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月看著兩人,有些無語的沉默著。
怎麽不過一瞬間,這兩人的關係比來之前還要惡劣了?
紀令月歎了一口氣,打斷了兩人大眼瞪小眼,“這裏可有什麽可坐著歇息的地方。”
靳七道,“此處有一座燈樓,小姐不妨先在那兒稍作休息。”
燈樓?古代還有這種建築嗎?
紀令月點了點頭,隨著靳七朝後方走去。
隨著那道莫名其妙的風,雪下得愈發大了,綠翹在她頭頂撐起一把傘。
屋外風雪交加,屋內卻早早點了爐火,一名僧人快步走出,“阿彌陀佛。”
紀令月道,“我等是今日上香的香客,突遇風雪便來此暫歇落腳。”
那和尚剛側身想讓她進去大堂,見紀令月容貌後微微一頓,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思索,忽然改了話頭,“施主請隨我來。”
紀令月跟著這名和尚走上樓,途中問道,“你們寺院中可有一位脖前掛著碩大佛珠的小沙彌?”
那和尚合著掌上前,聞言頷首,“施主說的可是我寺的寂空方丈?”
“方丈?”紀令月提醒著他,“我說的可是小沙彌。”
那和尚點頭,語氣篤定,“沒錯,那便是本寺方丈。”
一個小孩兒居然坐上了方丈之位?
紀令月吃驚不已,可隨之想起那雙好似看破紅岑慈悲眾生的眼,很快便釋然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來自哪裏,必然不能以常人來論他。
看來這世間能人異士不少啊,紀令月深深感慨著。若是從前的自己遇見這些事,必然會新奇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可如今連自己都成為一個不可思議的現象,她反而卻不願意深究了。
樓上的銀碳正燒著,攀升的溫度讓披著鬥篷的紀令月都生出幾許熱意來。
方才迎著風雪走來,紀令月的衣裳濕了大半,綠翹不由擔憂道,“衣裳也濕了……這可怎麽辦。”
紀令月倒是沒覺得什麽,她淡淡道,“烘幹便好了。”
隨時視線掃了一眼,有些疑惑,“此處可是有人在?”
這裏一看裝潢就知道不是接待尋常人的落腳處,這炭火一看便燒了許久,紀令月暗暗留了個心眼。
豈料那名和尚卻是微微一笑,“郡主不必在意,隻要歇息便好。”
說吧,他慢慢退了下去。
紀令月突然覺得……白馬寺的僧人都有種神神叨叨的感覺。
紀令月隻得坐在炕桌旁,很快便有一杯茶送了上來。
送上茶的下人道,“王爺讓小的傳話,雖是佛門清淨之地,但還請郡主不必拘謹。”
紀令月剛抿進的一口茶差點悉數噴了出來。
她像是握著什麽燙手山芋般放下杯盞,‘呯’的一聲伴隨著紀令月有些意外的神情響起。
“王爺……是攝政王嗎?”
下人點頭,紀令月頓時瞪了眼靳七,那眼神像是在說你家主子來了居然也不告訴她。
靳七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知情的模樣。
綠翹不知道自家主子瞪著靳七幹什麽,但也同樣也氣勢洶洶的一並瞪了過去。
不管怎麽樣,一定都是靳七的錯!
紀令月開口問道,“你家主子在做什麽?”
那下人似是對紀令月有求必應,聞言立即道,“王爺在會客,暫時不便出來,郡主若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小的。”
她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得就著濕漉了大半的衣裳靜靜坐著,心底卻像是蟲咬似的百般難耐。
想著陸淮琛就離自己不遠,紀令月咬咬牙,倏然站起了身,故意道,“坐久了腿腳發麻,綠翹,隨我在這附近走走。”
綠翹聞言頷首,那下人連忙迎了過來。
他提醒道,“郡主若是想隨處走走,可記得切莫到那個廂房去。”
說著,他指著離自己不遠的緊閉的廂房門。
“知道了。”
紀令月朝著那個方向瞥了一眼,扭頭朝著另一側走去。
她打開隔扇,風雪伴著烏壓壓的陰沉天色呼嘯著,驟然惡劣的天氣好似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紀令月呼了一口氣,熱氣化作白霧散開。
她視線卻朝著隔壁的廂房看了一眼,也不是好奇他在與誰見麵。
隻是想知道她去攝政王府到離開這段日子,他到底在做什麽。
紀家平安無事,紀衡甚至能夠官複原職……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在從中相助?
紀令月看著窗外,望著漸漸昏黑的天色喜愛遠處萬家燈火如綿延的長河般逐盞亮起,那暖融的光柔和無比,為這寥寥大雪抹平幾分寂色。
她不由被這奇特的景象給吸引住,眼眸好似映著那璀璨的萬家燈火,連前額肩膀落了雪都不自知。
“靠得這麽近,紀三小姐是想摔出去嗎?”
漫不經心的揶揄聲從身後傳來。
紀令月心有所動,扭頭望盡了那不輸燈火,好似能與天上月交相輝映的瞳眸之中。
他真的在這裏。
紀令月剛想說什麽,眼角卻無意間瞟道了他身後一晃而過的緋紅影子。
西涼嫵巧笑嫣兮的走了過來,眼角落著嫣紅的胭脂,又好似一抹紅暈,襯得整個人嬌豔無比,如同被雨露憐愛的花蕊般成熟惑人。
她笑吟吟的走過來,見到紀令月似是有些淡淡的以外。
“原來是郡主,許久不見,你過得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