呢?為何祝姨娘也如此?
慕梓煙勾唇冷笑,“看來有人要利用祝姨娘。”
“大小姐,難道是鍾二小姐?”芸香頭一個想到的便是鍾璿。
“另有其人。”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想要搶走玨兒的便是那黑衣人,他怕是受了傷,故而才闖入祝姨娘的院子裏頭,還將祝姨娘給……”
“那人還會去嗎?”芸香越發地不解。
慕梓煙淡淡地說道,“端看他的目的是什麽。”
“大小姐,那榮祥戲班該如何?”芸香緊接著問道。
“該如何便如何。”慕梓煙低聲道,“我如此做,隻是想要引開祝越的注意力,讓她莫要將心思動在弟弟的身上,如今她怕是更無心思了。”
“大小姐,宜嬪娘娘將這個給您。”芸香說著便將一個玉鐲子遞給她。
慕梓煙拿過這玉鐲子低頭仔細地瞧著,水頭極好,乃是上等的血玉,倒是難得的東西,不過此物她像是在哪裏見過?
慕梓煙仔細地把玩著,過了一會,便見呂娘子前來,“這玉鐲子倒是稀罕。”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不過瞧著像是宮中的東西。”
“大小姐,您是宜嬪娘娘將此物給您又是為何?”芸香接著說道,“起先,宜嬪娘娘想要借著在誦經的空檔,奪過暗算,隻是誰知曉出了雲妃那事。”
“你這丫頭,如今嘴倒是利索了。”慕梓煙抬眸看向芸香,淡淡地說道。
“奴婢多嘴。”芸香連忙垂首回道。
慕梓煙淺笑道,“宜嬪娘娘還說什麽了?”
“她說此物與六公主有關。”芸香接著說道,“也與皇後墓葬有關。”
“她是如何知曉的?”呂娘子不解地問道。
“這後宮之中,能夠成功上位的,哪個不是有些手段,有些人脈的?更何況宜嬪今非昔比,蘇侯府自是會幫襯著,她能夠得到這個消息也不奇怪。”慕梓煙接著說道,“你告訴宜嬪,讓她這些時日還是安心一些,容妃前來,她此刻若是露餡,怕是會出大事。”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煙轉眸看向呂娘子,“既然與皇後有關,那自是要去問一個人。”
“我隨你去?”呂娘子征詢地問道。
“老嬤嬤脾氣古怪,你若是去了,怕是不妥。”慕梓煙淺笑著看向呂娘子,“呂姐姐在這處等我便是。”
“好。”呂娘子點頭應道,上次便領教過了,故而也便應了。
慕梓煙自去尋了老嬤嬤,將那血玉鐲子遞給老嬤嬤時,老嬤嬤抬眸看向她,“慕大小姐怎有此物?”
“這是有人送來的,看來嬤嬤知曉出處。”慕梓煙見老嬤嬤的神情便知,低聲說道。
“自是知曉的。”老嬤嬤看向慕梓煙,“這乃是皇後娘娘生前最喜愛的鐲子,後來便將這鐲子送給了明安郡主。”
“明安郡主?”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疑惑,“既然是送給了明安郡主,怎得會出現在皇陵內呢?”
“這鐲子隻有一對,一隻給了明安郡主,另一隻則是給了當時剛剛出世的六公主。”老嬤嬤看向慕梓煙說道。
“看來這隻並非是明安郡主的那隻,而是六公主的。”慕梓煙低聲說道。
“想來是的。”老嬤嬤接著說道,“不過這鐲子一旦戴上了,便不會脫手,極具靈性,若六公主戴過,必定不會丟棄。”
“我之前並未見過明安郡主與六公主戴過這鐲子。”慕梓煙仔細地想著,而後說道,“看來這鐲子也不一定是六公主的。”慕梓煙接著說道,“如此貴重之物,莫不是戴著,怎會輕易地帶在身上?”
“慕大小姐,倘若真的如此,那這鐲子……”老嬤嬤輕撫著那鐲子,似是想起了從前。
慕梓煙接著說道,“嬤嬤放心,我自會查清楚。”
“好。”老嬤嬤抬眸看向慕梓煙,對她倒是存了幾分地任性。
慕梓煙回了宮殿,便命人前去涼王府看看明安郡主的血玉手鐲是否還在,直等到晌午之後,芸香前來,“大小姐,容妃娘娘上次中毒,如今身子雖然好了,可是耐不住前殿的寒氣,如今病倒了。”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這個時候病倒?”
“宜嬪呢?”慕梓煙繼續問道。
“宜嬪娘娘不敢上前,便安靜地立在一旁。”芸香繼續說道。
“去看看。”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轉眸看向芸香,“涼王府那處可有消息了?”
“剛傳來消息,明安郡主的鐲子還在。”芸香垂眸回道。
“既然明安郡主的在,那麽這鐲子便是君玉羅的。”慕梓煙不免有些疑惑,“她為何要將這鐲子帶來皇陵呢?莫非這鐲子內藏玄機?”
她一邊思忖,一邊抬步出了宮殿,待行至容妃那處,便見外頭站著其他的妃嬪,宜嬪則是垂首安靜地站在一旁,並不起眼。
慕梓煙抬步入了宮殿,隨行的太醫剛剛出了寢室,“容妃娘娘貴體不適,需要靜養。”
“可是要回宮?”慕梓煙卻在此刻問道。
“母妃是傷心過度才會如此,歇息幾日便好,倘若母妃也回宮了,這處該怎麽辦?”君玉羅卻在此刻插話道,斜睨著慕梓煙,語氣不善地說道。
慕梓煙卻在此刻自懷中拿出那隻玉鐲,雙手呈上,“公主殿下,這玉鐲可是您的?”
君玉羅轉眸一看,雙眸閃過一抹幽光,而後說道,“你在何處撿到的?”
“這可是公主殿下遺失的?”慕梓煙這才恍然大悟地說道。
“此物乃是皇後娘娘賞賜的,我自是隨身帶在身上,昨兒個卻不見了,母妃得知之後更是焦急不已,這才病倒了。”君玉羅垂眸愧疚地說道。
抬手自慕梓煙的手中拿過玉鐲,而後將玉鐲小心地放在香包內,抬眸看著她,“此物你是從何處撿到的?”
“便是適才臣女入宮的時候,在殿外的積雪內尋到的,許是這幾日連番下雪,故而這鐲子被血埋了。”慕梓煙慢悠悠地回道。
“倒是如此。”君玉羅看著她,“既然是你尋到的,那本宮便該賞你些東西。”
慕梓煙就她此刻在自己麵前擺起了公主的架子,不免覺得好笑,隻是心頭越發地疑惑起來,瞧著君玉羅對這鐲子的珍視,自是不會隨意丟棄,那這鐲子當真是不小心丟失的?
“不過是順手罷了,公主殿下無需賞賜。”慕梓煙淡淡地回絕道。
待出而宮殿,慕梓煙走在回去的路上,直等到入了自己的宮殿內,她才回過神來,轉眸看向芸香,“六公主是越發地狡猾了。”
“大小姐,有何吩咐。”芸香見慕梓煙如此說,低聲問道。
“盯緊了容妃,想來今夜她們便有所行動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呂娘子上前,“看來容妃當真是等不及了。”
“老嬤嬤未說實話。”慕梓煙幽幽地歎了口氣。
“怎麽了?”呂娘子不解地問道。
“這血玉鐲子的確是送給了明安郡主與六公主,可是這鐲子內透著的秘密,嬤嬤卻還是未告訴我。”慕梓煙冷聲說道。
“哎,也不知這種算計何時才能到頭。”呂娘子突然有些厭倦了這些你爭我搶的戲碼,尤其是如今身處的漩渦。
慕梓煙淺笑道,“這種鬥爭是不死不休的。”
“你這丫頭,難道真準備將自己搭進去?”呂娘子卻是於心不忍。
慕梓煙低聲道,“並非如此,不過是形勢所逼罷了,我身為慕侯府的小姐,理應有責任。”
“難道你就不能為自己而活?”呂娘子歎了口氣,低聲問道。
“自是要為自己而活,可是,也要權衡利弊,若是我不願參與其中,那麽最後慕侯府隻能成為他們權力之下的犧牲品,而我麵臨的隻是一死,與其被動的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慕梓煙看著呂娘子,“呂姐姐,我知曉你是心疼我,可是我卻不得不爭,不得不搶,倘若我不在乎,那麽我大可以安心地當個侯府小姐,可是有朝一日,當你麵臨著家破人亡,看著自己親人一個個地慘死,而後離你而去,到那個時候,你即便連後悔怕是都沒有勇氣。”
她已經嚐受過一次那樣的痛苦與苦難,故而這一世,她必須要趕在他們將自己變成一顆棋子之前,成為那執棋之人。
慕梓煙的話觸動了呂娘子,更是觸動了如今正在暗間的陌殤,他從未想過,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百折不撓,心性堅毅的女子。
“是我想的淺薄了。”呂娘子看著慕梓煙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而非與焉知魚之樂,我辛苦,可是我卻覺得值得,因為我守住了自己想要守住的親人,而我也從中得到了朋友,不是嗎?”
呂娘子抬手握著她的手,“你這丫頭,明明比我小幾歲,可是這說起大道理來卻是一套一套的。”
慕梓煙調皮地眨眨眼,“恩,呂姐姐說的不錯,我還小著呢。”
呂娘子抬手捏著她的鼻子,“傻丫頭。”
“呂姐姐,你就不能被捏我的鼻子?”慕梓煙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頗為不滿。
呂娘子無奈地一笑,“習慣了。”
“這個習慣你還是留給張大哥的好。”慕梓煙冷哼一聲,與呂娘子閑聊過之後,如今她卻想著另一件事情。
那血玉鐲子裏頭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呢?
芸香回來,低聲道,“大小姐,您快出去瞧瞧。”
“怎麽了?”慕梓煙見她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慌張,雙眸微斂,便抬步出了宮殿。
便看見前來守靈的妃嬪此刻朝著她的宮殿走來,而且麵色凝重,雙眸溢滿了怒意。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不知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呂娘子站在一旁,“這氣勢洶洶的架勢,都是衝著你來的?”
“想來是。”慕梓煙點頭應道,“芸香怎麽回事?”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芸香垂眸低聲道。
碧雲此時跑著回來,當下跪在慕梓煙的身旁,“大小姐,奴婢聽說這些娘娘是受了容妃娘娘的唆使來的。”
“她說什麽了?”慕梓煙想著她剛剛回來,短短的時間內,容妃能說什麽?
“說大小姐乃是災星,不但克死了五皇子,如今守在這皇陵內,煞氣更重,前來守靈的娘娘們接二連三地出事,亦是因著大小姐。”碧雲低聲說道。
“這便讓她們按捺不住了?”慕梓煙覺得遠非如此。
“沒有旁的了。”碧雲繼續說道。
而跟在後頭的宜嬪透過前頭的妃嬪看向慕梓煙,給她遞了個眼色,當下便垂下眸子。
慕梓煙仔細地沉思了片刻,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皇陵地下,又看向眼前的嬪妃,緊接著想起那血紅玉鐲,她當下明白了,轉眸看向芸香,“其他嬪妃這些時日晚上可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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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我終於病倒了,╮(╯▽╰)╭,感冒頭疼,渾身無力,寫了一天,終於寫出二更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