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琛麵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周旁突然有人開口指著紀令月怒罵。
“身為一名女子怎會如此無情無義?她都願意做牛做馬,你身旁既然有這麽多護衛,多收一個下人又怎麽了?”
“冷血也就罷了,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如此不知廉恥躲在男人身後,真丟女人的臉。”
“她蒙著臉,是不是因為生的醜啊?”
有一個人突然高聲猜測著。
“肯定是個醜八怪……”
周遭難聽的話越說越嚴重,無數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幾乎將紀令月釘到女人恥辱柱上。
紀令月突然停住了腳步,她垂著眼眸,聽到這些話並沒有什麽情緒起伏。
陸靖羽氣得眉毛飛起,他怒聲喝道,“一個個真的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怎麽,你們是想以多欺少嗎!”
隻可惜他的話很快隱沒在人群嘈雜聲中。
陸淮琛一瞥,眸低蒙上比夜色更深的清冷。
半晌,他輕笑一聲,笑意帶著森冷刺骨的寒意,仿若實質戳到每個人骨髓之中。
那些人僵硬在原地,瞬間覺得渾身都陷入無邊無際的寒冷之中,動彈不得。
“嗬。”陸淮琛冷笑,他眼神輕飄飄掠過,頓時嚇抖了一堆人。
“靳一。”
靳一上前拱手,一襲黑袍包裹著精健的身姿,襯得他猶如黑暗中的殺神般清冷。
“主子。”
陸淮琛狹長的眸梭然劃過一抹厲色,“從現在開始,誰再嚼舌根,就拔了他的舌頭。”
“是。”
靳一點頭,他抬手落在刀柄上,眼神清冷的在那些圍觀的百姓身上一掃。
這一眼震懾了住不少人。紀令月突然開口,頓時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她隻是抬眸淡淡一掃,並沒有解釋,反而道.
“善良惡毒冷血?這句話我好久都沒有聽過了呢。”
眾人一愣,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其中一名身形壯碩的大漢看著人群之中的紀令月,愈發覺得恍然,指著她道,“這個女人我在京城見過。”
“她好像是那個凶狠跋扈的紀家三小姐!”
此話一出,眾人立即嘩然。
來往京城做生意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對於京城的流言也略知一二。
紀令月的名聲也隨著那些商人不知不覺傳播了出去。
“天哪,居然是那位大小姐……聽說她被封了郡主,還有個京中第一美人的稱呼吧?”
“紀家啊,是世家大族,她跟當今聖上可是親戚呢。”
“既然是這麽大的來頭,幫助一個人對她來講應該隻是一件小事吧?”
紀令月攥緊了拳頭,她突然嗤笑一聲,倨傲的仰首,眼神如睥睨螻蟻般看著眾人。
“是啊,我惡毒,你們一個個都善良的很。”
“既然你們這麽善良,怎麽不一人出一兩銀子去安慰這個所謂的可憐人?”
“我是有錢有身份,那又怎麽樣?天下間可憐人多的去,大渝哪條律法規定我必須見一個救一個?”
阿雅在一旁聽著,看向紀令月的目光帶上深深的震驚,沒想到這個女人的來頭居然這麽大……
她忍不住把視線轉向陸淮琛。
那麽他也是身份尊貴之人嗎?
阿雅心中的欲望野心如野蠻生長的藤蔓漫上心頭——
她必須攀上紀令月的身份,才能夠接近那個男人!
阿雅突然插話,“紀小姐,我並非在乞討,而是想請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豈料紀令月直接打斷她的話,“機會?你有那個資格嗎?”
阿雅身子僵在原地。紀令月嗤笑,“我紀府中的下人,饒是最低等的婢女也都是受宮中教養出來的。”
“若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想進我紀家,那我紀家成了什麽?”
她直視著薛妙,那雙清亮的眸仿佛一麵明鏡幾欲看透她的內心。
薛妙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那名識破她身份的大漢不住怒聲道。
“果然是惡女,大庭廣眾之下居然還如此囂張,枉你還是當朝郡主,簡直是比畜生還不如!”
紀令月扭過頭,眼神淡漠。
無論古代還是現代,這種站在道德製高點的傻子,果然已經沒救了。
陸淮琛眸光幽幽如一汪深不見底寒潭,他沉聲,“靳一。”
話落,靳一倏然上前。眾人隻覺得眼前一抹黑影閃過,再回神時,那個大漢的淒慘叫聲短促而劇烈的響起。
“啪”的一聲清響,一截沾著血的舌頭落在塵土之中。
小城中的人何嚐見過如此殘忍的場麵,不知誰一聲尖叫爆發出,人群開始四散遠離,一些膽小的人已經哆哆嗦嗦的癱軟在地。
眼看紀令月還想再說些什麽,陸淮琛遞給她一個不虞的眼神,他眼眸危險的一眯。
“再不走,我讓靳一把你的腿打斷。”
紀令月:“……粗暴!”
她暗暗控訴,最終抬腳跟著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等他們一走,因為陸淮琛身上的低氣壓而散開的人群又再一次圍聚了過來。
那些低聲竊語落在不斷顫抖的阿雅耳中,愈發覺得刺耳。
“你沒事吧?”
女子關懷的輕柔聲響起。
阿雅抬頭,就見麵容清麗的女子含著笑意看向她。
薛妙輕笑著,隨即察覺到她身旁站著的老人家,上前攙扶著。
“老爺爺,您沒事吧?”
那老人家在對陸靖羽說完那番話後就垂頭陷入了悲傷的沉默中,久久不曾多言一句。
聞言也隻是搖了搖頭,被薛妙扶起後掙脫開她的手,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阿雅回過神來,有些複雜的看著薛妙,下意識比對容貌。
阿雅咬牙,方才那位蒙麵的郡主雖看不清容貌,但光是對比兩人的氣度,就已經隔著天塹。
而眼前此人,身似蒲柳,容貌清麗宛如出水芙蓉,雖不如上一個,但容貌在這寧城之中也絕對算得上出色!
平日裏一個出眾的女子都看不到,怎麽今天一個個全都冒了出來。
阿雅深吸一口氣,抬袖假意擦拭著眼角不存在的淚光,對她頷首。
“多謝姑娘。”
薛妙看了看老人家,微微驚訝道,“老爺爺,您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