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濃稠如墨的夜色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吞噬殆盡。段晏舟一身黑衣,宛如鬼魅般悄然落在院子裏。
麵龐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劍眉星目,五官俊朗而鋒利,卻透著一股冷峻的氣息,與平日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同。
身後的萬通拎著一個人,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那被扔之人發出一聲悶哼。
“帶下去好生審問。”
話音一落,立即有幾人從黑暗中如幽靈般走了出來,他們一言不發,迅速地將地上之人拖走。
鄭經聽到動靜提著燈籠迎上來,看到段晏舟手上有血,頓時大驚失色,立馬道:“主子,您受傷了。”
屋內,燭火搖曳,映得四周光影斑駁。
段晏舟左邊的肩膀露了出來,古銅色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微光,緊實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富有力量感。鄭經正小心翼翼地幫他包紮著傷口。
不多時,萬通走了過來,麵色凝重地說道:“主子,撂了,他們收到的命令護送曾琪去徐州。”
段晏舟微微眯起雙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把曾琪的畫像給徐州附近幾個州府都發過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個月前,校尉林勇被殺,起初大家並未太過在意。
可幾日前告老還鄉的護軍統領趙銘在回鄉途中也被殺。
段晏舟察覺此事不對勁,要知道這兩人都曾在二十五年前的安王之亂中先後投靠先皇,死的時間還這樣湊巧。
深入調查後,果然發現殺林勇的是守城門的士兵,是受鄰居曾琪的蠱惑。
段晏舟帶人追查,隻可惜還是讓他逃了,隻抓回了一個死士。
鄭經忍不住吐槽:“這安王都死了多少年了,怎麽還有這麽多餘孽跟著他鬧事。”
他就不明白了,如今他們的聖上當皇帝當得多好啊,百姓安居立業的,安王餘孽怎麽非要找事。
段晏舟懶得理他,隻是隨口問道:“我不在的這幾日,京中可發生了什麽事兒?”
鄭經連忙匯報,魯王和楚王的人又在朝堂上因為工部都水清吏司同知的位置爭得不可開交。
還有,嶺南災情已經控製住了,範知府上書將長公主和駙馬好生誇讚了一番。
“對了,主子,蘇四小姐已經被封為淩傲郡主,聖上還專門給她送了一所宅子,就在咱們前麵那條街。”
段晏舟聞言一動,扯到傷口,皺眉:“怎麽回事?”
鄭經將蘇玉秀冒領功勞的事情一說,笑道:“估計是聖上看蘇四小姐可憐,想給她撐腰吧。您之前不是正想給聖上舉薦蘇四小姐嗎,這下她自己在聖上那裏露了臉,估計更容易了些。”
他笑嗬嗬地說完,一抬頭卻看到段晏舟的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頓時嚇得閉上了嘴。
心中卻打起了鼓,主子這是怎麽呢,自己也沒說錯話啊!
......
蘇婉清今日忙於收拾新家,弄得有些晚,便直接在縣主府住下了。
許是換了新地方,她躺在**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又或許是心中有事,思緒如亂麻般交織。
她索性起身,輕披一件錦緞披風,款步移出房舍。
夜涼如水,微風拂袂,蘇婉清亭亭立於庭院之中,仰首凝望那皎皎明月。
月華如練,傾灑於她那清麗脫俗之麵龐,愈顯其眉目如畫。她明眸似星,此刻卻含著一抹淡淡的幽思。蛾眉微蹙,櫻唇輕抿,似在凝思。
忽然,一個小石子落在她的腳邊。蘇婉清詫異回頭看,隻見段晏舟正悠然坐在她的屋頂之上。月光下,段晏舟的身影仿佛與月色融為一體,卻又格外醒目。
蘇婉清驚呼道:“段侯爺。”
段晏舟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他宛如一隻輕盈的飛鳥,從屋頂翩然而下,眨眼間便來到了她的身旁。
他輕聲說道:“縣主這麽晚還沒休息啊。”
蘇婉清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段侯爺,小女子倒是未曾料到,段侯爺竟有此等梁上君子的癖好。”
段晏舟那狐狸般的眼眸微微上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蘇姑娘,此刻發現,倒也為時不晚。”
蘇婉清一時語塞,心中湧起一絲惱怒。
她那桃花眼本就含情脈脈,此刻瞪起人來,卻別有一番韻味。
段晏舟看著她的眼睛,心中不禁一動,但臉上依舊帶著那副吊兒郎當的笑容。
蘇婉清別過頭去,不想再看他,冷冷警告道:“京中傳言段侯爺不學無術,未曾想輕功卻如此厲害。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想必會驚掉一群人的下巴吧。”
段晏舟眉毛一挑,“威脅我?”
蘇婉清毫不畏懼,“不敢。”
段晏舟輕笑一聲,“果然,當上縣主就是不一樣。”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個令牌,遞給蘇婉清。
令牌通體烏黑,質地溫潤,入手沉甸甸的,令牌正麵刻著三個古樸的大字:皇城司。
“重新介紹下,在下皇城司段晏舟。”
大周皇城司分明暗兩種,在明地負責宮中侍衛站崗巡邏、管控各宮門人員出入。
在暗地,則是負責情報收集、監察官員甚至一些特殊的任務。
蘇婉清抬起頭,目光再次與段晏舟交匯。
她曾想過段晏舟的身份不一般,但沒想到他如此受聖上的信任。
蘇婉清將令牌還給段晏舟,無聲地向他行了一個禮。
段晏舟認真道:“此地引人注目,我們上去再談。”
片刻後,坐在屋頂上的蘇婉清一臉茫然,在這裏不是更引人注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