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戰初始（5000字）
看到這裏，那些本來鼓噪的難民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好箭法！”
良久之後，才有一人反應了過來，大聲吼道。
那些難民也紛紛地反應了過來，然後大聲叫起好來。
“大哥，看不出這人還挺厲害的，我看那箭最少射進青磚兩寸。”
這時候在遠處看熱鬧的一個高瘦閑漢對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人說道。
“你說得沒錯，沒想到他的手下這麽厲害。”
國字臉點了點頭，一臉凝重地說道。
“看來咱們明軍還是有人才的，我還以為咱們明軍都隻會打火銃，早就忘了射箭了。”
高瘦閑漢笑著說道。
“我們大明藏龍臥虎，有這等人才並不奇怪。”
國字臉笑著說道。
高瘦閑漢想想也是，他們大明地大物博，百姓萬萬，找得出開這種強弓的人並不出奇。
站在城堡門口的兩個朝鮮士兵看到這裏卻是嚇得亡魂直冒。
這箭射到到了堡上的大字上，如果上官知道了那還了得。
他們有心上去製止，但是考慮到他們剛剛惹怒了這名明朝武官，於是決定還是將這件事報告給上邊，一切讓上邊拿主意好了。
“射得好！”
呂岩哈哈大笑起來，蒙括可真是會給他漲麵子啊。
蒙括卻是一臉的平靜，對眾人那驚訝的眼神一點都不在意。
剩下的鐵鷹銳士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紛紛取出了一支三棱破甲箭，然後瞄準了彌串堡三個大字。
“不要啊！”
那幾個朝鮮兵丁在心裏哀嚎道。
一支箭也就算了，要是這麽多箭都射了上去，他們的上官一定會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有時候現實總會向壞的方向發展，那些鐵鷹銳士紛紛開弓射箭，那些箭矢全部射到了串字上，並且深沒入石。
看到這裏，那些遼東難民都是轟然叫好。
呂岩也是微微頷首，這些人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
“大哥，我們軍中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多射箭高手了。”
高瘦閑漢一臉驚訝地說道。
恐怕就算是一般的參將、副將手下都找不到這麽多的箭術高手，畢竟現在明軍中精習弓箭的越來越少了。
“說得也是啊。”
國家臉一臉凝重地說道。
“大哥，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投靠毛大人了，這位小將軍也是不錯的。你看他的手下無一庸手。能夠招得這麽多好漢，想必他也一定有過人之外。”
高瘦閑漢說道。
國字臉沉思一陣，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國字臉和高瘦閑漢擠開了眾人，然後走到了呂岩的馬前。
國字臉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鐵嶺楊繼光，在這裏有幾句話要講。”
“壯士有話但請直說。”
呂岩笑著說道。
“大人這種方法恐怕無法讓人心服，隻有專門進行過射箭訓練的人才能通過大人的挑選，其他有些本事的恐怕就要漏掉了。”
國字臉昂著頭說道。
“這麽說壯士自認是有本事的人了。”
呂岩笑著說道。
“沒錯，小人家中世代從軍，家父跟著麻貴大人遠征過朝鮮，家祖跟著寧遠伯殺過蒙古人，可以說是世代從軍，武藝嫻熟。小人也曾在開原當過夜不收，因為金玉那個叛賊投靠了建奴，小人不願意從逆，才不得不逃來朝鮮。”
楊繼光說道。
呂岩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人，沒想到他還是這麽有來曆的人。
夜不收一般都是軍中精銳，也就是這個人的武藝不會差到哪裏去。
“你會用什麽武器？”
呂岩問道。
“無論是刀槍還是三槍，小人都十分精熟。如果大人不信，大人可以找人和小人比試一番。”
楊繼光說道，說完他示威性地看了後邊的鐵鷹銳士一眼。
看得這裏，那些鐵鷹銳士都非常不滿，敢情是來挑梁子的。
於是一個鐵鷹銳士當即走出來說道：“大人，既然這位兄弟這麽有信心，就讓我來陪他過幾招吧。”
“不，還是我來吧。”
蒙括也不甘示弱地說道。
呂岩想了想就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刀槍無眼，比試還是算了。”
他們手中的刀槍都是殺人的家夥，一個收手不住，就可能是一條人命，呂岩覺得這樣不妥。
“這樣吧，你演練下你的刀法讓我看看。隻要你的刀法能讓我滿意，我就收下你。”
呂岩想了想說道。
說完呂岩就示意門口的一個朝鮮兵丁將他的腰刀交給了楊繼光。
接過刀後，楊繼光也沒有客氣。
他當即揮舞起刀來，將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風，寒光凜冽。
說起刀法，呂岩可完全是外行。
於是他小聲對蒙括說道：“你覺得怎麽樣？”
“應該是下過一番苦功夫，隻是有些地方不太適合戰陣之道。”
蒙括仔細打量一番說道。
“那麽好吧，本官就收下你了。”
呂岩笑著說道。
既然能入得了蒙括的法眼，說明這人還有可取之處。
“多謝大人。”
楊繼光不由大喜道。
“這位是我軍中的兄弟徐光盛，也是一起幹夜不收的，各種武藝不在我之下。”
楊繼光指著他身邊的那個高瘦閑漢說道。
“那就一塊留下吧。”
呂岩笑著說道。
“謝大人。”
高瘦閑漢也是大喜道。
漆黑的夜裏，一輪彎彎的月亮高高掛在天空中。
海邊一個簡陋的碼頭燃燒著幾個火堆，衝天的火光很遠的地方都能看清楚。
幾個平民打扮的人在火堆旁不停眺望著遠方，好像在等什麽東西一樣。
沒過多久，十幾艘各式船隻悄悄靠到了岸邊。
然後一個人從船上跳下來，和對方接上了頭。
很快，那個人打出了一切正常的信號。
“大家快點下來，所有人五人一組，任何人不得脫離隊伍私自行動。”
陳忠輕聲說道。
一個個黑影借著月光，快速地從船上走了下來。
呂岩和甘繩、蒙括等人也牽著馬從船上走了下來。
很快所有的人全部都上了岸，呂岩的心情有些激動，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夜襲，而且還是攻陷鎮江堡這種有名的戰役。
他打量著四周，發現陳忠、張攀、守備丁文禮正和一個黑衣人小聲交談著。
陳忠和那個黑衣人交流完畢後，陳忠召集了他手下所有的頭領。
“這位是鎮江堡陳良策陳中軍的家仆陳興，陳中軍雖然身在曹營，但是一直心向大明，得知我朝大軍來到後，他就立刻向毛大人表示願為內應。這次他會幫助我們消滅鎮江堡的敵人。”
陳忠向眾人介紹起了那個黑衣人，這個黑衣人正是陳良策派來和他們聯係的人。
那個黑衣人笑著給眾人打了聲招呼，毛文龍的保密工作做得到位，直到現在大家才知道鎮江堡中內應是誰。
呂岩對此早已了然於胸，隻是具體的細節並不知道而已。
從他們的交談中，呂岩才知道守備丁文禮竟然是陳良策的契弟，而策反陳良策也是丁文禮一手促成的。
數百人來到這裏後，難免發生各種各樣的聲音，特別是其中的一些屯丁和民壯，幾乎什麽軍紀的概念。
好在這個地方非常偏僻，距離鎮江堡非常遠，不用擔心被敵人發現。
陳忠和張攀立刻派出了家丁前去彈壓，一陣抽打並且威脅後，那些亂七八遭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看到這裏，呂岩微微搖頭，這些民壯除了身體比較強壯之外，一些軍事素質連高中生都不如。
不過也不能對他們要求過高，現在各國都是這樣。
陳忠和張攀商議了一番，就帶隊向鎮江堡行去。
鎮江城即九連城，在丹東市中心東北10公裏。它北倚鎮東山，南隔愛河右枝水距鴨綠江水2.5公裏，對岸為朝鮮義州，離鴨綠江入海口大東溝55公裏。
九連城曆史悠久。曾是遼代來遠城故址，金代婆速府、元代婆娑府治所。為防禦日本倭寇在我國和朝鮮沿海的頻繁侵擾和剽掠殺戮，萬曆二十四年（1596）九月庚申於“九聯故址新築一城”（《明神宗實錄》。
其周長1040米，占地麵積約7萬平方米”（任鴻魁《丹東史跡》）。因築此城之目的是鎮守東邊要塞、保衛江海安全，故名思義，以“鎮江”而命名。
當他們抵達鎮江堡不遠的時候，陳忠和張攀已經分了開來，這時候天色仍然是一片漆黑。
遠處的鎮江堡堡城頭亮著幾個火把，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個怪獸，矗立在他的視野中。
呂岩看了下月亮的方位，估計現在是早上三點鍾左右。
接下來就是披甲，古代的盔甲很重，比如宋朝的步人甲，幾乎有三十公斤重。
如果穿著這麽重的盔甲趕路，等趕到戰場上，也就沒有力氣了。
呂岩的綿甲雖然沒有那麽重，但是穿著趕數裏路也是吃不消的。因此他將戰甲放在馬上，等到了鎮江前再披甲上陣。
張小乙幫助呂岩將綿甲披了上去，然後穿上護臂，係上甲裙。
雖然天色很黑，但是借著月光，他發現張小乙的手抖得非常嚴重，係甲的時候好幾次都弄錯了。
於是對他低聲說道：“不用害怕，一會跟緊我，鐵鷹銳士會保護我們的。”
“嗯。”
張小乙連忙點了點頭。
以前他聽評書的時候，經常說攻城戰是如何的慘烈，因此對於攻城戰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鐵鷹銳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前幾天莫日根他們對呂岩將鐵鷹銳士當做自己的貼身護衛有些不服氣，於是和他們找了個機會暗地裏較量了一番。
結果射箭幾乎平分秋色、騎射他們不如蒙古人，其他博鬥那些鐵鷹銳士幾乎都壓了他們一頭，這也讓莫日根他們不得不服。
很快呂岩就穿好了綿甲，綿甲相對要輕一點，對他的動作影響並不是太大。
但是這也意味著防護的力量相對要小，綿甲防護火器效果不錯，但是對弓箭和刀槍的防護能力並不怎麽樣。
張小乙取來了清水，將呂岩的綿甲沾濕，綿甲沾濕後對火器的防護力更強。
呂岩觀看了下自己的手下，發現無論是怯薛衛還是鐵鷹銳士都是神色如常，甚至還有一些興奮。
這也讓他想起了古代對秦人的評價，那就是聞戰則喜。
隻是現在沒有了對戰功的獎勵，他們還能夠維持那麽高昂的士氣嗎？
對此呂岩感到有些憂慮。
齊阿大和齊老二的神色就差多了，第一次上戰場的他們的心情有些緊張。
呂岩上前勉勵了他們一番，而楊繼光和徐光盛神色如常，他們都是打過大仗的老兵，這點小場麵不在話下。
這個時候後邊一個屯丁拿出了一個箱子，打開後竟然是一些煤塊。
“將這個塗於臉上，記住鎮江堡裏邊臉上塗有墨煤之人是我們的內應。”
陳忠對他們說道。
呂岩暗暗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分辨敵我的。
呂岩和蒙括他們取了墨煤，將其塗於臉上，很快這裏的人全部都成了大花臉。
接下來陳忠就分配起了任務，甘贏、飛衛、紀昌和莫日根他們用弓箭射殺城頭的守堡士兵，呂岩、蒙括等鐵鷹銳士跟著陳忠登城殺敵。
同時公布的還有惑敵之計，在適當的時候很多人會高喊明朝大軍攻到，以瓦解敵人的士氣。
在大戰開始之前，陳忠進行了最後的戰前總動員。
“這次大戰，無論是對於我們，還是對於毛大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戰。毛大人向我們保證，此戰如果能勝，所有百總以下將官全部官升一級。普通士兵凡斬首二級者，皆可晉升一級。”
聽到這裏，很多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官升一級可是個非常誘人的獎勵。
但是陳忠則繼續說道：“第一個登上城頭者，加百總銜。把總以上官升一級，另賞百兩銀子。攻破此城後，除了糧食軍械外，繳獲的白銀毛大人已經允諾取出一半將其分給大家。除此之外，毛大人還會每人獎賞三兩銀子。”
聽到如此豐厚的獎勵，很多人都激動得滿臉通紅。
這可是真正的重賞啊！
“大人，那我們呢？我們也能升官嗎？”
這時候後邊一個屯丁問道。
“你們和普通士兵也一樣，凡是能夠斬首二級者皆可官升一級。”
陳忠對他說道。
聽到這裏，那些屯丁都激動起來。
一時之間，隊伍變得鬧哄哄起來。
如果不是這裏離鎮江堡還有一段路程，說不定早就驚動敵人了。
看到他們興奮的表情，陳忠這次並沒有阻止他們，而是暗自尋思，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等他們的情緒慢慢平複之後，陳忠的語氣忽然一變，然後冷聲說道：“不過我也將醜話說在頭上，一會誰敢偷奸耍滑，臨陣脫逃，可別怪本官到時候不講情麵。到時候本官可要拿他的人頭祭旗。”
“大人請放心，到時候不用大人出手，本官第一個斬了他。”
千總張元禮低聲說道。
“是啊，誰敢臨陣脫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
其他人紛紛表態道。
陳忠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遠遠地聽到一陣雞叫聲。
於是他立刻下令攻城，他們和陳良策約定的正是雞鳴時分，開始攻城。
甘繩、莫日根等人拿著弓箭走在最前邊，弓已上弦，弓箭搭在弓上，隨時準備射出。
然後就是那些精銳家丁和義兵，鐵鷹銳士和呂岩也在其中。
那些家丁中有人抬著三架簡易的梯子，這些是那些屯丁幫忙運來的。
鎮江堡的城強並不高，隻有一丈六七左右，陳忠相信發動突然偷襲，有很大的可能一舉登城。
他們距離鎮江堡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可以看到鎮江堡上的人影。
遠遠地，城頭上傳來一陣訓斥聲，好像是守城的兵丁睡著了，引得前來巡視的守將一陣大罵。
這讓呂岩的心裏充滿了陰霾，沒想到敵人防備如此森嚴，這麽晚了還有人前來巡視。
莫日根他們繼續向前，隻是眼睛緊緊地盯著城頭的人影，隻要他們發現了這裏的異樣，他們就會一箭射過去。
佟三本不姓佟，後來成了佟養真的家丁後才改姓成佟，他是鎮江偽遊擊佟養真的親信。
自從佟家投靠女真人後，他身為家丁，當然也是跟著投靠過去。
為了獎賞他們的主動投靠，佟家兄弟被委以重任，而佟三也得以晉升把總一職。
如果這一切發展下去的話，一切都將是美好的。
也許將來他的兒子能夠繼承他的官職，世世代代成為後金的武官。
隻是可惜最近不太平，到處謠傳毛文龍帶著大軍打回來了，這讓佟三感到非常擔心，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佟養真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是也不敢大意。
他命令堡內加強警戒，晚上守堡的人手加了兩倍。
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在夜間打開城門，不然以通敵論處。
而且他命令他的親信每晚必須輪流巡視城牆，而今晚正好輪到了佟三。
佟三巡察城牆的時候，發現城牆上幾個兵丁竟然睡著了，這當然讓他感到極為惱火了。
於是他拿出馬鞭狠狠地抽打著這些偷懶的兵，打得這些兵丁罵爹喊娘。
其他兵丁則是嚇得噤若寒蟬，個個精神十足在站直了身體，不敢有一絲懈怠。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兵感覺遠處好像有什麽人影在移動。
他仔細地看了下，但是月光實在是太弱，他看得並不是太清楚。
他豎起耳朵聽了下，由於黑夜的聲音傳得非常遠，他果然聽到隱隱約約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非常感謝反對的話和王勝方的打賞，本章5000字，我就不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