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出去!”

顧冷清覺得吵死了,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一把將他們全都趕出去,閂上門。

總算清淨了!

她重新回到床邊,意念一動,再打開藥箱,裏麵全是一些二甲雙胍,消渴丸,胰島素等藥物,都是用來治療糖尿病的。

她先給牛牛測試血糖,從牛牛的樣子看來,應該幾日沒東西入肚了,血糖明顯高於7,身上多處膿包鼓起,症狀嚴重,明顯是先天型H1糖尿病。

這個病其實要是放在現代,問題很小,隻要忌口按時吃藥,基本不會有問題。

但放在古代,他們確實能開藥方醫治,但發現的晚,加上開始的時候沒有忌食,病情加重,會導致血糖病變,牛牛這個樣子已經很嚴重。

再晚一些,引發成尿毒症,那便無藥可救。

牛牛迷糊地睜開眼,嗓音沙啞,“王,王妃……”

顧冷清作為醫生,看到牛牛這麽小的年紀就要承受這些,不免有些心疼。

她摸摸牛牛的額頭,把他扶起來,先喂他吃下消渴丸和二甲雙胍。

屋外,傳來桂嬤嬤哭天喊地的聲音:“你這歹毒的女人,牛牛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王妃,你再不開門,我去叫王爺了!”宋簡威脅。

婢女氣得大罵:“王妃這是瘋了!她該不會是記恨嬤嬤,要拿牛牛下手吧,老天爺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人!”

“宋大人,你想想辦法啊!”桂嬤嬤哭聲悲慟,滿是恐懼。

宋簡吩咐道:“去,把王爺找來,就說王妃要對牛牛下狠手。”

這些聲音很吵,但顧冷清專注於她醫生的本職。

作為顧冷清這個身份,她的確不願意救治牛牛,桂嬤嬤害她兒子,心腸歹毒至此,如今更護著柳梢月,處處針對她,要出點什麽事,反叫人痛快。

但她是醫生!

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

她雖然很想用這件事來威脅桂嬤嬤指認柳梢月的歹毒,但她不想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站在醫生的角度,她選擇了救人。

但求對得起這份職業和良心。

喂下藥後,顧冷清開始給牛牛清理身上的膿包,戴著無菌手套,拿起鑷子和小刀,牛牛眼裏一閃而過的疑惑。

“王妃,這是什麽啊?”

“乖,一會疼也忍著,我要讓你活下去,以後什麽都能吃,都能玩,好嗎?”顧冷清輕聲安撫,牛牛睡著的腦袋點了點。

心裏想著的卻是王妃好溫柔啊。

像個大姐姐一樣,哪裏還像當初那個生人勿近的模樣!

身上的膿包共計五處,顧冷清將膿包口切開一個小口,再把細長的膿條取出來,將膿水擠出來,再把傷口用紗布包紮起來,防止感染。

五個膿包處理下來,費了點時間。

專注得久了,加上身上有傷,顧冷清感覺渾身疲憊,頭暈目眩,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

她甩甩頭,把胰島素針拿出來,準備給牛牛注射。

忽然,砰的一聲!

門被踹開,宋簡當先闖入,後麵就是桂嬤嬤和扶著她的婢女。

顧冷清著急之下,迅速把針打入腹部,注入針水。

桂嬤嬤衝過來,使勁拽住顧冷清搖晃,激動地幾乎暈過去,“你,你這是對他幹了什麽啊,你不是人,這麽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顧冷清渾身疼痛難忍,處理完牛牛的傷口,她都快暈過去了,現在又被她這麽一搖晃,更覺得腦袋昏沉。

本來那玉續丸內調可以快速起到作用,但她外傷還沒處理,加上身體疲累,所以現在還是特別虛弱。

“王爺,你快看,不知道王妃給牛牛打了什麽東西,好嚇人啊~”婢女對牛牛有多心疼,就有多厭惡顧冷清。

簡直不是人,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宋簡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王妃簡直給王府丟臉。

顧冷清心頭一怵。

尉遲墨來了?他居然能這麽快醒過來,這才多久啊?

隨即,顧冷清便感覺一身寒氣逼來,她扭頭,正正撞入尉遲墨銳利且怒火騰騰的眸子裏。

“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關到柴房!”

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對他下手,讓他昏迷!

今天,他勢必把這個女人殺了!

隨後下人進來,把她架走,就這樣被丟進柴房。

宋簡撿起胰島素針管遞給尉遲墨,“王爺,這就是王妃行凶的東西,此物細如銀針,還有水珠,不知是何物。”

桂嬤嬤跪在牛牛的床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疼的撫摸牛牛瘦巴巴的臉,才轉身對著王爺跪拜。

“王爺,王妃要害我孫兒,心腸歹毒,還請王爺給老奴做主!”

尉遲墨單手背在身後,看著手裏的針筒,想起他聞過的東西,也透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不禁厲目一沉。

這些東西哪裏來的?

而她,為什麽會忽然變了個人?

夜裏的柴房陷入黑暗,潮濕且寒冷,顧冷清拖著一身傷躺在這裏,好在,她有醫療空間,可以給自己找點藥吃。

但這裏沒有水,隻能幹巴巴咽下。

消炎藥,玉續丸……但凡有用的她都吃了,但傷口還是不斷滲出血水,與衣服黏連在一起,稍稍一動,便撕扯的她疼痛不已。

嘶……

顧冷清倒抽一口涼氣。

藥她有,無奈一個人上不了藥啊,還有元嬤嬤,也挨了兩鞭子,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柴房的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打開,隨即一抹光透進來,女婢手裏拿著手燈站在一側,而柳梢月走了進來,披著件長披風,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

看到顧冷清狼狽的模樣,她眉眼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得意,“王妃姐姐,你說,孩子沒事就好了,你還查什麽呢?”

顧冷清強撐著身體,怒瞪她,“我知道是你對孩子下手,柳梢月,那可是小王爺,王爺的嫡子,皇上的長孫,你知道這麽做意味著什麽嗎!”

柳梢月蹲下來,抬起顧冷清的下巴,陰冷道:“是我又如何?你看看自己現在落得什麽下場?顧冷清,墨隻愛我一個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本來就猜到是她所為,可聽到她親耳承認,顧冷清的怒火壓抑不住噴發而出,張嘴狠狠咬上去,咬住她的臉。

柳梢月痛得尖叫起來,又痛又恨,“顧冷清你瘋了,你放開我,啊,救命啊……”

顧冷清死活不鬆口,她一想起孩子遭受的罪,恨不得把她的臉皮都給咬下來。

這時,門口走來一個身影,尉遲墨見到這一幕,怒火蹭的一下又上來了,“顧冷清,你簡直找死,快放開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