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不在意?
回國後的隔天,安頓好黎曉暖的溫栩直接大清早就回公司上班。老大一回來,本來就嚴謹的帝國集團現在更像是上了隱形的發條,個個辦事利落到了最高點。
這一天,易歡刻意躲避溫栩,兩人一麵未見。
數日後,溫栩采納易歡的產品營銷策劃書,幾日後,正式啟用。
然後,在易歡進入帝國大廈的一個半月後,她所推行的新型營銷理念順利貫穿帝國集團下屬營銷機構的流程運作。
運營第一天,產品當日營銷總額刷新以往最高記錄。無論對易歡,還是對公司,這都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好消息。為了對這次的負責人表示嘉獎,帝國集團於是特別舉辦了一次慶功會,特以此來對總公司以及子機構的負責人表示犒勞。
慶功會在一個非常著名的海上別墅舉行。
那天,易歡原本已經打算借故不去,卻礙於杜萌珍等人以麵子問題相威脅,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到底還是出現在了那套奢華的海上別墅。
出席這次慶功宴的,還有溫栩、夏幼涼、戚懷諳等人,這些人出現全部不奇怪,但是消失了很久的喬莫涵居然也出現在了現場,這就不得不讓大家大跌眼鏡了。但是人家心理素質好,他給的理由是,他是那溫總裁的好友,理所當然要為他獻上賀禮的,既然獻上賀禮了,那不請他吃一頓宴席總說不過去吧!
於是,他很厚臉皮地賴在了海上別墅。
溫栩從來不喜歡在宴會等熱鬧場所發表講話,所以,所有主持事宜都由能說會道的杜萌珍負責。
從進入海上別墅開始,溫栩都隻是坐在一旁角落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喝著雞尾酒。
易歡是後來進來的。她的扮相很普通,一襲簡單的淺藍套裙,與裏頭那些穿著華麗的女士一比,易歡當真樸素到讓人扼腕。當然,正因為如此,當易歡走進別墅華麗大廳時,她差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衣著的樸素,加上之前有關她和溫栩的流言飛語,以及此次產品營銷的頭號主力的身份,讓易歡無可避免地成為了大家關注的對象。
所有人似乎頓了下,然後會場有一秒的尷尬安靜,再然後,嘈雜恢複,大家繼續自顧自開始開懷暢飲,決定不再看那個幾乎想鑽進地底的易歡。
不過,似乎議論聲已經在潛移默化地傳開了。
居然沒有人來接待易歡,這讓易歡有點尷尬。
透過斑駁的流動人影,不遠處的溫栩猶如捕獵者,一錯不錯地盯住了她。
數日未見,她似乎更瘦了,甚至連臉上的疲倦都分外明顯到無處藏匿。淺藍色的衣著,襯得她的皮膚過分蒼白。再加上易歡隻是站在原地,沒有笑,但也沒有板著張臉,她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雲淡風清地站在人群中,不融入,也不遊離,她隻是存在,作為被邀人員,禮貌性地出席。
在溫栩看來,這個時候的易歡看上去很不好,憔悴、疲倦、毫無生氣,甚至,她的那種風清雲淨的格格不入都會讓他的心底產生一種近乎於抽疼的莫名情緒。
溫栩猛地喝掉高腳杯內的所有雞尾酒。他為自己心底產生的莫名情緒感到惱火。
明明她和他已經毫無瓜葛,他為什麽還注意她!
該死的自己!
這麽想著的時候,溫栩直接站起身,繞過沙發,從側門位置走去會場,走向了旁側的陽台。
也就是在他站起來的瞬間,一直默默站著的易歡居然莫名其妙地注意到了溫栩的背影。那道她看了十幾年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這個時候看過去,居然會給她一種恍然如夢時過境遷的虛無感覺。
於是,她的心底就那麽慢慢浮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綿密哀傷。曾經,在接近幸福彼岸之際,她親手毀掉了船帆,在茫茫到無法望斷的海平麵,無帆的海船隨著海風徹底迷失。
幸福可望卻不可即,她是失敗者,憔悴、落魄、狼狽,心底反複翻湧的情緒,接近痛苦絕望。
原本該被重視卻無端端被忽視的慶功宴大功臣,就那麽孤單單地站在原地,疼傷了心髒,微紅了眼眶。
在侍者端著托盤經過的時候,易歡要了一杯紅酒。她其實不大會喝酒,但是出於一種莫名的情緒,她要了一杯紅豔到像極了鮮血的紅酒。
侍者注意了一下易歡,看到易歡的眼眶微紅,他想開口詢問,卻又覺得過於唐突,於是到底還是選擇了緘默不言。在他離開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很雀躍的聲音,幫他問出了那個問題。
“歡歡,你哭了嗎?”
是喬莫涵的聲音。也許,它會是這個會場唯一能夠帶給易歡溫暖安慰的聲音了。
易歡眨眨眼,看向身前幾乎可以算是潮的不得了的名叫喬莫涵的男人,笑著招呼道:“你好,好久不見。”
今天的喬莫涵,打扮極端高調。右耳邊緣一排很簡潔很璀璨的水鑽耳釘,左耳一枚白色骷髏耳墜,長發全數挽起,用一串同色係的鎖鏈固定。全身上下,以黑色為主調,雪色作為打底色。看上去,有種難以說清道明的邪惡危險感。
這個看上去妖異萬分的男人就那麽很孩子氣地湊到易歡身邊,眉開眼笑地說道:“歡歡,你這次做的很不錯哦!為了來幫你慶祝,我特地向公司請了假過來呢!”
易歡感激地笑笑,“謝謝。”
喬莫涵擺擺手,“不用客氣啦!”他朝四處張望,“溫栩呢?”
易歡的臉色瞬間一僵,很不自在地回答道:“他好像是去陽台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