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名身著儒衣的男子笑眯眯的抬手一攔,擋住三人的去路。
紀令月扭頭,“有事?”
那男子拱手,“姑娘可是要用膳?”
“我與兄弟都在底下,不知姑娘是否肯賞臉,與我們同席。”
紀令月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小興奮。
這就是古代人的搭訕嗎?
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被人搭訕過。
前世……也就那樣了,穿書後由於她名聲‘顯赫’,知道她身份的都不敢貿然上前,更別提搭訕了。
紀令月琢磨著要怎麽回話,袖子被人一扯。
隻見陸瑾桃拉著她,如臨大敵的瞪了男子一眼,眼看著要把她拽上去。
“唉,急什麽,既然來到這個地方,大家不妨交個朋友。”
男子依舊帶著笑,他伸手搭在紀令月的肩膀上,看樣子是篤定將她留住了。
紀令月蹙眉,“鬆手。”
“我不鬆又能怎樣。”男子曖昧的笑著,陡然逼近。
他鼻尖嗅著紀令月身上的清香,嘴角笑道,“姑娘身上可真香。”
此話一出,大堂中頓時喧鬧起來。
口哨聲調笑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其間摻雜著不懷好意的壞笑。
一名彪悍大漢粗獷著嗓子道,“喂,別就你一個人占著啊,也給兄弟們留個眼福。”
男子偏過頭,他笑著點頭,“這是自然。”
這下,三個姑娘臉色齊齊一沉。
紀令月猛地甩開他,她立在台階之上,那雙眸好似泛著星火,幾欲灼傷望盡她瞳孔裏的人。
從這個角度,隻見她睨視著對她出言不遜的男子,發出一聲譏嘲。
“給臉不要臉,真當我是泥捏的?”
那男子臉色一變,被女人當眾嘲諷,他顏麵幾乎掃了一半。
果不其然,底下瞧見的發出一聲嘲諷,“我說兄弟,你行不行啊,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還走什麽漿糊,幹脆回家喝奶算了!”
說吧,一陣哄笑聲附和。
男子咬牙,回頭看方才與他打賭的人正帶著看好戲的眼神看著自己,一股惱怒湧上心頭。
他倏然大怒著伸手欲強行抓紀令月,“該死的,給我過來!”
他說著,樓道不知何時出現一團黑影,一邊尖叫一邊往他的方向栽去。
“啊啊啊都讓開!”尖銳的叫聲響起,那男子抬頭,就看到人影如沙包般從樓梯口直準的朝他一撲。
男子下意識後退,卻忘了自己在台階上。
腳後跟一踩空,整個人如滾筒般往地下栽去。
而那道憑空出現的人影搖搖欲墜,紀令月連忙伸手扯著他後衣領,才教他堪堪穩住身形。
“你沒事吧?”紀令月關懷的問道。
那人撓了撓後腦勺,回頭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他眨了眨眼,人畜無害的笑著,“沒事,多謝這位好看的姑娘!”
他聲音清朗,帶著年輕人的朝氣。
隻是第一眼,紀令月就不由對他產生好的感官。
“該死的……”狼狽的滾到地上的男子捂著頭,感受到指尖黏膩的**後,他猛然一僵。
“混賬,我要殺了你們!”
一聲怒吼響起,那男子麵露猙獰之色,死死盯著台階上的紀令月等人。
“殺我們?”蘇妙人半個身軀擋在紀令月麵前,擋住男子駭然的視線,她冷笑,“這裏是京城,是天子腳下,你這個廢物蛋要真有膽子就動手,廢話那麽多。”
眾人看著蘇妙人溫溫婉婉的模樣,沒想到一張嘴如此毒舌,紛紛愣在原地。
那男子臉色一青一白,臂膀青筋握起,雙眸通紅。
他呼吸深深喘著,握拳猛地衝上去。
紀令月瞳眸微縮,她使出了勁兒把蘇妙人往後一拉,還不忘把那個裝作小廝打扮的靳七一並護著,反身擋在二人身前。
靳七一愣,神色複雜的看了紀令月一眼。
他目光透過間隙望去,彈指一閃,電光火石間一道銀芒破空穿過,霎時擊中那正欲衝上來的男子膝上。
那男子氣勢洶洶的上樓,突然雙膝一軟猝不及防往地上一栽。
紀令月在攔身站出來的時候就蓄力準備給他致命一“雞”的準備,沒想到人還沒近身,就狼狽的摔了個狗吃屎。
紀令月臉上寫滿了‘原來是個菜雞’的神情,她興致一散,朝那些衝到一半停住腳步的護衛招了招手。
“還愣著做什麽,把人拖下去。”
數名侍衛氣勢洶洶蜂擁著衝進來的場景驚著了大堂中的江湖客,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侍衛把那名男子押了出去,隨即畢恭畢敬的朝紀令月拱手說了什麽。
不知誰扒著窗戶往外一瞧,整座酒館居然被數名護衛團團包圍起來,乍一看像是官府緝拿通緝要犯。
這下,酒館中的江湖客麵麵相覷,紛紛壓低了頭,神色各異。
“這位小姐,您還是趕緊走吧,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頂著娃娃臉的靳七朝紀令月咧嘴一笑,露出皓白的牙。
紀令月眨了眨眼,突然萌心泛濫。
怎麽會有少年如此人畜無害的散發可愛魅力!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小奶狗嗎!
她問道,“為什麽呀?”
靳七眼角微彎,指了指下方那群眼神不善的人,“這間酒館來的大多是江湖人,身上或多或少背負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例如……人命。”
他笑,笑意卻帶著幾分幾不可察的惡劣,“而你們帶的侍衛將酒館團團圍住,自然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蘇妙人蹙眉,“我們什麽都沒做,那些人也不是京中捕快,他們如此警惕做什麽?”
靳七道,“江湖與朝堂相當於兩個麵,麵與麵之間劃分了一條線,線兩側各有各的規矩。你們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小姐,在這些江湖客眼底代表的就是京城。”
“而你們方才讓他們出手,就算是越界,壞了規矩。”
“莫名其妙。”蘇妙人冷笑著回複了一句,“倒是你,一個小廝罷了,怎知道的如此之多。”
這番話明顯就是質疑靳七的身份了。
靳七依舊笑眯眯的,他一攤手,“那是因為我見識廣。”
話落,大堂中清晰響起酒壺重重往桌上一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