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福氣不淺,生了小王爺,日後老三會對你好的。”太後忽然感慨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她。

她沒說話,心裏想的卻是,她不需要這種感情。

倘若尉遲墨因為孩子的原因不在為難她,她倒是樂意,但要說到好,好到要履行夫妻責任,要做一些她不情願做的事情,那她肯定不能接受。

血壓正常,接下來就是開一些西藥。

太後抵觸的皺眉,“就不能少吃點這玩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吃了能恢複快一些。”

顧冷清把藥交給金嬤嬤,交代她怎麽吃,什麽吃法,太後聽著,心裏也和順,看著她說道,“老三的傷都好了吧?”

“傷的挺重,一時半會還好不了這麽快。”

“哀家相信你。”

顧冷清知道。

這也是為什麽,太後會連夜讓她趕出去救治,便是覺得她這稀奇古怪的醫術,有點神奇。

“行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照顧老三。”太後揮揮手,一臉疲憊地躺著,眼睛也閉上了。

顧冷清也就不多做逗留。

金嬤嬤去找蕭錦城,護送她出去,結果蕭錦城臉色極其凝重,好似發生了什麽大事,這讓顧冷清心頭咯噔一下。

“難不成他出什麽事了?”

她想的是,別是尉遲墨出現了什麽炎症,雖然過了危險期,但要忽然出現什麽狀況,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蕭錦城臉色很不好,“皇上宣了王爺進宮,目前人就在禦書房。”

什麽?

顧冷清猛地瞪大眼,“這樣會扯到傷口的啊,皇上這是想要他的命吧!”

雖然她很討厭尉遲墨,可也不希望自己救治的病人好不容易脫離了危險,反而被折騰死了。

金嬤嬤也是駭然,“老奴去稟報太後,讓太後出麵吧?”

“不用,皇上應該隻是想問清楚點事情。”顧冷清想起皇帝的問話,心裏大概猜想到了什麽。

她看向蕭錦城,“等等吧,要是出什麽狀況,起碼我在這。”

蕭錦城頷首,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她,那一句話,竟然充滿魅力,仿佛她是齊王的後盾,就連他都覺得心安。

誰說齊王妃討厭了?

一點也不討厭!

……

禦書房。

尉遲墨坐馬車進來的,入了宮,宮裏不能策馬,便改成輦轎,可來到禦書房門口,還是要走進來,他身上全是刀傷,大腿上也有,這一走動,傷口撕扯著的疼。

衣服遮蓋住看不見的地方,已經被鮮血潤濕。

他強忍,不哼一聲,但臉色白的嚇人,而另一邊臉還包紮了紗布,遮蓋住了傷口,看起來不至於太瘮人。

因此,明弘帝以為他傷的根本不重。

他行禮,彎腰的動作又壓倒了傷口,疼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感覺渾身像被重新撕扯開了一般。

聲音微顫,“參見父皇。”

“知道朕宣你為的何事嗎?”明弘帝火大,語氣也跟吃了火藥似的。

來的路上他就想過這件事,加上蕭錦城所說,他心裏是清楚的。

“還請父皇明示。”知道也不能直說。

明弘帝眼神滿滿的不滿,“江西一帶賑災銀兩被貪汙,此事證據確鑿,朕自會定奪,你這傷,傷的不是時候。”

尉遲墨的心頭一抖,父皇果真不信他,頓時間,身上的傷再疼也不及心口的半分,“江西貪汙一案,兒臣自當交給父皇處置,相信父皇會嚴明處理貪官汙吏,兒臣此時不能為父皇分憂,實屬無用。”

“朕看未必。”

明弘帝走來,一手拍在他的胸口上,他胸口上的傷被震疼,身體晃了一下,明弘帝冷笑,覺得他居然這個時候還在演戲。

故此重了力度,胸口繃的一下,傷口裂開了,鮮血頓時如注,滲透了衣服,還濕了明弘帝的手。

明弘帝一怔。

尉遲墨本就虛弱,這下,沒能撐住,猛地到了下去。

“快,快傳禦醫。”常公公慌張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顧冷清猛地瞪大眼,看一眼蕭錦城,見禦書房的門打開,不由分說衝了進去,看到尉遲墨倒在地上,身上的玄色的錦袍染得顏色更深。

她心中駭然,肯定是傷口裂開了。

該死!

能不裂開嗎?

一晚上都在折騰,本來應該好好休息的,結果還連夜來到宮裏,不死都算好的了。

顧冷清看著明弘帝,“父皇,讓我看看他的傷勢吧。”

明弘帝想起她會醫術,便準許了,她二話不說上去,讓蕭錦城把他搬到貴妃榻上,把他的衣服脫下來,開始查看傷勢。

好家夥,身上的傷,幾乎全都裂開了。

尤其是大腿內側的幾處刀傷,鮮血爬滿了大腿,還有胸口上的,半個身子都讓血給糊了,她幹嘛拿出紗布按住傷口,趁沒人注意,拿出藥箱,把止血藥、縫針工具一一拿出來。

她先止血,聽心脈,好在,人隻是太虛弱,昏迷而已。

這時,溫禦醫來了,看到她這麽短時間止血了,便站著不動,尤其是知道她醫治好了太後,對她的醫術也是很好奇的。

“別看了,你來處理別的傷口。”顧冷清一在麵對危急情況的時候,自然而然流露出當主治醫生的那種氣魄。

溫禦醫愣了下,也不計較,趕忙上去幫忙。

明弘帝在一旁看的,心緒複雜。

他沒想到,老三居然傷得這麽重。

這全身上下,哪裏還有一處好的,就算真要自傷,也犯不著這麽拚命吧。

傅斯文觀察明弘帝的表情,微微歎口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番忙碌下來,顧冷清總算重新縫好線,再給他輸液。

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怕被人看到這些藥了。

她走到明弘帝麵前,臉上染了血,眼裏壓著不快,“父皇,齊王這次算是九死一生,勉強搶救回來,但不宜這麽折騰了。”

她雖然討厭尉遲墨,但對明弘帝對自己兒子都這麽猜忌的行為也感到十分不理解和氣憤。

因此,下意識想為尉遲墨說幾句。

明弘帝看著她,“帶他回去休息吧。”

“謝父皇。”

顧冷清跟蕭錦城一起,把尉遲墨帶走。

等人都走後,明弘帝背手,沒說話,傅斯文說道,“這對齊王來說,倒是好事一樁,皇上不必介懷。”

明弘帝眼神幽深,幽幽一句,“到底是朕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