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宅院坐落在皇城的西麵,俯瞰而下,氣派豪華。

尉遲墨單手托腮,無精打采,看得宋簡又是著急又是無奈,王爺從昨晚到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不過有一點變好了,那就是沒喝酒。

換做以前,現在早就爛醉如泥。

就在這個時候,護衛匆匆忙忙跑回來稟告,“少,少爺……顧大夫來了。”

雖然顧冷清來了北燕短短半個月,她的大名卻早就已經街知巷聞,護衛是從明元一起跟來的,對顧冷清的身份更是一清二楚。

所以顧冷清一來,他就急忙來稟告。

尉遲墨原來毫無生氣的眸子猛地亮起,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外走。

“人在哪裏。”

“前廳。”

尉遲墨箭步如飛,滿心歡喜。

顧冷清站在客廳之上,身影單薄而清冷,熟悉的身影,像是一劑良藥,瞬間就填補了他內心的恐慌和焦灼。

“清兒,你來了。”

尉遲墨歡喜地迎上去,就連嘴角都是跟著上揚的。

顧冷清看到他,想起尉遲軒宇,態度十分溫和,“我有事找你。”

“來,到裏邊去,我們慢慢說。”

尉遲墨滿心歡喜地拉上她的手,以為她不生氣了,可誰知,手還沒拉上,就被她避開,淡淡地開口,“不用,就幾句話,我說完就走。”

看她那麽冷淡,尉遲墨心裏咯噔一下。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揮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等人走了,這才看向她,“你想跟我說什麽?”

顧冷清還沒開口,他又補充,“如果你是讓我離開北燕,那就什麽都不用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除非你們母子跟我回去。”

“你必須回去。”

顧冷清眼眸犀利地看著他,聲音還是溫和的,“雖然你有十萬大軍坐鎮,但人始終被困在皇城,尉遲墨,別小瞧了燕鳳鳶。”

“所謂爛船總有三寸釘,再不濟,北燕也有抗衡的能力,要是真打起來,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你們誰都討不到好處。”

顧冷清好言勸說,其實昨天雖然因為玉蝶的事情生氣,但想想這四年,尉遲墨願意讓孩子跟著她,且默默守護,不曾打擾。

這片心,換做其他人都辦不到。

何況,當年他若不同意,她也帶不走孩子。

這件事,他總歸沒有錯。

隻是,離開北燕,勢在必行。

尉遲墨微惱,“說白了,你就是站在燕鳳鳶那邊是嗎?難道你真想當太子妃?是嫌棄本王的身份還不夠尊貴嗎?”

“如果你喜歡,本王這就回去給你爭回來!”

聽到他這麽說,顧冷清順著他的話引導,“不要為了我,要為了你自己,乃至整個明元。”

“從古至今,王室爭奪綿延不休,就算你沒有這個心思,其他人也當你有這個心思,隻要你一日還是齊王,就勢必成為他人爭權奪位路上的眼中釘。”

“幾個王爺不是善妒就是自私,就連太後都屬意你成為未來儲君,這場戰,你隻能去打。”

現在幾個王爺之間的關係已經開始白熱化,這場爭奪,遲早會擺在台麵上。

宣王心狠手辣,秦王狡詐陰險,魏王心不在權位之上,紀王等幾個王爺,都沒有這份能耐,除了尉遲墨,沉穩睿智。

尤其這些年沉澱下脾性愈發穩重,且戰功赫赫,有勇有謀,手握兵權,是諸多人的眼中釘,就算他不去爭,也勢必招惹殺身之禍。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聽了這一番話,尉遲墨十分意外,“你也支持本王也爭?”

“是!”

顧冷清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的看法,“之前你被宣王陷害,這件事實則背後指使者是秦王夫婦,不過夫婦二人棋高一著,將宣王擺了一道,讓他成為替死鬼。”

“這次你若在北燕真出了什麽事,最大得益者,你猜是誰?”

“秦王。”尉遲墨毫無懸念地說出一個名字。

顧冷清道,“沒錯,到時候太子之位就會落在他的手中,成為未來的儲君,秦王耳根子軟,什麽都聽蘇禾的,蘇禾此人心機深沉,且善妒,江山落在他們手中,你說,明元會變成什麽樣子?”

當然了,這都是以後的事。

不過顧冷清一點不希望明元就此毀於一旦,因為她的父母還在明元,一旦蘇禾成為皇後,第一時間會拿顧家開涮。

局麵會如何演變,可想而知。

尉遲墨麵色一片深沉之色,眉頭微微皺起。

顧冷清說的這些,他早已想過,隻是今天從她口中說出來,多少有些意外震驚,他原來還以為,她離開了王室,不會再管這些。

“你這麽說,真的不是因為隻想我離開北燕?”尉遲墨眼眸變得神情繾綣,眷戀不舍,漆黑深情的目光仿佛要將顧冷清灼燒。

就這麽看著她,她心裏絲絲情愫在卷動。

有點招架不住啊。

“我說了,你必須離開北燕,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明元可有大把事情等著你去處理。”顧冷清轉移視線,怕再看下去會被他的眼神卷走,徹底淪陷。

最近,她發現那沉寂了四年的感情又在作祟。

好像又開始……

萌生了?

難不成,她真的愛上他而不自知嗎?

尉遲墨上前一步,幽深的眼不舍地望著她,“但我想你和宇兒跟我一起回去,你們兩個在這裏我不放心。”

“我跟宇兒都會武功,一幫人傷不到我們,你知道的。”

“武功再好,我也會擔心。現在對我來說,沒什麽比你們重要。”尉遲墨心下一動,執起她的手,溫柔又笨拙地道歉,“我知道你因為宇兒入了玉蝶的事生氣,你今天能來,且是為了我來,我這可暖了……”

他把顧冷清冷白的手摁在胸口的位置上,眉頭皺起的樣子帶著愧疚之餘,甚至還有點委屈。

他說,“我沒有要對你耍什麽心機手段,四年前也好,現在也罷,我從未想過要放你離開我身邊,我隻想你是我的妻。”

“當年與你和離,全因為想要保護你們母子,才會無奈分開,現如今,我擁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們母子,從今往後再不許任何人傷害你們母子分毫。”

尉遲墨霸氣側漏,說得擲地有聲,且眸光繾綣,溫柔誠摯,毫不掩飾地表達對她的深愛。

“清兒,回到我身邊吧!我保證,我會愛你,比從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