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尊天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前麵是幽森森的樹林,林中不知有多少凶悍的怪獸,進去多半十死無生,往後就是高不可攀的斷崖,不過他看到離地麵五丈高的斷崖上有一處石台,是個不錯的落腳之處,便爬了上去,石台相對寬敞足有一丈見方,而且很結識,隻可惜斷崖上不長藤蔓之類的植物,不然他會設法爬上去。

低沉的喘息聲清晰入耳,兩隻怪獸一前一後從林中走出來,其敏銳的嗅覺幫助它們飛快發現離地五丈高的墨尊天。

墨尊天仔細一看,那是一種形體如蠻牛的怪獸,四肢如碗口般粗壯,一身皮甲如鱷魚般堅硬,閃爍著黝黑的光芒,整個額頭像鑲嵌著一層石頭,向外隆起,其一撞之力必能有相當大的殺傷力。

這是石背獸,有著九段的攻擊力。

兩隻石背獸一公一母,均仰頭注視著墨尊天,把他當作今晚的第一頓晚餐。

墨尊天握緊彈弓,靜觀其變,期待它們早早離開,免得一場幹戈。

一隻石背獸略一蓄勢,驟然離地,如炮彈一樣朝上騰起,速度之快讓墨尊天小吃一驚,但他早有準備,抬手一發,一次射出兩枚彈丸,一枚是煙擾彈,另一枚是半月毒霧。

石背獸沒料到墨尊天會有這樣另類的攻擊方式,它騰空速度非常快,而彈丸的速度更快,因此它根本無法躲過,煙擾彈正中其左眼,半月毒霧在它右眼畔炸開。

煙擾彈的主要作用是爆炸後釋放出刺眼的光芒,萬點星芒能幹擾對方的視線,但它在爆炸的一瞬間能產生強大的灼燒力,煙擾彈射中石背獸左眼,瞬間毀之一目。

然而石背獸也準備著攻擊,雖然它來不及躲閃彈丸,但它並沒有失去攻擊的反映,在受創的一霎那,張口一噴,嘴裏射出一團帶著腥臭的旋轉念氣波,就如同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一樣,正中墨尊天胸膛,直接將他衝到崖壁上。

石背獸噗通一聲跌落在地上,嘴裏發出憤怒的嘶吼,但它受到半月毒霧的幹擾,短期內失去了攻擊力。可它的遭遇讓另一隻石背獸義憤填膺,呲牙咧嘴地朝著墨尊天所在的石台咆哮幾聲,蓄勢即發,但它受限於笨重的身體,能騰起的高度有限,一頭撞在石台下方。

石背獸的頭部堅硬無比,是它常用的防守和進攻武器,這一撞它安然無恙,卻把石台撞下一片石層。

墨尊天受到旋轉念氣波的攻擊,胸膛如火灼燒般劇痛直至發麻,又在石壁上結結實實地撞了一番,五髒六腑受陣不小,頭腦昏昏沉沉,險些昏死過去。

但他掙紮著爬起來,依靠著石壁坐下來大口喘息,伸手一摸後腦,居然出血了,他不是法士,無法為自己及時止血,隻好撕下一縷衣衫簡單地包裹著。

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石背獸已經發起了五次憤怒的撞擊,每一次都讓石台劇顫,石塊婆娑掉落。

墨尊天緩過神來,震驚地發現這石台上的裂縫如蜘蛛網一樣密布,如果再讓那石背獸繼續撞擊幾下,這裏必然會坍塌,下麵可是有兩隻暴怒的石背獸,雖然一隻情況不妙,但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墨尊天也不等那隻石背獸再次跳起來便展開射擊,他攜帶的彈丸本來隻是對付雷惡虎等人的,因此並沒有帶一擊致命或含有巨毒的彈丸,所以現在隻能射擊石背獸的雙目,與身上其他部位相比,似乎隻有眼睛沒有厚厚的皮甲。

石背獸似乎看清了墨尊天想要射瞎自己的意圖,低著頭衝上來,以腦門重重地衝擊石台。

三次過後,石台塌陷一半,墨尊天隻剩下跨出三步的範圍,並且這裏也搖搖欲墜,隻需石背獸一次撞擊便能讓這裏徹底坍塌。

“看誰更狡猾!”墨尊天站起來,擰出彈弓手柄內可伸縮的三棱錐,雖然隻有三寸長,可它是以精金錘煉,削鐵如泥,是墨尊天最得心應手的近身搏擊利器。

石背獸先後撞擊了十幾次,哪怕其額頭的皮甲是鐵打的也該走形了,但它忍著劇痛,蓄勢良久,而後陰沉地低吼一聲,憤然離地撲起,顯然是要一次將墨尊天撞下來。

墨尊天抓住這個最後的機會,朝著石背獸一躍而起,落在它背上,雙腿緊緊夾住它的腰,右手中的三棱錐瞬間刺入它的右眼,墨尊天的力氣很大,整個手柄完全沒入,左手早就準備了一把彈丸,猿臂一探,一股腦都塞進石背獸的嘴裏。

石背獸瞎了一眼,三棱錐又深入腦部,痛苦不堪,身體猛地一抖,把墨尊天甩出去十幾米遠,在草地上滾了七八周才停下來。

石背獸砰一聲墜落在地上,雖是強弩之末,但暴戾之氣不減反增,一躍而起,飛撲在墨尊天身上。

墨尊天被甩的七葷八素,根本沒機會躲避,反映過來的時候石背獸的血盆大口已經咬住了他的一條胳膊,鮮血碰灑在他自己臉上,眼睛裏蒙上一層鮮血,整個世界都成為可怕的紅色。

墨尊天忙念咒語,剛才塞進石背獸肚子裏的彈丸紛紛起效。

石背獸慘叫一聲,鬆開了墨尊天的胳膊,墨尊天趁機把墨尊天推到,原地翻滾幾周踉踉蹌蹌站起來。

那石背獸嘴裏狂噴星芒,接著吞吐各種煙霧,很快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眨眼的功夫,其鋼鐵般堅硬的皮甲居然由內而外腐化,最終大半個身子都化為一灘爛肉,看著讓人作嘔。

彈藥之間居然發生了奇異的反映!墨尊天驚訝不已。

另一隻石背獸恢複了五六分,雖然左眼失明,卻也看著這一切發生,止不住內心的悲痛和憤怒,仰天怒吼一陣。

墨尊天連忙伸手去掏彈丸,卻隻摸出一樣的五顆,但這五顆的功效不凡,撒出後,能幻化出一個陣法,名為“禁元陣”,可以讓被困陣中的法士失去法力。

墨尊天趁那石背獸傷心欲絕之時,熟練地把五顆彈丸拋向五個方向,同時口中默念咒語,五顆彈丸爆破,彼此在一瞬間形成感應,一個巨大的五角星把一死一傷兩隻石背獸困在中央。

就在陣法就要凝結完畢之時,石背獸突然發狂般朝著墨尊天衝了出來,它有著九段法士的攻擊力,雖然受了重創,但戰力不減,何況是為同伴報仇,怒火激發了它的潛力。

施展禁元陣最忌怕的就是困住強者,一但在凝陣期間被對手突破,那將會給自己帶來反傷害。

墨尊天沒想到石背獸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能量,陣法在它一撞之下脆如金紙,而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內傷,忍不住倒退幾步,半跪著支撐身體。

石背獸一躍而至,根本沒給墨尊天喘息的機會,直接把他撲到。

墨尊天左臂剛被另一隻石背獸咬過,傷口深可見骨,根本使不上力氣,情急之下隻能以右臂格擋在石背獸冰冷的脖頸上,阻擋它一口咬掉自己的腦袋。

但石背獸的蠻力又其實墨尊天所能抵擋住的,它的血盆大口一寸一寸地下移,臭氣騰騰的鼻息直衝墨尊天耳根,靈魂似乎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

就要這樣死了嗎?

墨尊天心頭大呼,他曾設想過自己可能被暗殺在某個破草房裏,或是戰死在複國的沙場上,亦或是被當眾絞死,可從沒想過會死於一隻怪獸,並且可能屍骨無存。

堂堂神島大帝——最強血脈的唯一傳人,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掉,未免太可笑了!

但無論墨尊天心裏多麽不甘心,他的手臂越發麻木,石背獸血紅的大嘴就在他眼前,他能清楚地看到其喉嚨。

命懸一線之際,墨尊天突然感到靈胎一陣,一股炙熱的氣旋霎那間遊遍七經八脈,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靈胎的真實存在,緊接著便感到靈胎自然而然地爆發出一股浩瀚的能量,這能量不受他驅使和控製,仿佛要把他身體撐爆一樣,令他痛苦不堪。

此時,他急需要發泄,而緊逼著自己的石背獸就成了他唯一的發泄對象。

墨尊天無意識地引導全身能量匯聚於左手,雖然左臂帶傷,可在這一刻他渾然不覺痛楚。

伴著一聲痛苦的咆哮,墨尊天閉著眼睛,朝著石背獸的腦袋轟出一拳。

石背獸給他的壓力頃刻消失,並且感覺到濕淋淋的小塊砸落在臉上和身上,睜眼一看,隻見滿臉都是粘乎乎的血液和石背獸的皮甲,他吃了一驚,掙紮著坐起來尋找石背獸,卻不料那石背獸的半顆腦袋被砸開了花,腦漿流出一片,四肢還在無力地顫動,可眼見是活不了了。

這是我幹的嗎?

墨尊天回顧四周,在無人煙,一想起剛才那一拳,心裏漸漸有了眉目——莫不是靈胎覺醒了吧!

任何人的靈胎覺醒之時都會有異常強大的能量釋放,六堂新徒中已經有四五個成功覺醒,最強的一個小女孩兒覺醒時震死了一顆大樹。

“我真的覺醒了嗎?”墨尊天內心欣喜若狂,卻一臉驚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連忙按照多少年來爛熟於心的法決去溝通靈胎,果不其然,靈胎中有絲絲靈氣釋放,與此同時也能感覺到外界的靈力並能加以利用。

“我覺醒了……哈哈,哈哈哈……”墨尊天狀若癲狂,興奮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忘記了一身傷痛,躺在草地上放聲大笑,眼角的淚水凝聚成線,順著兩鬢滴在草地上,十多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這一刻他腦海中卻一片空白,內心一陣歡喜一陣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