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眼角一抖,眼睜睜看著陸淮琛無視自己,她臉上的甜美笑意陡然皸裂。
偏偏與陸淮琛同行的,是那個紀令月!
薛妙暗暗咬著後槽牙,被人如此落了麵子,她頓時尷尬的臉色青紅交加。
隻是因為夜色沉重,才未將臉上的尷尬與羞惱顯露出來。
紀令月在心底使勁腹誹陸淮琛這個毒舌直男,並未看到薛妙望向自己眼底時那一閃而逝的陰鷙。
當紀令月正好經過薛妙身側時,就聽到她忽而帶著笑意朝親切的走開。
薛妙忍著心中的厭惡,學著紀令月在府中與長輩親昵的模樣勾住她的胳膊。
薛妙這一笑,紀令月頓時跟見了鬼一樣。
她想,如果這個世界有表情包,那麽此刻她一言難盡的表情就是地鐵老人看手機。
薛妙攜著一縷淺笑,熱切的挽著紀令月道,“竟然能在這兒見到三表妹,還以為你在宮裏呢。”
說著,她視線在人群中瞟了瞟,佯作不經意的問道,“今夜難道就表妹一人出來嗎,聽說你與襄陽公主交好,想來她定是在底下吧?”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出宮時隻帶著府內的護衛,並未跟著其他人。”
紀令月含糊其詞的回著,雖不知她有什麽意圖聽出她言語間的試探,但襄陽公主與小皇帝的行蹤越少人知道越好。
薛妙卻是不信,覺得紀令月藏著掖著著實自私,心裏的厭惡感更甚,她不依不饒,“咱們都是姐妹,有什麽好瞞著的?表妹有所不知,我自幼便對宮裏的貴人感興趣,你就告訴我吧,我絕不會泄露出去。”
薛妙眸底翻滾著濃濃的算計,她隻想著從紀令月口中撬出今晚哪位宮中的貴人出了皇城,若能攀上他們的交情,日後的路途必然坦**!
紀令月卻覺得渾身別扭,被薛妙碰到的胳膊好似有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過。
她勉強一笑,“薛表姐說笑了,我當真不知道。”
薛妙嘴角的笑意漸漸落下,她再度開口時,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惱意與急切。
“紀令月,你不是千方百計的想修補與我的關係嗎,如今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不肯應我,平日裏你果然都是裝模作樣!”
“你這般自私自利的陰險女人,居然還有那麽多人圍繞在你身旁,真不知她們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瞎了眼。”
紀令月聽到這番話,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但她區區一名小小炮灰在女主光環的壓迫下,不得不低頭。
她隻得憋屈著,表麵慫慫的點頭,“是是是,我自私,我裝模作樣。”
說完,她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種話該是女主角口中說出來的嗎?
紀令月有些煩了,想要掙脫開薛妙的手,掌心驟然有一道電流竄過,疼的她驟然呼出聲。
“啊!”
這一聲驚的薛妙手臂一鬆,她愕然的看著紀令月,隻見紀令月臉色微微發白,右手在顫抖著。
她捂著手,心中一片驚愕。
這是老天在逼她走劇情了?
紀令月腦中飛快閃過數種念頭,可那股電流絲毫不給她思考的時間,
她忍著痛倏然抬眸,看著滿臉愕然的薛妙,神情複雜。
紀令月故意壓低了聲音,就是不想讓人聽出她疼的說話聲都在打顫,“你當真想知道?”
薛妙一愣,就聽紀令月勉強憋出幾個字“……是襄陽公主。”
比起供出陛下,還是供出瑾桃來穩妥一點。
畢竟一個是公主,一個是當朝皇帝,兩者相比,哪個與她的腦袋息息相關簡直不言而喻。
話剛落,手中的刺痛感隱隱減弱一絲。
襄陽公主?薛妙一聽,眼神明亮了起來。
襄陽公主生母雖是寧太嬪,但因是先帝的第一個女兒的緣故倍受寵愛。
她心裏開始盤算起了小九九,罷了又一邊冷笑抱怨,“那為何我方才問你,你卻說不知道。”
紀令月生怕她問還有誰,隻得強忍著疼意敷衍,“若非我不願與表姐生分,打死我都不會透露公主的存在。”
薛妙斜睨一眼,心內冷笑。
騙誰呢?
興許是察覺到後麵的人久久沒有跟上來,走在前方的陸淮琛腳步忽然一頓,他扭頭,就見到紀令月捂著手麵露痛色的模樣。
陸淮琛蹙眉,“怎麽了?”
雖是詢問,但紀令月發誓,他言語中絕對半分都沒有關心的意思,甚至還聽出了濃濃的嫌棄之音。
四目相對,見陸淮琛看過來,她連忙背過手在身後,她搖頭,“沒什麽沒什麽,隻是我手突然抽筋了……王爺咱們繼續走吧。”
“抽筋了?”陸淮琛輕聲重複著,低沉的聲音在夜晚的徐徐清風中漾開。
薛妙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耳根竟因這一聲漸漸紅了起來。
就在紀令月以為他會說出什麽話時,就聽陸淮琛譏嘲道。
“嘁,怕丟人就早點走,還找什麽借口。”
紀令月:“……”
心累。
他剛想繼續說什麽,忽而瞥了眼紀令月努力將手縮進袖中,明顯是不打算引人注意的舉動。
他輕嗤一聲,眸底卻更暗了些。
再次出聲時,已經夾帶些許不耐。
“既然要玩,你磨磨蹭蹭做什麽?本王若是因為你輸了,事後必當拿你是問。”
他說這番話時輕飄飄的,薛妙不以為然並未放在心上,而紀令月這個看過原書的人,知道文中對這個大反派的描寫究竟如何。
在他陰晴不定的表麵下,藏著一顆比誰都狠辣無情的心。
他的隨口一句玩笑話,放在旁人興許真的隻是玩笑,落在他身上說不定就是真的。
紀令月臉色愈發白了一層,她右手正被電流刺激著,一陣陣疼意竄得她生疼,然後又被陸淮琛這麽嚇唬,整個人都不好了。
承受著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打擊,紀令月腦中正飛快轉著,就聽到薛妙繼續不依不饒開口。
薛妙是打定了主意牢牢纏著紀令月,她立馬道,“三表妹,我方才跟府內的護衛走散了,天黑了人又多,我幹脆就跟你們一同隨行吧。”
她今夜不知怎麽的,如同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纏得人厭煩不已,被陸淮琛兩番冷落無視成那副模樣了,居然還厚著臉皮打算跟上來。
紀令月直覺,她肯定有問題。
眼前的薛妙是重生的,她就算不要臉也要纏著自己,想必肯定有劇情發生。
可無論紀令月怎麽想,她都回憶不起書中有什麽相關的情節,連祭天大禮的影兒都沒有。
是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還是說,在原文發生的故事,是以祭天大禮為背景,隻是因為名稱不同忽而被她忽略了?
不管紀令月如何想,如今能做的也隻是往下走劇情,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