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七隻見來人是靳一,原本還沒什麽好話要說,卻見他手上捧著的一個金鑲玉瑪瑙盒子,其中還有一絲淡淡的香味,倒像是煙花之地用的胭脂。

“王爺讓你來的?”不去尋找紀令月的下落,反而在這裏浪費時間。靳七忽然有些為紀令月不值。

很明顯是靳一自己來的,他沒有理會靳七麵上的不屑,而是大量牢房裏麵幾乎半死不活的琴師。先前還是襄陽公主的老師,現如今已經成為階下囚,做什麽不好,非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因為他們,現如今行宮的那一夥人還要被查個遍。

靳七結構來他手上的瑪瑙盒子,擺弄了一會兒左看右看,“這盒子看似華麗,實際上貴重的不是這些,而是其中有著極為巧妙的機關構造,先前的陸子大師的技藝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別快恭維了。”靳一衝他抬了抬下巴:“你能打開麽?”

“能是能。”隻是需要一些時間。靳七沒有說後麵的話,他隨手取下佩刀中的刀絲,將其中的一根刀絲與合資裏麵的扣連在一起。

靳一趁著他搗鼓的機會走到琴師身邊去,讓其他人紛紛退去,自己蹲下、身來打量這個人,“你很幸運啊。”

“再怎麽幸運,不還是被大人你給逮到了。”琴師氣若遊絲的說著,眼神卻瞟向一旁放置的琴上去。

“你不出現,必然抓不到你。”

此話一出,靳七和靳一紛紛朝著牢房外麵看去,一身淺藍便衣的陸淮琛就出現在門邊。

“王爺!”

陸淮琛越過靳七走到這邊,靳一連忙讓了位置,陸淮琛隻掃了一眼靳七,他邊什麽想法都咽進肚子裏麵去。

琴師眼睛睜大,他不由得想起出城的那天晚上,陸淮琛如同殺神一般站在馬車的旁邊,而笑亦娘子就在車裏。

他啞著嗓子:“你……是你殺了她。”

陸淮琛卻接過來那把琴,瞥了一眼他,“殺一個女人,何須本王動手?”

不是被殺死,而是被逼死。笑亦娘子做出決定的時候,嵐衫已經見到了琴師,如果此事辦砸了,那幫人也是不會饒了他的。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事,笑亦娘子最後也留了個後手,隻為了讓琴師活下去。

那幫人也就是劫天牢的人,他們帶走紀令月,神不知鬼不覺的吸引走其他人的注意力,等到這些人發現,紀令月早已消失不見。

“本王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琴師心如死灰,“笑亦以死,我絕不會獨活,現如今的我已經成了行屍走肉,你答應我的事情我也辦不到了。”

陸淮琛冷哼一聲,“還想成人之美讓你們葬在一處,現如今是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們一開始就是作為棋子而活,埋伏了那麽多年的時間,若是老實待在行宮之中,必然以後就擺脫棋子的命運。”

他似乎是已經認了命,將頭壓低埋在地麵上,“……好。但是我想拜托攝政王您一件事。”

“在行宮的那段日子裏,多寫襄陽公主能夠不介意身份地位同我二人交好,我與笑亦一直都將公主當做妹妹一般看待,或許也隻是我們高攀,但這番話絕對出自於真心,絕無半點摻假。”

靳七感覺手上傳來刺痛,刀絲擦著他的手掌穿透了皮膚直接滲出血來。他未曾多想,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

結果隻見是以普普通通的一根簪子,不由得擰眉,這樣巧奪天工的簪子就護著這麽一根破簪子?

他正覺得覺得被人耍了一通的時候,陸淮琛上前拿起簪子來放在手上反複來看。

靳七忍不住道:“這簪子平平無奇,怕不是被人給耍了?”

“咳咳!”靳一咳嗽示意他噤聲,靳七武功高強,但是直來直去這方麵需要改進,好在陸淮琛並不在意。

但是觀察陸淮琛的神情,似乎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靳一永遠做著分內之事,如果沒有命令,不會越過雷池一步。

是夜。

陸淮琛手上握著簪子出了神,腦子之中不知為何浮現出紀令月淚眼婆娑的樣子,讓你失望了麽?

有些話到了嘴邊絕不可輕易說出口,對於他們而言,家國或許更為重要,情愛之事則是小愛。

以前紀令月懂她,她不會妄想去跟他心中的大愛相比,因為要的太多隻會失望。

但是紀令月累了。

……

篤篤篤的敲門聲傳來,紀令月睡得很淺,她伸手撫、摸眼角,竟然有些濕潤。

嵐衫端來一盆熱水,邊上放著幹淨的毛巾,“不知這水溫郡主是否覺得合適。”

“我可不是養在家中的嬌花。”紀令月不露痕跡的擦拭眼角的淚水,“嵐衫,現在可是已經到了臨城?”

“臨城偏遠,但是靠近東臨,若是真的要算起,還有半天的路程,我們想著的是郡主還未曾休息好,先不急著趕路。”

那這不就說明還沒有出大渝麽?是不是自己酒還有可以回去的機會。若是真的跟方青雲去了東臨……

“郡主可是身體不適?不如我去找皇子將藥拿來。”嵐衫不禁有些擔憂。

紀令月自然知道她說的藥是什麽,“不用了,我昨日吃了兩顆,不知為何,吃了這些東西隻會,也不想進食不想喝水。”她盯著自己手背的皮膚,還是和府中一模一樣沒什麽變化。

那藥丸,隻怕吃了太多的就會上癮。

嵐衫似乎看出來了紀令月的憂心,“郡主之是生病了而已,良藥苦口。吃了一些能夠好一點,郡主還是不要拒絕皇子的好意。”

她抬眸觀察嵐衫麵上的神情,嵐衫說此話的時候不卑不亢也沒拿捏什麽架勢,像是很平常說一句話而已。紀令月默默點頭應了句好。

這幾日裏吃藥一般是一開始是兩天一粒,後來是一天一粒,在後頭是兩天三粒。現如今已經是一天兩粒甚至有些時候她頭暈五感盡失的感覺越來越長,藥拿在別人手上,對方要是用這藥以後控製自己,豈不是簡簡單單?

“但願是我多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