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回府
自秋禾來了群白山後,時間過的就更快了,應著她老喊秋禾為師娘,秋禾樂不思蜀,每日都來與她說說話,有時也會指點她幾招。
從秋禾的口中,季錦知道了,其實她也算是季錦的師娘,因為她是華師傅未過門的妻子,所謂一物克一物,華師傅與秋禾充分的解釋了這句話。
此時的華師傅,已經是風度翩翩,沒了胡須,著實年輕了不少,也俊俏了不少,難怪秋禾會一路追到群白山上。
至於子玉,季錦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他了,每次問華師傅,華師傅都會說他有事情下山了,而且一下山都是一連幾日,還有的時候一兩月都不在山上,就像現在這般,子玉不在,她還真有些想他,不光是她想,每次她無聊下山的時候,那些個村民也都會圍過來,問子玉少爺哪去了,子玉少爺什麽時候回來……
季錦微歎了一聲,坐在山洞中,輕輕擦拭著長劍,這三年一晃就快要過去了,看著長劍發出的亮光,她輕扯了扯嘴角。
山洞口,秋禾笑吟吟的站在那,衣?翩翩,白衣勝雪,她縷了縷耳邊的發絲,走進了山洞,坐在一旁,笑道:“錦丫頭,想什麽呢。”
季錦將手中的劍放下,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身上穿的紅色衣布,道:“沒想什麽,倒是師娘,怎麽到這裏來了,師傅呢?”
“別提你師傅,來來來,說說你的事。”
“我的事?我有什麽事?”季錦沒明白過來秋禾在說什麽,與秋禾相處久了,也漸漸瞧出來了,秋禾是個急性子,不知她這次有想出了什麽事。
秋禾推了一把季錦,笑眼眯眯:“錦丫頭,你現在可已經是大姑娘了,有什麽怕羞的,是不是喜歡上子玉了?師娘去給你說,子玉可是個好孩子,可要把握住了,懂不懂什麽叫近水樓台先得月,嗯?”
“啊?”季錦險些從石床上摔下去,她僵硬的嘴角一句話也說不上,她理了理思索,深吸一口氣,道:“師娘,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喜歡那個臭小子,他不來煩我,就不錯了!”
將這句話說完,季錦感覺胸口有些發悶,定是讓秋禾那番話給氣的,她捂著胸口,順了順氣。
秋禾儼然一副不信的樣子看著季錦,季錦被她看的有些頭皮發麻,直接起身下了石床出去練武了。
背後,秋禾偷笑了一聲。
季錦扯了扯嘴角,她動了動手中的長劍,這幾天,她已經將寒霜劍法領悟的透徹,華師傅說,再多加勤練,就可以突破第八重了,想想前一世,提前三年離了群白山,寒霜劍法才練到了第四重,敵手還很多。
如今,欺她者,先遠後誅!
在冰天雪地裏,她一身紅衣,身形轉換不斷,猶如一個根紅色的絲帶,靈活舞動,在這之間,隻能看清手中長劍發出的銀光,和那一頭散下的烏發。
季錦感覺有些累了,才將劍收回,伸手觸了觸臉龐,她確實已經長大了,五官也漸漸出落的精致,而她的妹妹,應該也一樣吧,有一個與她相同麵容的人,這種感覺,確實不好。
進了山洞,見秋禾還未走,正看著她,她打笑道:“師娘,你怎麽不去纏著師傅了。”
秋禾擺擺手,提起了華師傅,她就來氣,她咬著牙忍著氣說:“別和我提你師傅,成天隻想著研究武功,真是一點風趣都不懂!”
季錦頓了頓,她以為華師傅成天隻想著吃喝呢……從秋禾口中得知華師傅成天研究武功,真是與她所知道的華師傅有些不符。
季錦緊了緊領口,覺著有些冷,她又添了些柴火在火堆中,烤了烤手。
“錦丫頭。”
季錦偏過頭,看著秋禾,隻見秋禾給她使了個眼神,讓她看洞口,她頓了頓,順著秋禾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少年站在洞口處,一聲青衣,身姿修長,他早已褪去了稚嫩的麵容,眉目疏朗,劍眉下的雙眸帶著幾分堅定,嘴角邊還有著**不羈的笑容,他的用劍撐著地,靜靜的站著洞口處,沙啞的聲音破口而出:“阿錦!”
季錦愣了幾秒,那是……子玉!他有些不同了,身上的孩子氣已經消失,有的竟是讓人敬畏的氣息……而且他比原先更好看了,季錦緩慢的起身,走近子玉,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卻發現此時的他已經高出她許多,她瞪了一眼子玉,仍是硬聲硬氣:“這麽些天你去哪了!”
子玉卻是問非所答:“阿錦還在,沒有下山呢。”
趕回來了,幾日幾夜,快馬加程,終於趕回來了,好在,阿錦還未離開。
季錦翻了翻眼皮,正要罵他,卻突然身上一重,子玉整個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季錦頓了下,推了把子玉:“子玉,你很重,快點給我起來,子玉,別想著趁機占我便宜,快給我起來!”
季錦氣急,準備一掌將子玉推開時,秋禾出聲止住了她的動作:“錦丫頭,別動,他怕是暈了過去。”
季錦推了推子玉,確實像是暈了過去,她支著子玉的身子,咬了咬牙,他比以前更重了,吃力的問道:“師娘,你去將師傅找來,我先將他拖到石床上。”
秋禾應了聲,運用輕功,迅速的離了後山。
季錦使勁將子玉拖回了山洞的石床上,摸了摸他的額頭,不像是有病的樣子,然後又翻了翻他的身側,也不見有任何傷口。
季錦納悶的做在一旁,難不成是中毒了?但看他臉色紅潤,也不像是中了毒,看來隻得等師傅來了下定論了。
“阿錦……阿錦……”
突然幾句發虛的聲音傳來,她趴在子玉的耳邊仔細聽著,結果隻能聽見子玉一遍一遍喊著她的名字,她掀起眼皮,輕咳了一聲,然後坐直了身子。
她起身往洞口處看了看,終於瞧見了華師傅的身影,華師傅也是麵色發緊,見了季錦後,緊抿的薄唇張了張:“子玉呢?”
她指了指洞內,然後跟著華師傅入了洞。
華師傅坐在石床邊,替子玉把了把脈,然後突然瞪了一眼季錦,季錦被這麽一瞪,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子玉真的出了什麽事?
隻聽華師傅起身道:“他不過是太累了,睡著了,還驚的讓我跑一趟。”
說著在季錦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季錦氣急,正欲開口時,走到洞口的華師傅突然回了身,聲音有些發飄,但卻在整個山洞中回音不斷:“阿錦,我前幾日已經修書一封送去季府了,約摸著他們也快來了,這群白山,你不能再待了,難道你沒有發現,最近你有些怕冷嗎?”
被華師傅這麽一提,似乎確實是這樣,隻是三年這麽快就已經過去了嗎?季錦頷首,不知該說些什麽,她默默的看著華師傅與秋禾離去,秋禾似乎也沉默了。
她一人站在洞口處,緊了緊領口,良久,才轉身到了子玉的身旁,見子玉睡的很熟,真是忍不住想打他一頓,最後還是搖搖頭,算了,這幾年,子玉被她欺負都夠多了,臨走時,給他留個好印象罷。
在石床邊坐了幾個時辰,見子玉還未醒,她便出了山洞,準備回逍遙居。
卻與匆匆而來的秋禾迎上,秋禾的眼眶有些發紅,見了季錦,死死的將她抱住,好一會才鬆開,嗓音有些發澀:“錦丫頭…你爹娘來了。”
季錦身子僵了一下,點點頭,往石洞中探了一眼,便與秋禾去了逍遙居。
該到的終究是到了,即便她每日都希望過的再慢些,再慢些,可都是擋不住時間消逝。
回了逍遙居,父親與娘親早已等候多時,同行來的仍舊有她的胞妹季蘭,果然她還是與季錦長的相差無幾。
娘親最先過來,緊緊拉著季錦的手:“錦兒,我們回家了!”
“姐姐!”季蘭也小跑到了她的身邊,眼睛還四處張望了片刻,而後才將目光放在季錦的身上,似乎是有些失望。
季錦點頭,見父親此時也與華師傅說完了話,她上前,看著華師傅,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何況華師傅養了她這麽些年,她“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響頭:道:“師傅,徒兒要下山了,徒兒會時時掛念著師傅的!”
唯一一次這麽正式的與華師傅說話。
華師傅將季錦扶起了身,一臉正色,失了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點點頭,又低聲囑咐了一遍:“記著,你的身子畏寒。”
說罷,她隨著父親下了山,華師傅一路將她送到了山下,在這之間,子玉一直都未出現,這樣也好,離別什麽的是最不好受的了。
群白山地處涼州邊界,而季府則是在京都,馬車行駛了十餘日才到了京都。
正是四月份的天,離了群白山,天氣也漸漸的轉暖。
而一路顛簸的馬車,也緩緩的停了下來。
久違的季府……她終於又回來了。
季府紅門大敞著,房梁上還掛著兩個大紅燈籠,是為迎接她所備,這個場景,與上一世一模一樣。
父親是大周朝右丞相,官拜一品,家中的排場自是小不了。
她與季蘭一同下了馬車,季府內的小廝婢人人站成一排,見了季錦,皆齊聲道:“大小姐!”
而一旁還站著父親的一些妾室與庶出,那些個妾室,季錦連正眼都沒掃他們,這次回來,一並處理的還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