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令霓一聽,眸中的暴躁感才被壓下。

她眯起雙眸,聲音陰惻惻得像是從哪一個石窟裏傳出來的幽森低語。

“你是什麽意思?”

那丫鬟見她終於冷靜了下來,悄悄鬆一口氣後連忙道。

“再過不久就是定襄王的生辰宴,屆時必然有諸多高門大戶的官家夫人小姐到場,皇宮裏的貴人們肯定也在。”

“要想徹底摧毀一個人的名聲,讓她無法在這世界上立足。比起放任外頭流傳,這個機會是絕佳的。”

“既然三小姐本質還是那種人,小姐不妨將她偽裝的麵具在諸位夫人前撕開,看著她萬念俱灰身敗名裂的感覺豈不是更好?”

紀令霓徹底平靜了下來,眼角染著暴躁氣息未褪的紅暈。

她咬牙切齒,手指攥得咯咯作響。

“你說的沒錯,若直接去找那個小賤人豈不是太過便宜了她?”

“本小姐要做的,是徹底撕開她那張虛偽的臉!”

紀令霓想著,卻依舊咽不下這口氣。

她突然推開丫鬟,氣衝衝的出了門。

那丫鬟見狀,長舒一口氣。她隨即看著滿地狼藉,有些憂傷。

唉,這裏又有的收拾了。

三院內,紀令霓的聲音尤為刺耳顯眼。

“紀令月,你還不快出來!”

紀令月蹙著眉走出去,就見紀令霓手中拿著的長鞭。

她頓時愕然的看向紀令霓。

這是什麽情況?

紀令霓這是特地衝過來為了抽她一頓?

隨著她胡思亂想,紀令霓的聲音冷冷響起。

“紀令月,外麵那些人都是你安排好的,傳這些話來對付我的是嗎!”

紀令月斜靠在門旁,環胸看著她,“論傳流言蜚語,誰還比得過你們四房呢。”

“這幾年從你們安排的人手裏傳出多少流言,你們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紀令霓眼眸微瞪,看著她這副笑眯眯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簡直是胡言亂語!”

紀令月掀起眼皮,“還想否認?且不說前些日子,就光論必空大師來的那件事,就是你們傳出去的吧?”

紀令霓咬牙切齒,“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紀令月歎了一口氣,她微歪著頭看她,“你既然不是來告罪的,過來做什麽?”

“我可沒那個閑心陪你浪費時間。”

說完,她不等紀令霓回話,打算扭頭進了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淩厲的破空聲。

伴隨著綠翹陡然的尖叫聲,紀令月回首時下意識抬手一抵,一股劇烈的疼痛陡然傳遍全身。

手臂上火辣辣的痛。

紀令月錯愕,她抬眸看向仿佛失去理智的紀令霓,“你瘋了?”

原以為她會顧念這裏是紀府,這裏是大房院子她不敢胡亂來。

沒想到她當真會對自己下狠手。

紀令霓倨傲的抬首,除了臉上一閃而逝的快意,還有深深的厭惡。

“紀令月,你知不知道我十分討厭你。”

“這一鞭子就是為了警告你,不要與我作對,不要想著搶走我所有的東西。”

說著,她眸底閃過一抹陰鷙,“否則你會後悔的。”

她冷笑一聲,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就是這副模樣,徹底把紀令月惹到炸毛。

她想,紀令霓這是做什麽?

特地跑到她院子裏發瘋,發完火後留下幾句反派裝逼台詞就想這麽拍拍屁股瀟灑走了?

紀令月臉色微沉,她沉聲道,“來人,把她給我擒住了!”

大院裏對紀令月的命令唯命是從,聞言頓時衝了上前,牢牢將人禁錮在原地。

紀令霓掙紮無果,破口大罵道,“混賬東西,放開我!”

紀令月緩緩走到她麵前,笑的冷冽。

她奪過紀令霓不知從哪兒拿來的馬鞭,笑的陰冷,

“打得挺爽是吧?”

“自以為挺酷是吧?”

她冷笑,看著紀令霓略有些恐慌的神情拉直了繩子,故意朝地上一甩。

“我讓你見見什麽是真正的恐懼。”

在生辰宴開始前,定襄王率軍回京的消息傳來。

而其中隨行的,居然有當朝攝政王。

圍觀的人們有不少人極其崇拜定襄王保家衛國上陣殺敵的英姿,自發的上街夾道歡迎。

隻是這一來,卻沒料能看到傳說中的攝政王。

百姓們紛紛議論攝政王究竟什麽時候出城的,緊接著寧城瘟疫一事全程由攝政王一同處理坐鎮的消息撲麵而來。

眾人頓時恍然,紛紛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馬上懶洋洋卻瞧著俊美非常的男子。

隨即人群中不知道誰悄聲議論著,事態漸變成每個人都掌控不了的地步。

“聽說郡主也去了寧城,這兩人之間該不會……”

“哎喲喂你可閉嘴吧,也不看看這些東西是什麽地方,可別在大庭廣眾之下瞎說。”

與他隨行的人突然抬起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巴,左右看看有沒有侍衛官兵聽到這番話,確認無危險後才拖著人淹沒在人群中。

皇宮中。

陸靖羽在要熟悉的人影後眼眸一亮,卻依舊克製住想立馬跳下龍椅衝上去的衝動,麵色素然道。

“諸位此行辛苦了。”

陸淮琛依舊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而一旁的定襄王拱手,麵容有如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隱約透著淩厲的肅意。

“回稟陛下,我大渝數萬大軍鎮守壓境,邊疆數彈丸小國不敢擅動。”

“”好!陸靖羽大悅,“一些彈丸小國雖不足掛齒,但每年不斷作亂擾得朕煩不勝煩。”

“有你在,朕安心不少啊。”

“放心,你與眾將士們朕絕不會虧待,都回去安安心心等封賞把。”

定襄王象征性扯了扯嘴巴,最後幹癟癟的回了一句,“臣多謝陛下。”

說完,他就站在一側,沉默寡言。

陸靖羽這時候將視線轉到了陸淮琛身上,臉上的喜色做不得假。

陸淮琛懶洋洋一揚手,放在袖口折子就這麽被他隨意的丟給了小皇帝。

“具體的東西都寫在上頭了,自己看。”

他態度隨意到堪稱是大不敬,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覺得不對勁。

自從他繼任攝政王血洗朝她之後,陸淮琛的肆意任性已經深入到朝堂每個人的骨子底了。

他帶給所有人的不僅僅是威壓,還有那股隱藏在散漫外表下的狠辣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