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句‘妹夫’惹得陸淮琛笑出聲來,連他身旁的靳一也忍著笑,肩膀微微抖著。

郡主當真是個天才,這種稱呼對當下的銘王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種極大的羞辱了。

陸淮銘怒不可遏,他氣得想動手,可礙於身旁還有一個無法忽視的陸淮琛,最終憤然甩袖離開。

人走了之後,紀令月嘴角嘲諷的笑漸漸淡下,她看向陸淮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隨即又沉默了下來。

“紀家丫頭,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陸淮琛低醇如美酒般的聲音仿佛帶著醉人的熏意響起。

紀令月抬頭,陷入他那雙比月色還吸引人的瞳眸之中。

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問道,“不知王爺想要我怎麽還?”

“金銀珠寶,稀世珍品?”

紀令月承認,自己問出這番話時帶著隱秘的私心。

豈料陸淮琛隻是微微挑眉,“你隻會想這些俗的東西嗎?”

“……”嗬,紀令月心裏輕嗤,她就是那個俗人又怎麽樣。

陸淮琛似是知道她心中在腹誹什麽,隻留下十分短暫的三個字直徑離開了紀府。

“自己想。”

獨留紀令月一人在風中淩亂著。

好好一個生辰宴陡然出現了一個插曲,其間還摻雜著銘王認錯人的笑話,頓時成為了貴圈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紀令霓從落水那一天,徹底在屋中修養待嫁,等著明年及笄一到,直接抬到銘王府中。

饒是紀老夫人如何不願與銘王做親家,無奈當夜的事情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就像是想抗拒也沒有辦法了。

隻得請人合了八字,等沒有問題再兩房交換庚帖,定下日子。

可光是想象這件事情,紀家不少人都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若是其他皇室中人也就罷了,為什麽偏偏是銘王!

紀家的諸位姑娘中,竟是最小的紀令霓先嫁了人,其他幾房的人看著,心情有些複雜。

尤為紀衡,回來的時候,突然找了紀令月與紀令儀,在書房中講了許久。

在兩姐妹二人打算離開時,他又把目光定定的落在二人身上,把她們看得莫名其妙。

紀令儀忍不住問道,“爹,您是有什麽事情要同我與妹妹說嗎?”

“其實也無事,隻是想許久未好好看看你們二人,如今得了空閑,便找你們過來聊聊。”

紀衡雖是這麽說著,心裏卻長歎一口氣。

紀令儀及笄早過了,如今正是相看人家的時候。

而離紀令月的及笄不過數月,一眨眼便要過去了。

他在京中的公孫子弟搜羅了一圈,也沒見到能與他兩名女兒相配的男子。

如是想著,紀衡又是悵然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那兩個待字閨中如花似玉的閨女,哪家臭小子能夠配得上她們?

紀令月與紀令儀麵麵相覷,對自家老爹的舉止百思不得其解。

長街一座酒樓的廂房之中。

“喲,這裏還挺熱鬧。”

一名麵容妖冶,俊美似落入凡塵精靈般的男子支肘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景象,視線一掃,津津有味的點評著。

“嘖,這個人身著官袍大腹便便,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的酒囊飯袋。”

“這種人居然還能當官,大渝朝堂上的人都是傻子嗎?”

他兀自說著好似不過癮,伸手又指一人,“你看那人一個瘦了吧唧的,難道大渝都不給百姓飯吃的嗎?”

身旁跟隨的侍衛九龍麵無表情,聽得整張臉都麻木了。

等那嘰嘰喳喳停不下來的點評聲總算停止,九龍立馬見縫插針的開口,“殿下,我們已經在大渝待得很久了。”

“您也做了這麽多事情,是時候回去了。”

方青元指點江山的氣氛頓時冷凝到了極致,他微微偏過頭,那上挑的眼梢蘊著絲絲冷意。

殷紅的薄唇微勾,他輕笑,笑意缺不達眼底,“怎麽,那些人又傳簡訊過來了?”

九龍硬是扛著他突然望過來沉甸甸的視線,聞言頷首,語氣斟酌著,“娘娘說,您若是再不回去,隻怕太子一派又要興風作浪了。”

方青元慢悠悠哼著小曲,聽到這話嘴角弧度揚起,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

“讓那個廢物作,他要是能掀起什麽浪花來,也不至於廢成如今這副窩囊樣。”

“屎殼郎好歹還懂滾糞球,那個廢物連喘口氣都費勁。”

九龍有些無語,那位好歹是東臨國的太子,怎被您貶得連一坨東西都不如呢?方

青元犀利的吐槽完了,他撚起杯盞抵著唇剛抿了一口茶,視線往下一瞟,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倏然起身,眼眸亮的驚人。

唇瓣微微抿起,像是浸潤了花汁般紅豔。

“喲,我正無聊著呢,這不正好出現了一個熟人嗎?”

紀令月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著,為了避免自己容貌太過引人注目,她今日特地披著帶兜帽的披風。

寬大兜帽遮住她頭頂到額眉的地方,再加上遮著麵紗,已經將她半張臉擋的嚴嚴實實。

原本綠翹遞給她的是一頂帷帽,紀令月嫌棄帶上去以後什麽都看不清,跟睜眼瞎一樣,立馬否決了。

同時她還吐槽,“這種非人的東西到底是哪個閑得發慌的人做出來的?”

但不得不說,她今日全副武裝起來,周圍少了那些刺眼灼目的視線。

紀令月頓時一陣身心舒暢,連腳下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綠翹隨著紀令月走了許久,見她目前為止沒走進任何一家店,不由好奇的問道。

“小姐,您到底是要買什麽東西啊?”

紀令月反而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為什麽出門就一定要買東西。”

綠翹:“……”她竟無言以對。

“出來走走,感受一下人間的煙火氣息,成日待在府中,你不覺得人都快抑鬱了嗎。”

紀令月一路走走停停,見著有意思的便駐足望了一會兒,走累了就隨意找個地方歇息。

綠翹乍一聽,雖不知‘抑鬱’為何意,但她還是能琢磨出一些意思來。

“小姐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