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的牽繩就這麽好巧不巧的掛在傅明燁盔甲尖銳勾起的一角來,搖搖晃晃。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傅明燁注意到了平安符,他手指勾起後定睛一瞧,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眸倏然一亮。

俊逸的容顏染上幾分欣喜,他有些不可置信,卻擔心自己是自作多情。

他有些不確定的試探道,“郡主的平安符,可是送給我的?”

紀令月有些絕望的別過頭去,欲哭無淚望著蒼天。

我去你奶奶的,這是什麽令人窒息的巧合!

這平安符是不是自己長了腳,三番兩次從袖子裏溜出來做什麽?

紀令月剛想否認,卻在觸及到傅明燁那雙隱隱閃爍著希冀的瞳眸時,一肚子話卡在喉嚨間上不去下不來。

她有些猶豫的想了想,既然都求了平安符,倒不如將它送出去也算是完成它的使命了。

最終,她還是點頭,將平安符送給了傅明燁。

傅明燁眼眸一亮,刹那間如星辰般粹滿了瞳眸,

紀令月咬唇,她為了不讓他誤會,義正言辭道,“這隻是身為朋友間心意,還望世子不要誤會。”

聽到她言語中迫不及待的拉開距離,傅明燁心中微微失落,但還是笑了笑。

他認真的看著紀令月,“我相信有一日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開不了啊!紀令月在心內崩潰的大吼。

她眼皮子微微一抖,心裏突然有種迫害純情男人的罪惡感。

傅明燁對待感情的心太真摯,這樣的他深情起來,沒有一個女子抵擋得住,

紀令月忍了忍,不知道在出征前該不該說‘自己喜歡的不會是他’的這般令他死心卻打擊他的話。

她糾結了很久,換位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等他回來後再認真談一談。

聽說古代人打仗沒個兩三年是不會回京的,紀令月突然樂觀的想,說不定傅明燁在外頭見多了,就會覺得像她這般養在京城中的花瓶中看不中用。

興許他會像定襄王一樣,在黃沙鎮中相中如定襄王妃那般隱藏在萬千普通人之中的明珠。

紀令月一抬頭,見平安符居然還被他掛在手指上,巴不得替傅明燁把平安符塞進去。

可這也隻能想想,紀令月卻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異樣隻得硬著頭皮道,“聽聞世子第一次作為將領率軍出征,還望世子保重。”

意識到周圍不斷有有視線投過來,她連忙換了個位置擋著,低聲飛快道,“祝世子一路平安,凱旋而歸。”

傅明燁看著她,仔細而鄭重的將平安符收到胸口前,對著她微微一笑,“你也趕緊回去吧。”

紀令月看著他這番動作,一臉內傷的看著他。

她隻能暗暗祈禱,傅明燁出門在外,千萬不要再惦記著她了。

如他這般的大好男兒,自己根本就配不上。

在一座茶樓上,一雙冷嗖嗖的眸望著底下,漆黑的瞳孔暗得好似無邊際,

靳一冷不防抖了抖身子,他望了望這一層茶樓,其他茶客都被這裏的冷空氣硬生生給逼走了。

“嗬。”淬著比寒冬還冷的笑意響起。

陸淮琛曲肘搭臂倚靠在窗沿邊,視線落在被雪堆積的樹下那對身影。

樓下的茶客交談聲清晰的傳來,一名男子搖頭晃腦道,“這宮裏每次出征都是這麽大個陣仗,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內心澎湃不已啊。”

說著,他突然豪情萬丈的感慨,“你看看定襄王世子,男兒當如他這般手握前程,美人在懷……”

他說到一半,另一人出聲突然打斷了他。

“聽聞定襄王世子連個妾室都沒有,哪兒來的美人在懷。”

那個被稱作老劉的男人嗤之以鼻,“眼瞎,你剛才難道沒發現世子身前站著的女子?”

那人疑惑,“看是看到了,可這跟世子有什麽關係?”

那個老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童子雞就是不會來事兒,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難怪你三十多了都討不到老婆。”

“當朝的清和郡主你可知道,紀家的那位三小姐,生的那可是一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我曾經無意間驚鴻一瞥,眼睛直得三天三夜都沒回過神來。”

犯花癡這種舉動都被老劉得意洋洋的說出來,坐在他對麵的男人頓時一陣無語,但還是很好奇。

“郡主出現在這做什麽?”

“笨,肯定是郡主愛慕定襄王世子才過來送行的,你剛才沒看到她還送了一個平安符嗎?”

老劉說著,忽而自得的撚了撚小胡子,“要不然我眼力好,指不定還真的硬生生錯過了這對金童玉女……”

“誰是金童玉女?”

淡淡的聲音響起,老劉不耐煩的蹙眉,“耳聾啊,當然是郡主和世子……”

說著說著,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這聲音是從頭頂傳過來的呢?

老劉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看是哪個小崽子敢偷聽自己說話。

可當他一抬頭,整個身子猛然一僵,那雙瞳孔慢慢放大。

他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大鵝,嚇得隻能從聲帶中發出單調的氣聲。

陸淮琛睥睨著掃了他一眼,冷笑,“眼睛若是瞎了,挖出來算了,留著有何用。”

說罷,他起身拂袖離開了。

隻是一句話,嚇得老劉雙腿一軟,險些沿著窗欄整個人栽了出去。

還是坐在他對麵的人眼疾手快把人拉了回去,他叱責道,“你說便說,突然這麽激動做什麽?”

豈料老劉整個人如軟腳蝦癱坐在地上。

他抬手一抹,袖子上居然被打濕了大半。

對麵那人看著老劉跟中邪似的滿臉驚慌滿頭大汗,錯愕的問道,“老劉,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撞邪了?”

老劉魂不守舍,他突然激動道,“撞邪?我還巴不得是撞邪呢!”

“你知道方才方才那一位是誰嗎?是攝政王,是當朝的攝政王!”

說著,他將陸淮琛那句話轉達了,滿頭大汗驚恐的說道,“你說……王爺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對麵那男子沉吟半晌,他眼神複雜的看向老劉,“應當是你方才說的話犯了王爺的忌諱了。”

老劉頓時爬起來,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樣扒著眼前的老友,“哪一句話?”

那人神情認真的道,“金童玉女。”

“……”

老劉像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