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這一番話,讓梁予澤已經說不出來其他話了。
到最後,男人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晚上管我借錢的時候,怎麽不知道說呢?”
“我……不想連累別人。”
別人?
難道自己在她的心裏頭隻是一個別人嗎?
男人突然冷哼一聲,顯然對於沈亦詩剛剛說的那番話,感到十分的不滿意。
握著後者的手掌也因為用力而逐漸的青筋暴起:“你要記住,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未婚夫。”
男人那強橫的語氣,讓沈亦詩微微的愣了一下,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疼痛,隻是微微的皺起了一下眉頭:“你弄疼我了。”
聽到她有些委屈的聲音後,梁予澤這才察覺到自己剛剛的失態,連忙將手上的力道散去。
“你現在才剛剛蘇醒,身子還有些虛弱,還是多休息一下吧。”
沈亦詩才剛剛經曆過那麽驚心動魄的一幕,現在恐怕無論是身心都是疲憊的,而且現在也根本就不是爭吵的好時候。
然而此時此刻,沈恪銘正站在病房外。
剛巧把兩個人之間,所有的談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在沈亦詩的骨子裏,早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沈家人……所以才會冒著付出生命的危險,也要把自己給救下來。
可是沈家對她如此的不公平,這個小丫頭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一步的呢?
沈恪銘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掌,也再也推不開大門了……他從來都沒有在沈亦詩需要人幫助的時候站出來過。
甚至還認為自己的方式方法才是真正的保護她。
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隻會冷嘲熱諷。
沈恪銘心裏頭的自責,不言而喻。
嘎吱……
前麵的病房突然被緩緩的打開,隻見遲琛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著站在門口處的男人,隻是很平靜的說道:“既然都已經到了,為什麽不進去看看呢?沈亦詩已經醒過來了。”
沈恪銘身子僵硬,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尷尬,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以什麽樣的姿態去見沈亦詩。
他有資格嗎?
可是現在已經被遲琛給看見,恐怕自己真的是不得不進了。
遲琛緩緩的把門打開,在病房裏的梁予澤和沈亦詩兩個人也看見了沈恪銘的身影,後者硬著頭皮走進來說道:“你……還好嗎?”
聽著男人的話語,沈亦詩隻是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沒有什麽事情,不過就是流了一點血而已。”
“什麽叫做流了一點血而已?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嗎?”
沈恪銘聽到沈亦詩說的這樣雲淡風輕,再也控製不住心裏頭的擔憂,直接大聲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隻要在家裏頭乖乖的等著別人過來救援就好,為什麽要逞能?難道是想要讓我自責內疚一輩子嗎?”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聲音裏麵更是充滿了嘶啞:“我一直以來對你都尖酸刻薄,你根本就沒有必要豁出去性命救我,還是說你想要通過這件事情,讓我對你感恩戴德?”
“我……我沒有這樣想過。”
沈亦詩的聲音逐漸變得柔軟了下來。
然而梁予澤站在一旁則是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於沈恪銘的態度很不滿意。
“沈總,雖然我們兩個人是合作夥伴,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這樣無情,不管怎麽說,沈亦詩都是你的親妹妹,而且今天還為了你,差點丟了性命,到現在為止,你不說一句謝謝,甚至還一直都是惡意的揣測,這難道就是沈家的人品嗎?”
他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沈亦詩在沈家的處境,可是都沒有想到事已至此,沈恪銘居然還能夠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來。
梁予澤現在真的很生氣!
站在一旁的遲琛,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全然一副旁觀者的姿態。
麵對梁予澤的憤怒,隻見沈恪銘突然蹲下、身子,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聲音裏帶著哽咽的說道:“因為我自責……我痛恨自己都無用,平時不能夠保護她也就算了,甚至還要反過來被她保護著,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咯噔!
沈恪銘的這一番話,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沈亦詩有些驚訝的看著蹲在地上用力抓著自己頭發的男人,剛從後者的那番話,裏麵能夠聽出來他的無力和自責。
所以從移進門開始,所有的抱怨,通通都是另外一種關心的方式嗎?
梁予澤的眉頭輕輕的上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朝著沈亦詩看了一眼後,這才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兄妹兩個也好好的談一下吧。”
說完之後,直接帶著遲琛,兩個人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
遲琛有些詫異的朝著梁予澤問:“為什麽要讓他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呢?有什麽話難道是我們這些人不能聽的嗎?”
“無非就是沈家的那些事情……我們在場的話,恐怕沈恪銘很多話難以啟齒,更何況這些年來,雖然沈亦詩不說,但是我也依舊能夠感受得到她對親情的渴望,今天這件事情也許不會對沈家的其他人有影響,但是至少在沈恪銘這裏,已經徹徹底底的接受了她。”
梁予澤心平氣和的說著。
然而遲琛嘴角的肌肉隻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沈亦詩一直以來都對親情的渴望……
是啊,那個小丫頭小時候就喜歡纏在自己身邊,每到打雷,下雨天都會大吵著想要媽媽。
好不容易終於被家人認領了回去,結果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還是沒有徹底的融入進沈家。
這樣的一家人真的值得嗎?
“今天這件事情可以讓沈家徹底的接受她嗎?”
遲琛麵無表情的說著。
梁予澤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就是一顆小石子沉入大海,隻是掀起一陣小小的水花而已,但是至少這也是一個好的開端……想必以後沈恪銘也會明目張膽的護著她了。”
梁予澤歎了一口氣。
遲琛在心裏小聲的嘀咕著:“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