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
“蘇四小姐!”
惠和郡主早已停下,鍾雁嘉也嚇得大呼出聲,鍾子赫連忙朝蘇婉清的方向奔去,可他身旁卻竄出一個比他更快的身影。
蘇婉清雖然早有準備,但她還是忽略了疾風的力量。
就在她看準時機,準備鬆開抱著馬脖子的手跳下馬來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閃電般疾馳而來。
還未等蘇婉清反應過來,一雙有力的臂膀便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將她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蘇婉清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後便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皺成一團的俊臉。
“疼死本侯了!”
蘇婉清先是一愣,隨後像手腳並用地爬起身來。
而剛剛還英勇不凡的段晏舟則在地上打著滾,嘴裏不停地叫嚷著:“哎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蘇婉清到嘴邊的道謝,卡住了。
......
禦書房內,氣氛壓抑。
太監托著托盤,恭順地走到慶貞帝麵前,托盤裏幾根針寒光閃爍。
慶貞帝坐在書桌後,身著明黃龍袍,五爪金龍栩栩如生。他麵容白淨,五官俊朗,儒雅中透著威嚴。
下麵,跪著四人,準確來說是三個,還有一個坐在地上一直哼哼。
與楚王並排跪得筆直的九皇子正準備按計劃行事,不想身後的鍾子赫忽然匍匐下身子。
“聖上,您可得為我妹妹做主啊!!!”
九皇子一怔,轉頭看向自己未來大舅哥。
你說的,全是我的詞!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嚇得慶貞帝都不由得一驚。
鍾家世代鎮守鎮山關,旗下雖僅有十萬將士,然其深得百姓擁戴。鍾家將士個個勇猛非凡,忠心赤膽,正因如此,慶貞帝才會在眾多名門閨秀中千挑萬選,定下九皇子與鍾家姑娘的婚約。
慶貞帝皺了皺眉,說道:“愛卿,這是做什麽?到底出了何事?朕一定為你做主。”
鍾子赫早已泣不成聲,抽噎著道:“聖上,您有所不知。微臣與舍妹初入京城,不知從何處傳出謠言,言舍妹貌醜,身形魁梧如男子。此般謠言,微臣本可忍下,然今日舍妹與九皇子賽馬之際,竟有奸人將利針暗藏於馬鞍之上。人若坐於馬上,那針便會刺入馬身,令馬發狂。若非今日機緣巧合,蘇家小姐為舍妹擋此劫難,又幸得忠勇侯碰巧施救,微臣的妹妹隻怕...隻怕...”
“聖上啊,微臣家中就這麽一個妹妹,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家父定然不會輕饒於我,微臣亦無顏苟活於世。聖上,求求您救救微臣的妹妹,救救微臣吧...”
一個虎背熊腰的將軍,毫無形象地哭得涕淚縱橫。
著實讓人禦書房的幾人開了眼界。
段晏舟的哼哼聲早就戛然而止。
鍾將軍一個頂倆,沒自己發揮的餘地。
九皇子也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出事後那個憨厚老實、臨危不亂的未來大舅哥嗎?
慶貞帝知曉鍾子赫這是在找自己要個交代。
也是,人家好好的一個妹妹在鎮山關十多年什麽事兒都沒有,一來京城又是被造謠又是差點墜馬。
隻是他好歹也是上了十年沙場的將軍,這番哭鬧像什麽樣子。
揉了揉眉心:“鍾愛卿莫要著急,此事朕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隨後,他看向身邊的大太監德福,使了個眼色。
德福會意,上前扶起鍾子赫,說道:“鍾大人,聖上自會處理此事,您先隨咱家出去吧。”
鍾子赫見好就收在德福的攙扶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禦書房。
等鍾子赫被帶出去後,慶貞帝拿起一根針,仔細查看,劍眉緊蹙,眼中隱隱有了怒意。
忽然他驟然一變,沉著臉寒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王跪直身板,神色凝重:“父皇,兒臣實是對此毫不知情啊。前幾日在康王別院中聽聞九弟要與鍾大小姐賽馬,兒臣隻是好心借出自己的馬場,卻不想出了這樣的事兒。今日得知此事後,兒臣即刻便趕到了馬場。可當時給鍾小姐的馬喂草藥的馬夫李三已然服毒自盡了。”
“這馬夫李三,他的寡母去年便已去世。平日裏,他是個獨來獨往之人,很少與他人交往。兒臣派人仔細探查,暫時還未查出什麽端倪。”
楚王低頭說道,額頭上已冒出細密的汗珠。
慶貞帝冷冷地凝視著他,話語如冰刃般刺出:“你的意思是說,馬場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你卻什麽都不知?”
楚王一聽,嚇得連忙匍匐在地:“兒臣知罪。”
給楚王的威壓夠了,慶貞帝轉頭又看向九皇子:“承遠,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九皇子微微一愣,正是問自己幹嘛?
但見自家父皇臉色不好,還是回道:“兒臣以為此事或許與二哥無關。”
慶貞帝挑眉,這小子總算開竅了,問道:“哦?為何?”
九皇子聳了聳肩,輕鬆地說道:“父皇,二哥向來光明磊落,與兒臣關係也頗為融洽。且鍾大小姐在他的馬場出事,對二哥並無半分好處,二哥斷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馬場上發生。兒臣相信二哥的為人。”
慶貞帝欣慰地點點頭,雖然這孩子看人淺顯,但好歹兄友弟恭也算有些優點。
於是又問:“那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九皇子雙手一攤,道:“兒臣要是知道,還來找父皇您幹嘛?”
那理所當然的反問,成功讓慶貞帝胸前起伏了兩下。
逆子!
如此不愛動腦,他那腦子長者是幹嘛的!
真是半點沒有朕的風采!
可想當眾觸及一下九皇子的靈魂深處,但一看到他那張與皇貴妃極度相似的麵容,慶貞帝到嘴邊的怒吼卻如鯁在喉,終究是無法吼出。
他幹脆轉頭,將怒火全部傾瀉在楚王身上:“你瞧瞧你,身為王爺,連一個馬場都管不好,鬧出這般事端,你居然對此一問三不知。就這樣還怎麽放心讓朕把差事交給你?”
楚王心中雖有委屈,但早已習慣父皇對小九與其他人的區別對待。
他隻能老實地說道:“兒臣知罪,兒臣甘願受罰,請父皇息怒。”
慶貞帝冷哼一聲:“哼,朕限你三日內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吏部的差事你也不必當了!”
楚王磕頭說道:“兒臣定當全力以赴。”他的額頭緊貼著地,心中卻滿是苦澀。
慶貞帝冷哼一聲,又道:“還有,之前傳播鍾家丫頭流言的,也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楚王心中一慌,難道父皇猜到那流言是自己讓人散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