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帳篷在清晨便開始熱鬧的準備了起來。

馬匹喂足了草料,被馬廄小廝牽出來整整齊齊的候著任由挑選。

紀令月抬袖掩唇,悄悄打了個嗬欠。

紀令茹站在她身側,見狀笑著道,“三姐姐昨夜沒有休息好?”

紀令月瞥了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當然好,好得不能再好。”

“是嗎,我還以為三姐姐昨夜因為見了什麽人,才興奮的睡不著覺呢。”紀令茹樣做出驚訝的神色,那張嬌柔的麵容上分明攜著幾分不懷好意。

“哦?我能見什麽讓我興奮的一晚上徹夜難眠的人。”

紀令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財神爺嗎?”

紀令茹見她如此淡然的模樣,認為她在裝腔作勢。

她微微一笑,聲音輕柔,“都是自家人,三姐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誰跟你是自家人了。

紀令月暗暗翻了個白眼,沒有吭聲,卻是靜靜的看紀令茹作。

紀令茹陡然壓低了聲音,“一切都被我看到了。你昨夜見了蘇公子是吧?”

“所以呢?”紀令月挑眉,“跟你有什麽關係。”

看著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紀令茹心底冷笑一聲。

“還以為你有什麽不得了的,沒想到是專搶自家姐妹心上人的賤人。”

紀令茹頂著嬌弱可憐的神情,嘴裏吐露著最惡毒的話來。

“紀令儀知不知道,自己最寵愛的妹妹居然在搶她的男人?”紀令茹先是一株表麵看著人畜無害的花,一靠近便張開猙獰醜陋的獠牙。

她冷笑,“真是不知廉恥。”

紀令月有些驚訝,沒想到紀令茹這麽介意小三插足這件事,簡直到了嫉惡如仇的地步。

難不成她有過類似的情傷曆史?

紀令月琢磨著,這番沉默落在紀令茹眼中卻成了默認。

她自認為抓住了紀令月的把柄,不免有些得意了起來。

紀令月囂張如此之久,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落到自己手中來了。

她壓低聲音道,“你若是不想被別人察覺到這件事,那便要聽我的話。”

“我讓你做什麽,你必須乖乖做什麽。否則,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個勾搭自己姐姐男人水性楊花的賤人。”

紀令月揉了揉耳朵,‘嘖’了一聲。

“別左一口賤人右一口賤人,果真是姨娘養大的,表麵裝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骨子裏還是染上了不入流的壞習慣。”

“紀府是大戶人家,你這般小家子作態,就算把自己偽裝成一朵小白蓮也沒有什麽男人緣。”

說著,她竟然想象著未來某個男人就好紀令茹這口嬌嬌弱弱的模樣,娶回家發現她是一個左一口賤人右一口賤人的女人時那種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神情,不由覺得好笑。

沒料到紀令月絲毫不畏懼,反而還振振有詞的教訓起自己來了。

紀令茹臉色微微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難道半點羞恥之心都沒有?”

“有,當然有。”紀令月嗤笑,她反問,“你難道半點腦子都沒有?”

“要威脅人之前,先帶帶腦子。”

她斜睨紀令茹一眼,滿臉寫著嘲諷。

“我原本以為,沒有人會蠢到拿這件事來威脅我,看來是我低估了某些人智商下限。”

“我什麽時候跟他私會了?”

紀令茹被她信誓旦旦語氣驚愕的一愣,見了男人還這麽明目張膽?

是紀令月太肆無忌憚,還是她壓根沒有什麽羞恥之心。

看到紀令茹那張臉,紀令月就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她冷笑,“本來我是不屑跟蠢貨對話的,但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提點你一句。”

“當時周圍那麽多禁軍在,來往也有不少人看見了,若我真是私會,為何他們至今無動於衷?”

“原因隻有一個,蘇澄清昨晚找我,不過是替蘇妙人過來送東西罷了,如此正當不過的理由居然能被你歪曲成另外一層意思。”

紀令月滿臉嘲諷,鄙夷的看著紀令茹。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什麽樣的人就帶著什麽樣的眼光看旁人。”

紀令茹臉色微微一變。

紀令月白了她一眼,“有那個心思成日盯著我不放,倒不如管好你自己。”

她眸光驟然一冷,語氣森涼。

“成日被一隻蒼蠅盯上,雖不會對我產生什麽影響,但時日久了,我還是會覺得厭煩。”

“你覺得,區區一隻蒼蠅,我還動不了手嗎?”

紀令茹雙臂微微一顫,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紀令月。

“你……你居然要殺了我?”

嘁,紀令月在心底默默嘲笑。

腦補過度是病,得治。

誰說動手就等同於殺人了。

不過她也樂得紀令茹自己胡思亂想,最好讓她成日戰戰兢兢的,連看都不敢看她。

紀令月默不作聲,隻是微微挑眉,隨後轉了過去。

這時江恒走了過來,走動間盔甲輕輕的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他拱手,“郡主。”

紀令月含笑看著他,“一大早便要勞煩副統領護衛,辛苦你了。”

江恒搖頭,“末將之職,郡主萬不可言謝。”

他問,“郡主可願去狩獵場轉一轉?”

紀令月有些意外,“我能進去?”

江恒笑,“隻是在狩獵場外圍的地方,裏頭沒有凶猛野獸,周圍亦有重兵把守,許多官家小姐都愛在附近轉轉。”

紀令月眼眸一亮,她連忙點頭,“自然是願意的。”

她還以為這幾日隻能悶在帳篷之中數羊過日子,沒想到還能有這福利。

如實想著,紀令月躍躍欲試,“快走吧。”

說著,她忽而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紀令茹。

“妹妹可要一同前去?”

紀令茹還沉浸在方才被嚇到的恐懼之中,聞言驚恐的看了一眼紀令月,扭頭連忙跑來。

江恒蹙眉,“此人是何人,如此不知禮數?”

紀令月含笑,收回了視線,“副統領見笑了,這是我四妹,平日性子膽小,興許是嚇跑了。”

江恒輕嗤,“既然如此膽小,跟來做什麽。”

“誰知道呢?”紀令月轉移了話題。

“副統領還是先帶我去挑馬吧。”

比起談論紀令茹,她更像現在去狩獵場遛一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