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楚王,任何一個又野心的皇子都不願意看到九皇子娶鍾家的女兒。

鍾家是老牌武將,在邊關極有威望,老九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可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因此,楚王在鍾雁嘉剛入京的時候,就派人在京城散播流言。

果不其然,聽到謠言的九皇子鬧到了慶貞帝麵前,想將賜婚之事往後推。

不管這婚事成與不成,總之會讓鍾家和九皇子之間埋下一根刺。

但今日馬場的事真的與他無關,他就是再蠢,也不會在自己的馬場做這種事情。

慶貞帝眯著眼看他,語帶警告:“大婚之前,鍾大小姐若再出什麽差池,朕一並將所有罪責都算在你頭上。”

楚王這下顧不得心底的那一點酸味:“兒臣遵命。”

九皇子見人都走了,也不想再跪了,“那父皇兒臣也先告...”

話到嘴邊,看到皇帝陰沉的臉色,後麵的“退”字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慶貞帝麵無表情地說道:“朕已讓內務府將清平街的那座空宅子收拾出來了,你去看看有沒有問題,準備準備,一個月之後大婚吧。”

說到這裏,慶貞帝還故意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九皇子,“或者這婚事你不想要?”

九皇子一聽,頓時急了,連忙擺手道:“要要要,父皇,兒臣要的。”

說著,在慶貞帝嫌棄的目光當中憨笑了一下,撓撓頭說道:“兒臣就是覺得,這個鍾姑娘大老遠跑來挺不容易的,要是兒臣不要她,她再灰溜溜地回去,這不是讓人家邊關的人誤以為咱們欺負他們嗎?”

慶貞帝一看他這樣子,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故意說道:“沒關係,無論如何也不能委屈了你呀。”

九皇子一聽,生怕到手的媳婦飛了,趕忙說道:“不委屈不委屈,父皇,兒臣一點都不委屈。”

九皇子對這個媳婦兒是真的挺滿意的,一點都不像京城那些貴女們矯揉造作。

當日他與鍾雁嘉單獨說話的時候,原本還想附庸風雅一番,便將早就準備好的宴會上那些詩詞拿出來,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

誰知一轉頭,卻發現鍾大小姐正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九皇子一下就知道自己找到知己了。

後來鍾大小姐不好意思地說自己有些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九皇子心中那叫一個欣喜啊~

關鍵她還喜歡騎馬、打獵,簡直是出門遊玩,必備良伴!

慶貞帝看著九皇子這副急切的模樣,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他無奈地搖搖頭,嘴角卻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他就說嘛,自己的眼光,怎麽會差!

慶貞帝不再逗他,目光轉向腿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段晏舟:“怎麽不哼哼了?”

段晏舟朝慶貞帝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聖上您可是真龍天子,身上自帶祥瑞之氣,光芒萬丈啊!臣這一見到聖上,就仿佛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籠罩,嘿,您猜怎麽著?這腿啊,它瞬間就不疼了!”

慶貞帝哼了一聲,嫌棄地說道:“油嘴滑舌。”

九皇子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拍龍屁這種事,還是這小子幹得順溜。

段晏舟半點不以為意,依舊嬉皮笑臉地說道:“聖上言之有理,您的話那就是金玉良言。”

慶貞帝看著他這副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指著他的腿道:“你下次再這麽無病呻吟,朕可真就親自讓人把你的腿打斷。”

話是這麽說,眼神卻帶著幾分疑惑。

段晏舟一邊謝恩,一邊微不可察地搖搖頭。

沉浸在喜悅中的九皇子,沒注意到二人的眼神官司。

說罷,慶貞帝也不再看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下去。

當天中午,永寧侯府和鍾府都收到了楚王、九皇子以及宮裏麵送來的各種禮物。

鍾雁嘉還領了道賜婚旨意。

九皇子扶著一瘸一拐的段晏舟出了禦書房的門,臉上的笑意怎麽也掛不住。

“你父皇還是將你家隔壁的屋子賞賜給我開府了,咱們以後就是鄰居了。”

......

楚王辦事效率頗高,回去後便將李三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了個幹淨。

經調查,李三有個表哥在魯王妃娘家裏當差,主要負責魯王府的馬廄管理;還有個遠方表叔在秦王舅姥爺家,負責采購府中一些日常用品;幼年相熟的兄弟,其妹妹在後宮禦膳房當差。

楚王將這三人全抓了回去,連夜拷打,可惜這一個個的嘴嚴得很,一晚上硬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第二天一早就將這些事情全部告知了慶貞帝。

楚王恭敬地向慶貞帝行禮後,說道:“父皇,那謠言,兒臣也已找到源頭。原來是鍾子赫他們來京城的驛站裏,驛站的人看錯了,這才將流言傳了出來。傳流言的人,兒臣已經拿下。隻是這想傷害鍾姑娘的...”

慶貞帝看著楚王呈上來的名單,隻見大皇子魯王、五皇子秦王,還有後宮但凡嬪以上的都有宮人與那宮女有過接觸。

慶貞帝怒極反笑,連道:“好好好!”

果然不出楚王所料,見牽連甚廣,慶貞帝選擇了壓下此事:“此事到此為止,你不必再查。”

至於那三個人也全被慶貞帝的人接手了,楚王將這燙手山芋交了出去,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當天,鍾子赫得到消息,傳謠言的人已經被抓了。至於李三為何要在馬鞍上動手腳,是因為李三的主管前幾天給了他小鞋穿,他心中不服,想用這個方法來讓他的管事得到懲罰。

鍾子赫自然不信,但麵上卻還是十分感激。

傳旨的小太監見狀輕聲安慰:“鍾大人放心,聖上說了,有他在,沒人敢欺負未來的九皇子妃。”

鍾子赫聽了這話,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他鬧出這麽一出,為的就是這句話。

他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大銀錠,塞給了曹太監。曹太監假意推辭一番,便笑眯眯地收下了。

在忠勇侯府做客的九皇子悠閑地翹著二郎腿,隨手拿個果子咬一口,隨即皺眉嫌棄:“好酸,真難吃。”

說罷,便將果子扔到一旁。

九皇子看著坐在樹下煮茶的段晏舟,抱怨道:“我就說嘛,依父皇的性子肯定又是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