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琛看著小野貓,聞言淡淡道,“那個小丫頭又鬧事了?”

靳一神情忽而有些怪異,“這次不是鬧事,隻是發生了一點小事罷了。”

陸淮琛嗤笑,“既然是小事何須報給本王,靳七腦子壞了,你腦子也跟著壞了嗎?”

被嘲諷了一波的靳一卻陷入了糾結之中,這副模樣落到陸淮琛眼底,他微微挑眉。

“扭扭捏捏跟條蟲似的,說吧,發生了什麽。”

靳一被自家主子用奇怪的形容詞嘲諷了之後沒有什麽反應,反而對接下來要說的東西感到生硬。

“定襄王世子私下送了一塊和田玉給郡主。”

“郡主今日前往定襄王府……據靳七傳回的話,郡主自回複後情緒一直都很不對勁。”

陸淮琛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他眸淡淡一掃,“傅明燁說了什麽。”

靳一扭眉,“聽說兩人說話時屏蔽了外人,唯有郡主身旁的丫鬟綠翹在場。”

說著,他莫名其妙的壓低了聲音,“但有人聽到了綠翹與郡主的對話,說是讓郡主考慮世子。”

說完這句話,靳一趕緊合上了嘴巴。

他仿佛能預兆即將一場暴風雨襲來。

果不其然,一聲冷笑響起。

“嗬,考慮傅明燁?”

那聲冷笑仿佛玉珠落盤,攜著一股薄涼的嗤笑,清冽而森涼。

“那丫頭莫不是眼瞎耳聾,淪落到要選擇傅明燁的地步了?”

靳一在一旁默默吐槽,前些日子您還說定襄王世子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比那些庸俗之輩高出一截。

他心裏剛腹誹完,感受到落在身上那冰冷的寒意,身子瞬間僵硬。

陸淮琛輕輕笑著,腰間的玉佩在月色下泛著奇異的森冷,如他眸底一閃而逝的暗芒。

“看來傅明燁近來閑的很,本王正好有空,可以親自給他找活做。”

靳一看著陸淮琛的背影,默默的為定襄王世子點了根蠟燭。

他歎氣,“可憐的世子殿下……”

他覺得,自家主子實在是當局者迷。

既然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就大大方方的去追嘛。

那世子殿下多可憐,連自己的情敵都不知道,就被公報私仇暗中使絆子……隻是休沐了半天,等傅明燁上朝,莫名發現身上累積了一堆事務。

他每日忙得連軸轉,連回府的時間都沒有。

最經常見到的,是那些朝中老臣朝他投來深切的憐憫。

就連定襄王都看出不對勁來,他隻是微蹙著眉,突然對著傅明燁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得罪陸淮琛了。”

傅明燁搖頭,“不曾。”

兩人之間都沒什麽交流,哪兒提得上得罪?

定襄王隻是問了一句後就走了,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傅明燁。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另一頭,紀老夫人的壽辰眼看就快逼近了。

原先的壽辰都是每房的主母每年輪流張羅著,今年恰逢整數,需要大辦,廣邀各方來賓賀壽。

四房主母都站在鬆鶴堂前,齊齊朝著紀老夫人請安。

紀老夫人高坐在主位之上,聞言眼皮子一掀,毫無素日的和善,通身顯著威嚴。

她淡淡開口,“這一次壽辰的重要性,想必我不用說,你們心裏都清楚。”

四人齊齊點頭。

紀老夫人見狀點頭,“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了,今年我決定將主事權交給其中一人身上,其她人隻要配合她就行。”

此話一出,所有人心裏都一咯噔。

尤其杜氏,那雙眼睛幾乎在瞬間發出光來。

乍一看隻是將操辦壽宴的主事權交給其中一個人,但放在如今的紀家來說,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紀老夫人是想接著這件事,逐漸把紀家的掌事權下放!

隻要誰手中握住的權利最大,日後便是掌管紀家的主心骨!

她連忙諂笑著附應道,“隻要是母親吩咐的,兒媳自然遵從。”

杜氏心裏盤算著,若是主事權落在自己手上,今後她四方在紀府的地位,還有誰敢輕視?

葉氏與裴氏麵麵相覷,兩人眼中看不出對掌事權感興趣的模樣,隻是覺得太過突然,有些訝異。

李氏在一旁依舊是那副木訥的模樣,眸底卻是暗芒一閃。

紀老夫人暗暗將四人的神情收入眼底,麵上不動聲色。

“我決定讓葉氏置辦這次壽宴,這並不代表剩下的人手中就閑了,身為一房主母,該挑起的擔子依舊要承擔起來。”

“至於要做什麽,就聽葉氏的。這次壽宴會請諸位王公貴族,切莫丟了紀家的臉麵。”

葉氏有些驚訝,沒想到紀老夫人會指明自己,這是她意想不到的。

她連忙道,“母親,我能力尚淺,隻怕勝任不來,要不讓二房來,二弟妹出身名門,對這些應該很在行。”

裴氏在一旁笑著道,“既然母親讓嫂子操持,必然是相信你的,嫂子就不要謙虛了。”

“我家是將門世家,比起咱們府來可算不上名門,況且我自幼學得可不是那些,隻怕更無法勝任。”

裴氏對掌事權半點都不在意,對她來說自己過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爭權一事她漠不關心。

甚至葉氏想將這件事落在她身上,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葉氏有些愁,論嫁進來的年份,她是最晚的。她深知紀老夫人這次的用意,但還是十分猶豫。

杜氏見兩人推攘著,立馬上前笑嗬嗬的自薦,“母親,我在閨中時就學習如何官家,嫁進紀家後將四方亦管理的緊緊有條,既然兩位嫂子都不願勝任,不如此事就交給我?”

她想的十分樂觀,葉氏與裴氏不願意,李氏又是那麽個木訥性子,那紀老夫人會把這件事情交給誰,簡直不言而喻。

因為紀令霓一事,她四房元氣大傷,甚至被紀老夫人冷落了。

紀征又是一個沒用的廢物,隻有她出麵替四房挽回一些顏麵。

她算盤打得精明,豈料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李氏突然上前一步,出聲道,“母親,論資曆與本事,我自認不差。

不如將此事交給我,首演當日,我定然會讓京中百姓看到紀府如何風光。”

她站出來,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就連紀老夫人也訝異的看了她一眼,杜氏的臉色驟然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