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

又下雨了。

京城最近日陰雲綿綿,細細密密的遮蓋住了上方的蒼穹,行人在路間,似乎已經迷失了原本的方向。他們憂心忡忡的隻想得到那盤短暫且片刻的安穩。

他不喜歡雨,也不喜歡雨落在身上的感覺,甚至是吹拂臉上的風,都帶著那麽一絲絲的陰冷,使得他覺得有些短暫的迷離,盡管隻是片麵的說不上這一種感覺。

“王爺。”

女人的聲音使得他睜開幽暗模糊的眸子,昨日喝了些酒,此時隻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女子手上持著傘,婷婷嫋娜的走來,“王爺怎的一個人再次?”

“你……”陸淮琛忽然一下緊握住女人的手,對方顯然是驚到,這才見到是伺候陸瑾桃的女醫摯。

“你怎來了?”

女醫摯不慌不忙的行禮,隨後將傘撇在肩上,伸出手來接住前方的雨點:“這裏不如藥王穀,雨水雖然陰冷,但是冷中卻帶著一絲溫柔,我最是喜歡,進來也巧得很,公主現如今已經清醒過來,繆若想,也該回了。”

陸淮琛麵不改色,“柳女醫在此待的不慣?”

“並非此意,現如今公主已經不需要我的照顧,隻需嘻嘻照料,公主身上的毒素也不是什麽大事,相反,有些時候這些毒素反而還能救公主一命。”柳繆若的話止住,隻見不遠處靳一手上拖著傘朝這邊走來。

“那繆若且先告辭了。”

靳一走來朝著柳繆若招手行禮,隨後朝著陸淮琛走來,“屬下已經托人煮了醒酒茶。”

陸淮琛神色冷冷,他麵無表情的盯著街上的行人,“可有她的消息?”

這個她指的是誰,靳一清楚,但是他不能說明。隻得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絲巾,打開絲巾隻見上麵有著一片發白偏黑的褪了色魚鱗。

“今日有一漁農釣魚,不知怎的竟然釣上一條黑色大鯉魚。”

陸淮琛接過魚鱗來細細打量,隨後朝著光源出看去,隻見上麵有寫著一個‘琛’字,然而背麵要是反過來,則是一‘皇’字。

這般手段是在拙劣,但是也難為這幫人能夠想到這種法子來針對自己。陸淮琛不由得冷笑:“你覺得誰最為有可能這麽做?”

朝中的老狐狸那麽多,人人都有兩張臉,雖然有人投靠陸淮琛這邊,但是陸淮琛的雷霆手段也不是幾個人能夠受得了的、要是說進來有那麽幾個不服管教的人,怕是有那個姓林的還有薑氏的人。

南陽薑氏可是新晉人士,當時可僅僅隻是比狀元郎蘇澄清隻低了那麽一些檔次,無奈隻得做了一個榜眼。由於此人行事過於高調,反而在朝中不受歡迎。加之又沒什麽家族底蘊,人也掙紮不出個什麽浪花。

加之陸淮琛不喜這般性格之人,朝中人也是會看人的。

“屬下覺得,此事必須根除,否則到時候謠言四起,皇上怕是要跟王爺你離心。”

陸淮琛不是沒有想過,現如今小皇帝好不容易懂一些事情了,此事在爆出來,定然會有人在跟前吹吹風。靳一再次提議:“可需要屬下?”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樣式。陸淮琛抬手止住。

一條魚翻不起來什麽浪花,但是沒了這一條魚,還會冒出其他的魚。既然如此……

“讓他們好好的聚一聚。”

靳一疑惑不解:“如何聚?”陸淮琛在上麵壓著,這幫人想怎麽造次都可以。

陸淮琛卻勾起一抹笑:“去寫兩封劄子,前去交給紀太後,當著皇上的麵。另一封則是交給紀衡。他們知道應該怎麽做。”

觀察陸淮琛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靳一心中了然,“是。”

午夜。

王府裏麵的侍女傳來消息,陸瑾桃已經醒了過來,這會兒正在討要吃的。

陸淮琛便提了一句要見她,熟料到了地方之後陸瑾桃讓人關上房門:“不行!我……我現在又髒又臭的,這一股子藥味難聞死了,小叔叔還是不要看我的好。”

“你身份尊貴,每日又有侍女為你梳洗,怎……”

“不行!”陸瑾桃堅持道,她醒來的時候特地照了照鏡子,鏡子裏麵的人簡直都不知道是誰,這般糗樣,實在是不想出去見人。陸瑾桃難得堅持道:“我不想小叔叔你,但是我想見月月。”

陸淮琛立在門前,不發一語。

陸瑾桃蹲下、身子委屈道:“當時我們三人都吃了那些,蘇家小姐吃的少,月月可是一向護著我,我想見一見她。”

“你見不到她的。”

“為什麽?”

旁邊的侍女咳嗽幾聲提醒陸瑾桃,可陸瑾桃有些不解,直接一把推開門質問:“為什麽見不到月月,是不是月月已經……死了?”

陸淮琛撇過頭看向侍女,“柳女醫人走了?”

“是。”

不知為何,陸瑾桃被陸淮琛眼神掃了一遍之後,身上的寒毛都立即豎了起來。隻聽陸淮琛說什麽要給柳女醫請過來給她針灸放血,嚇得她立即不敢再多說多想,連連擺手答應自己不再搞事這才作罷。

人立即鑽進被子裏麵蒙著腦袋:“我睡了!困得實在是受不了,若是有什麽事情,且去同紅姑姑說吧!”

“公主,公主?”侍女端來湯藥又拿來一些蜜餞來哄陸瑾桃,“王爺已經走了,現下已然無事了。”

陸瑾桃嚐試著從枕頭裏麵探出腦袋來,“真的走了?……這藥可晚一些在喝,你快去清紅姑姑過來,我有事情要問她。”

侍女手上端著湯藥,“這,恐怕不妥吧?”

“讓你去你就快去,什麽時候我說的話你們都不當真了是吧?”陸瑾桃的驕縱又回來,侍女麵上也沒生氣,立即淺笑道:“是,奴婢這就去,但是這湯藥還是必須要喝的好。”

紅姑前些日子也被寧太嬪送來過,隻是近來紅姑因為是行宮來的人也被查了一通,但是一番調查,和琴師笑亦娘子等人無關,甚至有些厭惡笑亦娘子這等憐人。看守了三天確定沒什麽異樣也就放王府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