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日,豔陽高照,將她整個人身上的皮都快曬起,後半日天欲降雨,真是該她倒黴了。
交加,雨水砸落,程陌整個身子都搖搖欲墜,眼皮發白間,似乎看到白色的身影越來越近,震驚的看著來人,輕聲呢喃。
“月無瀾。”
男人趕緊脫下披風蓋在她身上,眉頭緊鎖的怒斥。
“你不要命了?”
在她發愣間,將她攔腰抱起,匆忙在雨中狂奔,程陌隻是盯著他的臉看,隨後意識到什麽,推著月無瀾的手。
她不懂他在生氣什麽,隻是,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連累他。
“我不能走,皇後讓我跪到明天,若我離開,定連累於你。”
月無瀾又氣又惱,真不懂聰明如她,此刻竟這麽固執。
“在跪下去,你這條命還要嗎?在說本王要帶走人,何時需要她同意。”
月無瀾一路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她想說她可以自己走,他卻沒給自己機會,抱著她招搖過市的回到王府。
“來人,叫太醫過來。”
程陌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拉扯著他的衣袖。
“喂,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我自己就是大夫。”
“醫者不自醫。”
程陌匆忙阻止,臉色急促,帶著一抹擔憂,她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受傷了,刺殺兵部侍郎的事,鬧的滿城風雨。
現在全城都在追捕受傷得黑衣人,若被人發現,不但自己性命不保,而且依皇後的作風,也不會放過月無瀾,她不能連累他。
“真的不必喚太醫,這世間,還沒人醫術可以超過我,我師父可是天機老人。”
月無瀾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她,天機老人的確很厲害,是世間少有得醫學奇才,隻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大的來頭。
他麵色複雜,一言不發的轉身,隨後拿了衣服塞到她手裏。
“換上這身衣服,莫受風寒,本王讓廚房做點薑湯。”
程陌張大嘴巴,他這是默認了自己,相信她的醫術了嗎?
換下一身濕衣,真的舒服了很多,程陌在腦中謀劃著接下來的事。
門吱呀一聲響,回頭竟看到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程陌慌張間,手下快速拉攏好衣襟,心跳加速的看著來人。
臉色潮紅一片,她似乎都能聽見自己快速的心跳聲,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好像做了虧心事。
“你……你,怎麽回來了?”
在看到他手裏舉起的薑湯時,程陌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麽愚笨至此,發抖的舌尖不知該說些什麽。
“趁熱喝,待會就沒效果了。”
“我…啊戚。”
她本想說自己沒那麽嬌貴,可隨之而來的噴嚏出賣了她。
看到男人嘴角微弱的笑意,她氣惱的奪過薑湯,因為喝的太急反而被嗆住,感到背部一暖。
一雙寬厚充滿溫暖的手掌輕輕安撫著她,溺寵的像對待孩子一般。
“慢點喝,又沒人和你搶。”
淡淡的檀香味混雜薑湯味,一同溢入程陌鼻中,刺激的她眼眶通紅。
“謝謝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哥,沒人會對我這麽好。”
男人複雜的看著她,程陌吸了吸鼻子,道
“隻要我一日不死,我必會為你奪得江山。”
旁人可能覺得她是個瘋子,一個弱女子怎會有如此本事,口氣還如此狂妄,可月無瀾信,他不信任何人,偏偏信她。
隻是,他不需要依靠女人,冷聲言。
“本王的江山不需要女人來打,照顧好自己就行。”
程陌抿了抿嘴,準備將手裏的碗放回桌上,卻被月無瀾輕按住纖手,大掌的溫暖如同電流一般輕輕掃過她的心間,讓她驟然木訥。
從她手裏抽走碗後,程陌才後知後覺,臉色通紅。
月無瀾唇角微勾,轉過臉去不看她。
“今夜便留在王府吧,你身子不便。”
“多謝王爺美意,但我並非那些嬌弱女子,這點小病,何須放在心上。”
程陌冷聲回複,經曆太多血雨腥風,她的身軀心靈早已血肉模糊,這點小病,她絲毫不在意。
若非昨夜受傷,今日,她定會把宴會鬧的雞飛狗跳,讓那個皇後再也不敢招惹自己。
“本王能順利從皇後宮裏帶你離開,隻因本王告訴太後,近日身體欠安,需程姑娘施針一夜。
你應知曉本王狀況,恐你前腳離去,本王後腳就要被宣進宮。”
盡管月無瀾是尊貴的王,可程陌明白,王府眼線眾多,多半為太後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受監視。
若太後知曉被騙,恐遭殃的不是別人,隻會是自己,得罪太後,她之後的路更不好走。
思索再三,程陌決定留下,裝作樣子替他治病。
刺目陽光從天空宣泄而下,雨後天空清淨純潔,幾隻鳥兒嘰嘰喳喳蹦跳著,一切都那麽清幽。
程陌還未曾走進宰相府大門,裏麵便傳來呼喊的聲音。
“回來了,夫人,小姐回來了。”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李桂蘭立刻站起來,指著小廝,眉眼帶著欣喜,急不可耐的喊著。
“這死丫頭終於回來了,去,把那死丫頭給我帶過來。”
正愁沒辦法治她呢,這可好了,終於被她逮到機會,李桂蘭眉眼閃過陰狠,冷笑的勾了勾嘴角,這次,她非要整死這個臭丫頭。
程陌一進門,就看到李桂蘭趾高氣昂坐在椅子上,斜視了一眼她,怒聲吼道。
“給我跪下。”
程陌看了一眼這女人,怎麽這些人都喜歡讓她跪,真以為她好欺負嗎?
嘲諷的看了一眼得意的李桂蘭,裝作擔憂。
“姨娘怎麽發如此大的火?”
“天哪,仔細看,竟覺姨娘印堂發黑,眼瞼黑青,恐是內火旺盛,惡疾纏身所致,不知會不會傳染?”
下人都驚恐了看了一眼李桂蘭,不自覺後退一步,真的恐怕她有病,畢竟程陌的醫術,真的堪稱登峰造極,人人知曉。
李桂蘭不曾想這丫頭竟敢針對自己,挑戰她主母的威嚴,氣的冷哼一聲。
“哼,你這賤人痞子,跟你娘一樣,賤到骨子裏了,一夜未歸,還不知道見了哪個野男人,我看就該拉去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