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倒也不至於。”紀令月搖了搖頭,她微仰首望著湛藍天幕,悠悠白雲飄然而過,低歎一聲。
“隻是開始分不清什麽是虛幻,什麽又是現實了。”
剛開始穿書進來的時候,紀令月除了背負隨時會破滅的死亡大旗,還帶著對未知世界的好奇。
一路戰戰兢兢拔除破滅結局的旗幟,乍一看一年快過去了,紀令月覺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得到。
一開始,她確實將這個世界當做一本書看,裏麵的角色都是NPC,而她隻是被天意戲弄扔進書裏的倒黴鬼。
可在自己動心的一刹那,她開始迷茫了。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人是假的,那她的感情也是假的嗎?
紀令月多愁善感了一會兒之後,鼻尖嗅到一絲烤肉的香氣。
她頓時把這些事情拋到腦後,鼻翼微都能夠,東聞聞西聞聞,確認方向後循著味道一路飄了過去。
綠翹看著自家小姐形象又要崩壞了,欲哭無淚的捂著臉跑了上去,“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紀令月走到一個烤肉攤子前,她眼神新奇的一掃,看著金燦燦的肉,隻覺得饞蟲都被勾引了出來。
她點了幾串,看著烤肉小哥問道,“之前怎麽沒在集市上見過你?”
“原來街邊還有賣這種東西啊……”
她之前來隻見過賣肉包糖葫蘆糖畫的,難不成一段時間沒出來,大渝百姓開始換著花樣賣東西了?
紀令月隻是隨口一問,豈料那男子手聞言身子猛地一僵,持著細刀的手微微一頓,切下的肉片頓時從中間歪了一刀,變得參差不齊。
紀令月一直盯著他手上的動作,那細微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她眼底。
她眨了眨眼,狐疑的抬頭,“你緊張什麽?”
不怪她敏感,實在是這一年下來發生的事情太多,紀令月也開始變得有警惕心了起來。
這個時代與她原本的世界不一樣,處處充滿著危機。
更何況她的身份與以往大不相同,若是一個不甚就有動輒危及性命的危險。
紀令月在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她清晰看到男子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這人果真有問題!
紀令月都快服了自己的運氣了,她真的隻是想吃個烤肉而已啊!
那男子傾身,手中的刀架在紀令月的脖頸上,他陰惻惻的開口,“你若是敢發出一點動靜,我立馬抹了你的脖子。”
說著,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瞬的驚色。
紀令月敏銳的捕捉到這個間隙,就在她想著趁機脫險之時,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襲來,那威壓強烈得連紀令月這種不懂武功的人都感受到壓迫感。
“砰”的一聲巨響,她麵前的攤子在眼前一翻,被掀到數尺外的距離,驚得來往行人車馬亂作一團,場麵一片狼藉。
而紀令月仿佛定在了原地,詭異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乍一看就像是她掀翻的攤子。
她一顆小心肝被這毫無預兆的雷霆一擊顫得抖啊抖。
我的親娘誒……這也太可怕了吧。
她突然想起陸淮琛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開始認真的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她是不是真的應該去找個人驅驅邪了?
“小美人,這就嚇到了?”
男子好聽的聲音像是摻著魅藥的酒,微微上揚的尾音帶著幾分調笑。
紀令月抬頭,就見纖細修長的手從眼前拂過,那繡著雲紋的精致錦袍上,是雋秀俊美的容顏,那好似能化了一汪春水的眸帶著笑意看著她。
她腦子先是一懵,看到這張略有些熟悉的麵孔和聲音,瞳孔突然一縮。
“是你!”
那個那個在花船上救了自己的人!
方青元一笑,笑得顛倒眾生如萬花盛開,似是對她認出自己而感到詫異,“原來姑娘記得我。”
紀令月點頭,她指了指隨著攤子一塊飛出去的男子,“那是你幹的?”
方青元‘嗯’了一聲,他道,“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紀令月一愣,她下意識往四周看去,路人清一色與綠翹一樣一臉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那眼神已然明晃晃的將她視作當街‘行凶’的嫌疑犯。
於是紀令月的頭點得愈發麻利,絲毫不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跟眼前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走有什麽問題。
等遠離了人群,紀令月這才後知後覺站住了腳步。
她疑惑,“這裏是哪兒?”
對上紀令月有些警惕的小眼神,方青元噗嗤一笑,“放心吧,不會把你拐賣走的。”
“不是說心情不好嗎,在這裏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紀令月嚇得後退了幾步,看著他的眼神裏有一閃而逝的驚恐。
“你你你……你居然偷聽!”
“別說的這麽難聽啊。”方青元眼眸彎彎,他驟然傾身,語氣曖昧,“我這不是見美人愁思,心下不忍嗎。”
紀令月嫌棄的推開那張臉,眼神鄙夷。
“別,我拒絕。”
見她真有些惱了,方青元淺笑,“不逗你了,隻是看你神情鬱鬱,隨口一猜罷了。”
說著,他輕哼一聲,“我還不屑做那種掉價的事情。”
紀令月抬眸看了一眼,心裏的疑慮倒是打消了不少。
在原書中,有這種神一般容貌的存在,絕對不是猥瑣犯。
如是想著,紀令月又悄悄琢磨著,眼眸微眯。
看來這個人的身份一定有什麽來頭啊……按照小說定律,像這種強大又長得好看的男人,
身份必然非富即貴。
聽他仿佛能把每句話說得跟人調情似的語氣,紀令月想,這種人百分之九十的人設必然是
油滑輕佻的表象下藏一顆冷厲的心。
那麽,問題來了。
像這種能在夜間視巡防營將士於無物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方青元見她一個人原地演了出變臉的戲碼,覺得好笑不已。
他挑眉,語氣戲謔,“你一個人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愛撩妹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紀令月正陷入沉思之中,聞言下
意識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