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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冷清一入宮來,便跟顧相爺分開,前往景陽宮。

太後早就備好了早膳,等著她入宮來一起用膳,粥啊菜啊涼了,那就再熱一熱,金嬤嬤實在是沒見過太後對誰這麽在意過。

“太後怎這麽晚才吃早膳,可是胃口不好?”

顧冷清一看見桌子上的膳食,張口就職業病犯了,以為太後身體出了什麽毛病。

金嬤嬤掩嘴笑,“太後哪裏是胃口不好,那是專門在等顧小姐呢。”

“老奴讓太後先吃,一邊吃一邊等也不肯,說是這麽早傳你入宮,你肯定也沒吃,要和你一起吃。”

太後沉下臉,“多嘴。”

顧冷清一聽金嬤嬤的話,鼻頭一熱。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太後仍然如此關心自己。

她感動不已,但沒有表現出來,看著眼前的膳食,拿起箸子便親自給太後布菜,“早上啊,多吃點清淡的,對腸胃消化好。”

“河鮮也不錯,太後多吃點。”

太後故意板著臉瞧她,好似如何都不滿意,“哀家說你這丫頭,怎回來了也不知道來看哀家,怎呢?哀家不配?”

“太後說的哪裏話,那些年要不是有太後的庇護,我可活不到今天。”顧冷清想起過往的事,仍然十分感動,且對太後分外感激。

她雖然救了太後的性命,可太後卻一直護她周全。

哪怕在蘇城那些時日,太後不在她身邊,那令牌也救過她幾次。

這一生,她欠太後的,難以償還。

太後見她如此動情,忽而情緒就跟著上來了,眼圈微紅,惱道,“在哀家麵前玩什麽煽情,哀家就是覺著,你這丫頭素來不找人喜歡,就算要死,那也隻能哀家摘了你的腦袋,其他人,休想。”

顧冷清忍不住跟著揚起嘴角,繼續布菜,“那是自然,我這命都是太後的,太後不讓我死,任何時候我都不敢死。”

太後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小米粥,衝她道,“你也吃,趁熱。”

顧冷清沒有客氣,端起來便吃。

太後胃口本來不好,但見到她以後,直接吃了兩碗粥,這讓金嬤嬤開心的不得了,果然還是齊王妃有用啊,一回來,太後的胃口都變得更好一些了。

太後放下空碗,一邊擦拭嘴角,眼見顧冷清也吃完了放下碗,金嬤嬤便讓人收拾,隨後下去給兩人準備一壺新茶。

“昨夜秦王被皇上關押這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太後起身,顧冷清連忙扶著她到貴妃榻上坐下。

“秦王勾結外敵,做出有損兄弟之事,皇上自然生氣,不過,這褫奪封號一事,怕是沒法回頭了。”顧冷清在太後麵前無需顧忌太多而左右言他。

太後最欣賞她這一點,望著她,“此次關押秦王,想必皇帝會在幾個王爺之中選出太子人選,這個人選,非尉遲墨莫屬。”

顧冷清但笑不語。

那可未必。

宣王是皇後之子,雖然封號被褫奪,但皇後身為一國之母,怎麽可能輕易讓宣王就這麽失去太子位之爭。

秦王背靠貴妃,貴妃娘家勢力雄厚,尉遲墨這個太子之位恐怕還沒坐上去,整個皇宮就已經腥風血雨。

這一場戰,絲毫不容易。

“看來,你有別的看法?”見顧冷清神色淡然,太後看出她應該有別的想法,也想聽一聽。

顧冷清撇嘴,“這皇家之事,身為臣女,哪敢妄議。”

真能裝!

不過顧冷清這心性,太後是越發喜歡了。

沉穩,睿智,大氣。

成大事者需要具備的,她身上都有。

太後不客氣地懟,“在哀家麵前你就別裝了,說吧,哀家恕你無罪。”

“真的?”

太後不耐煩,“哀家堂堂一個太後,還能言而無信?”

顧冷清當然知道太後不會怪罪,張口就來,“宣王雖然被褫奪封號,但在朝中不少官員擁護,恢複封號是遲早的事,不過是等一個機會,不過我看,這個機會很快就來。”

“另外,秦王背靠貴妃及其娘家,秦王的舅舅是鎮守邊疆的大將軍,且整個陳家在朝廷根基深,勢力雄大,這個時候皇上褫奪秦王封號可以,可是,要是發配南疆,陳家能答應嗎?”

“所以?你覺得他們會造反?”太後喝茶的手一頓,眸色厲了幾分。

倒不是因為顧冷清說的話太放肆,而是,她們想到一塊去了。

顧冷清這下不好明說,而是婉轉一笑,“太後,這話可是你說的,前麵我也就跟著分析分析,不過……這尉遲墨的娘家雖然勢力不大,好在自己爭氣有點本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要想當上這個太子,可一點不容易。”

顧冷清說的口幹舌燥,也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茶香甘甜入口,舒服多了。

太後放下茶盞,頓時間威儀並發,蔑視一切的霸氣,“有哀家在,我看誰敢!”

顧冷清看著他這麽護著尉遲墨,多少為尉遲墨感到欣慰。

起碼,還是有人罩著的。

思忖間,太後忽然道,“哦,對了,老三這跟你和離了四年,也沒個著落,我看你這麽凶悍,也沒哪個男人敢要吧?不如就跟老三將就將就得了。”

將就?

她的字典裏就沒有這兩個字。

“太後,你找我來,問我拿再貴的補品可以,我都給,但你讓我跟尉遲墨將就過日子,那就絕對不行。”顧冷清忙不迭拒絕。

太後看她這樣子就莫名有點好笑,“怎地,哀家那孫子就這麽差勁,讓你這麽嫌棄呢?我可記著當年你哭著喊著都要皇上給你們賜婚。”

“怎麽,出息了,吃幹抹淨了就不要了?”

太後一句比一句顯得她薄情,聽得顧冷清都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這老婆子,有點好玩,看似威嚴難相處,嘴上說話沒一句好聽的,但對她和尉遲墨是真的關心。

她想了想,說道,“我跟他現在唯一的紐扣就是孩子,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是孩子的母親,但我跟他,沒別的關係。”

門外,那個身影腳步猛然一頓。

隻是,孩子的父親和母親嗎?

尉遲墨眼底發紅,那他們呢?

再沒機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