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現,讓紀令茹臉色煞白如紙,身子搖搖欲墜,險些攤倒在地。

容公公指著紀令茹臉色陰沉,厲聲斥責,“紀令茹,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西涼丹一事連皇室都未曾對外說的消息,你一回來就泄露了口風!”

“當時隨行禁軍是怎麽跟你三令五申的,看來你壓根沒將皇室放在眼底啊。”

西涼丹嚇得雙腿都在顫抖,她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對外說。”

“我隻是……隻是對自家人說而已,畢竟這件事情他們遲早會知道。”

容公公冷笑,“他們是會知道,但這應當是由陛下下令,特地準許他們得知,而不是從你這個嘴耙子口中說出來。”

他說完,朝著紀老夫人看了一眼,恭敬的拱手一禮,聲音與方才想必,變得順耳多了。

“紀老夫人,不是雜家要擾了您的家宴,隻是這番言狀無度藐視皇威的膽大妄為之事,雜家可不能當做充耳不聞。”

紀老夫人眼皮子沉沉的耷拉著,她雙手搭在青木拐上,淡淡道,“是我紀家教養無方,她此舉犯了天威,是當好好教訓一下。”

這話,竟是默認容公公動手了。

這對紀令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癱軟的坐在地上,渾身嚇得無力。

阮氏也被嚇得愣在座位上無法動彈,她一手捂著青紫高腫起來的臉頰,聽到這句話後下意識要說什麽,卻被紀征狠狠的一扯。

整個連人帶椅子,差點被紀征粗魯的拽到地麵上。

阮氏錯愕的抬頭,陡然撞進紀征那充滿著威脅與怒意的瞳孔之中,嚇得再也不敢亂動半分。

可這樣她隻能看著紀令茹受苦……左右為難之下,阮氏怒極攻心,兩眼一翻竟昏了過去。

紀令茹見狀,氣得差點跳起來。

裝暈的法子她正要做,結果被嚇到發抖的阮氏給搶了去。

容公公臉色一厲,他視線淡淡掃了眾人一眼,“雜家今日來,其實還奉了一道陛下口諭。”

“本想讓紀大人親自同你們說,可眼下看起來,還是雜家親自開口傳話比較安心些。”

此話一出,所有人紛紛站起來身,對著他行禮。

容公公清了清嗓子,將陸靖羽要他轉達的話一一說清。

在粗略微一頭霧水的人介紹前因後果後,容公公瞥了眼臉色發白的紀令茹,輕嗤道。

“什麽千奇百怪的妖鬼蛇神,雜家在宮中見多了。”

“你這點小心思與門道,雜家在心裏頭可是門清的很,你想做什麽,我也一清二楚。”

說著,他拍掌,兩名宮中嬤嬤手持竹板凶神惡煞的走了上來。

容公公冷笑,“這若是換在宮中,非把那些在背後胡亂嚼舌根隻跟扒下一層皮來不可。”

“今兒個看來老夫人與郡主的份上,隻對你略施懲戒,希望你接下來的日子好自為之,莫要再肆無忌憚的從口中說出那些話來。”

而此刻,容公公在說什麽紀令茹已經全然聽不進去了。

那兩名嬤嬤上前擒住她臂膀,其中一人持著竹板,狠狠朝她白嫩的臉頰扇去。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回**在每個人耳中。

結束後,那兩個嬤嬤鬆開手,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紀令茹像是一塊破布般被人拖到一旁,她嘴唇像是高腫起來的毛桃,腥紅之中泛著絲絲血跡。

她兩眼一昏,頓時倒在地上昏迷的不省人事。

容公公視若無睹,他立馬換上一副笑,對著眾人道,“夜已深,雜家也不繼續叨擾,這便離開了。”

紀令月在一旁看好戲看得十分過癮,手裏頭就差捧個爆米花與瓜子這種看戲專用黃金標配。

“公公慢走,還請公公替我給皇上與公主帶話。”

容公公笑著頷首,“這是自然,天黑路遠,郡主不必相送了。”

說完,他帶著人漸行漸遠的離開了。

阮氏母女被人拖了下去後,紀征臉色差到陰沉至極。

他對上正巧轉過來紀令月的視線,瞳孔怒而一瞪,指著她道,“若非你害得,茹兒怎會如此!”

紀令月到現在都理解不了三房的腦回路都是怎麽長的。

她冷笑,“看來三叔方才什麽都沒聽進去。”

紀令月撫掌,“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原先覺著紀令茹怎麽這麽一副性子。”

“今日一瞧三叔,頓時明白原因了。”

同樣的愚蠢粗俗自以為是。

“你!”紀征一怒,卻在這時,被坐在主位上的紀老夫人怒聲打斷。

她將青木拐往紀征身上狠狠扔去,厲聲痛罵。

“你這個不識場麵冥頑不靈的逆子,莫不是要活生生氣死老身你才滿意!”

紀征連忙跪下,對著紀老夫人拱手——

“母親息怒,孩子並非有此意。”

“沒有此意?”紀老夫人怒笑,“在這一個月,你縱容阮氏做的那些糊塗瘋狂事老身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那時候,我就對你失望之極。就算李氏不在,你身為三房之主,連自家後院都管理不好,更何論在朝為官!”

“不僅阮氏,連紀令茹也比你教成那副愚蠢不堪的模樣,讓紀家在今晚丟盡了臉麵!”

紀老夫人恨恨看著他,似是恨不得再拿個東西往他腦袋上砸去。

紀征沒想到紀老夫人會發這麽大的怒火。

他仍抱著最後一絲僥幸的心裏辯解著,“茹兒也是一片好意,母親看在這一點的份上……”

話未說完,他在看到紀老夫人鐵青到陰沉的臉色時,霎時止住了嘴。

仿佛風雨欲來的征兆,紀老夫人緩緩起身,在胡嬤嬤的攙扶下走到他身前。

然後,一個重重的巴掌甩下。

“你跟我說,她是一片好意?”

“紀征,你莫不是真當我年老糊塗,一句謊話便能將我騙得團團轉了?”

紀征捂著臉頰,腦袋嗡嗡發響。

“你可知紀令茹在說出那番話後,老二媳婦為何會發怒。”

興許是氣到極點,紀老夫人現在反而平靜了下來,她定定看著紀征。

“她是故意的,故意引出她自己要說的話,讓月兒的顏麵徹底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