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琛卻是沒有回答,兩人一路相對無言,本該是告白的大好時機,卻在沉默之中度過。

紀令月一開始的喜悅被衝散了不少,她開始冷靜的思考陸淮琛那個看似多餘的舉動究竟是什麽。

如是想著,紀令月腦海之中驀然冒起一個想法——

該不會他隻是想讓我看看……我們兩之間隔如天塹的世界,好讓自己死心嗎?

紀令月又鬱悶了。她支肘撐著下巴,腮幫子鼓得像河豚。

唉,別人談戀愛都是甜上加甜,隻有卑微的她沉浸在小女生心中患得患失,

馬車緩緩行駛著,紀令月聽到動靜後微微掀開窗簾,看到門府一角刻著的碑文時,她下意識一愣,立馬收起了手。

“這……這不是王爺的府邸嗎?”紀令月指著窗外驚聲低呼著。

攝政王府裝潢內斂深沉,饒是左右兩隻鎮宅獅那碩大瞳孔中好似真泛著精光,審視著來往的每一個人。

紀令月坐在車上,忽而哭笑不得的看向陸淮琛,“王爺,我好歹也是個‘戴罪之身’,你就這麽光明正大把我送過來,不怕被超沉悶上奏折彈劾嗎?”

豈料陸淮琛瞥了她一眼,“誰若真的敢,本王還能高看他一眼。”

“……”一句話,讓紀令月頓時明白了陸淮琛在朝堂之上無可比擬的威勢。

果然是大反派……她暗暗感慨著。

既來之則安之,紀令月很快就接受了眼下的狀況,不就是區區一個攝政王府嗎,她又不是沒來過。

很快這種淡然在進府邸後,在那些下人打量驚訝的視線中慢慢敗下陣來。

陸淮琛什麽也沒說,在後院安排了一屋子讓她住了進去。

紀令月就這麽在攝政王府中住了下來,想起剛來時一兩日的拘謹,麵上不由郝然。

她太像是來白吃白喝的了,導致底下總有下人投過奇奇怪怪的視線。

紀令月漫步在花園之中,時不時同府中下人們聊天談話,起初他們待自己還有些拘謹,到最後發現她是個溫和良善的人,一個個也放開了不少,偶爾見麵還能笑著打招呼。

府中上下真如外界所說,除了她以外連個雌性生物都沒有。

紀令月懷疑,陸淮琛是不是有什麽極端的恐女症?她兀自沉思著,又立馬把這個念頭拋掉。

走到涼亭之中,亭中已然有書童桐廬燒茶,一舉一動帶著賞心悅目之意。

她不由好奇走進,發揮自己閑聊的功力,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那書童見紀令月眉宇間似有一縷化不開的愁思,他不由好奇問道,“郡主內心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煩心事……還真是有。”紀令月支肘撐著下巴,“我在這每日大魚大肉有人伺候,可我家裏人還在牢中,每天實在過的不安心。”

她總算知道每一步走在刀尖上是多麽難過,紀令月總有一種罪惡感縈繞著。

說著,她又不由抱怨了起來,“說起來,我已經許久都不見到王爺了。”

就算想說也沒有地方發泄,紀令月有些憋屈,唯一知道外界消息的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又不敢在人家的地上胡亂走動。

“唉,心累啊。”紀令月微微歎了口氣,殊不知對麵坐著的兩書童麵麵相覷,眼中頓時流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神情來。

其中一名藍色袍子的書童笑嘻嘻道,“郡主可是在掛念王爺?”

掛念?紀令月一愣,說是想也沒錯……

另一名穿著青色袍子的書童立即笑著接話,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篤定,“王爺肯定會回府見郡主的。”

這語氣怎麽聽都覺得奇怪,紀令月一邊奇怪的腹誹。

她聞言還是忍不住問道,“難道他經常不回府嗎?”

藍袍書童稚嫩的聲音響起,“如王爺這般人物的行蹤不是我等可以知曉的,即便他回了府,我等也是無權過問。”

青袍書童接話,“是啊是啊。”

紀令月聽著兩人如雙胞胎兄弟一唱一和,不由哭笑不得。

“這王府奇奇怪怪,分明什麽都沒有,卻乍一看又好像什麽都有。”

她捏了捏其中一名書童的臉頰,“就說你們這兩個小家夥,府裏又沒有要博取功名的小少爺,他居然還招了兩個小書童。”

雖然說吧,這兩個書童圓乎乎的,長得十分喜慶。

藍袍書童笑嘻嘻著一咧嘴角,一排白牙露了出來,“現在沒有,但我相信很快就有了。”

“???”紀令月手一頓。

“很快就有了?”她微微抬高了語調,瞳孔猛的微縮。

她倒吸一口冷氣,似是因為震驚聲音而變得有幾分僵硬,“難道他已經有看中的心上人?”

藍袍書童與青袍書童麵麵相覷,齊齊點頭,語氣語調,甚至連開口說的話都相通。

“是啊。”

晴天霹靂。紀令月腦子有些眩暈,她撐著石桌勉強維持住身子,艱難的繼續問道——

“那個女的……長得好看嗎?”

兩人飛快看了她一眼,回答的十分迅速,“十分好看。”

紀令月又是一驚,這兩個小家夥站在自己麵前都能夠毫不猶豫的肯定……難不成,真的是那個西涼國長公主西涼嫵?

她內心有些嘔血,這兩人究竟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紀令月原本臉色就白皙,這一嚇氣色愈發不好了。

她嘴角勉強勾了勾,對著二人說自己要回屋休息後,抬腳飛快回了屋,一下將自己鎖在了屋子中。

藍袍書童疑惑,“郡主怎麽了,怎麽臉色很差的樣子。”

青袍書童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據我所知,這叫做害羞,每個女子麵上抗拒,實際是為了掩飾內心中的歡喜。”

“原來如此,郡主是口是心非啊。”藍袍書童若有其事的點頭。

屋中,紀令月將頭埋在被褥上,久久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她掄起拳頭把被褥當做他狠狠一砸,錘了幾下後徹底沒了力氣才放棄。

紀令月猛地抬頭,眼眶微微通紅。

她盯著枕頭,“騙子,海王,渣男!”

有了心上人還來撩撥她?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