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公主,您莫要欺人太甚了!”薛妙麵色漲紅,“民女雖一介白衣,但也不是您可隨意侮辱的!”
“嗬,本公主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你管得著嗎?”陸瑾桃把刁蠻任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薛妙瞳孔一震,三觀在短時間經曆了內碎了合合了碎的過程。
皇室中人的高大神秘形象在心裏驟然碎裂。
紀令月生怕陸瑾桃激怒薛妙,見狀岔開了話題,“別吵了,萬一把那些紅衣人給吸引過來怎麽辦。”
薛妙雖氣悶,卻礙於對方的身份隻能硬生生忍下來。
聽到紀令月的話,她狠狠一瞪,偏偏要與她杠上作對,於是故意拔高了聲音,“此處壓根就不可能會被發現,你少在那胡言亂語擾亂人心。”
紀令月愈發確定薛妙是根據上一世的經驗找到這個可以躲藏地方。
可不知為何,她一顆心突突的跳,好似有什麽即將呼之欲出。
如果是一般人,隻會以為自己太過緊張,不願繼續瞎想強行壓下那股不安。
可紀令月是誰?帶有言靈體質的烏鴉嘴,怕什麽來什麽被‘上天’厚愛的親女兒。
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安瞬間攫住了她的心髒,牽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那情緒來得如此洶湧,以至於紀令月下意識看向陸靖羽與陸瑾桃。
陸瑾桃驟然對上紀令月複雜的眼神,覺得奇怪,走上前去拉她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掌心微微沁出冷汗來。
她驚訝,“月月,你……”
紀令月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她飛快道,“此地不宜久留,具體緣由我無法詳說,公主與公子若是信我,便隨我一道離開。”
陸瑾桃有一瞬的驚訝與遲疑,“外麵到處都是暴匪,還能去哪兒?”
陸靖羽仍開沙包,拍了拍殘留在手指的白灰。
聽到這句話後他小跑到紀令月麵前,露出擔心的神色,“仙女姐姐,你怎麽了?”
紀令月感到一陣頭疼,她總不能說因為直覺所以想待他們離開吧?
陸瑾桃與小皇帝不把她當傻子才怪了。
“等等!”
薛妙的聲音突然插入,伸手攔在紀令月身前。
她的神情晦澀不明,大半張臉都隱沒在冰冷的昏暗裏,“紀令月,你難道瘋了不成?”
“就算你要與我耍性子不想待在這,也不能害了公主殿下與這位小公子。”
“你要一個人找死就自己出去,何須拖著旁人,你怎可如此自私!”
紀令月已經數不清一個晚上自己被薛妙罵了幾次“自私”,她抬眸掃了薛妙一眼,黑嗔嗔的眸竟閃過一抹淩厲之色。
她低喝,“薛妙,我沒跟你開玩笑,這個地方不安全。”
薛妙徹底氣笑了,她覺得紀令月腦子簡直有坑,聲音也帶著幾分抑製不住的薄怒,“笑話,我上一世……”
她被氣到險些將重生的事情脫口而出,好在最後一絲理智拉住了衝動。
薛妙窩火憋氣,隱忍著攥緊拳頭,幾次想抬起受來胖揍她一頓,“若此地不安全,我又何必同你們過來以身試險?”
薛妙因為無法說出實情而覺得憋屈,一邊覺得紀令月簡直是個愚蠢無腦的女人。
她篤定紀令月在壞事,死死攔在她麵前不讓人走。
紀令月見溝通無效,咬了咬牙準備擼、起袖子用蠻力衝撞的時候,雙膝被一股電流猛然刺中。
她一個猝不及防小腿一軟,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往牆邊摔去。
攔在她麵前的薛妙:“……”
一臉懵逼。
陸瑾桃與陸靖羽兩人連忙跑上來,他們剛打算痛罵薛妙這個動手動腳,居心險惡的女人時,外頭突然響起男子粗獷的聲音。
說話聲本沒什麽,隻是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下便顯得極為駭人了。
這一聲響頓時如雷鳴般落在屋內本就敏感的四人耳中。
緊接著男子的大喘氣伴著凶狠之色傳來,“他奶奶的,巡防營沒出來,陸淮琛那廝就滅了我大半兄弟!”
他扭頭,看身後那塊掉了漆還歪歪斜斜的牌匾,晦氣的吐了口水,“娘的,這什麽陰森的鬼地方,簡直晦氣!”
旁邊一道焦急的聲音隨即響起,“大將軍,那咱們該怎麽辦?那個攝政王太厲害了,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今兄弟們看到他都嚇得拿不動刀……”
“閉上、你的狗嘴吧!”被稱為‘大將軍’的粗獷男子怒聲一吼,他氣得拿大刀在空中胡亂揮舞。
“陸淮琛……等老子東山再起之日,就是你死無葬身之地之時!”
那被罵的小將弱弱抬手,“大將軍,咱們還沒平安出城呢,現在就說這話會不會太早了些?”
話沒說完,他就挨了一頓暴揍。
陸瑾桃原本還戰戰兢兢的躲著,一聽到這話忍不住‘呸’了一聲,她低聲罵著,“暴匪還好意思自稱大將軍,直呼皇叔名諱,不要臉!”
陸靖羽也憤憤握拳,“就是!”
紀令月連忙豎起手指抵著,她讓二人躲在草垛後,自己覆耳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
她暗暗祈禱著外頭的人趕緊走開,就在這時,薛妙頭頂的樹梢一抹細黑的小點飛速墜落,‘啪’的一聲落在她額上。
薛妙下意識抬手一抹,待她借著稀薄月色看清指尖趴著一隻躬著身子蠕動的生物後,兩眼一黑,爆發出一陣衝天驚叫來。
“誰!”
那粗獷的大塊頭綱達猛地轉頭,眸底精光一閃,閃著絲絲血氣。
他仔細聽了裏頭的動靜,濃眉皺起,隨即揚手一揮,身後的紅衣手下紛紛抽出刀刃,放慢腳步漸漸逼近。
綱達抬腳一踹,脆弱的木板門頓時被踹開,一股潮濕的黴氣頓時撲麵而來。
這幫人衝進去又砍又踹,直到一側的小院傳出女子驚慌的叫聲後,綱達大步走了出去。
他生的虎背熊腰高大威猛,目如銅鈴,渾身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氣騰騰。
薛妙被人揪著頭發拖了出來,流淚掙紮尖叫著。
紀令月牢牢牽著陸瑾桃與陸靖羽的手,低垂著頭被人押跪在地上。
綱達目光在眼前幾人掃了一圈,粗聲粗氣的問道,“可還有旁人?”
一名身著紅衣的下屬跑過來,“回大將軍,沒有其他人。”
綱達點頭,他走到又哭又鬧的薛妙麵前,伸指捏著下巴逼她仰視自己,突然咧嘴一笑。
“喲,是個水靈靈的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