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顧冷清用腳踢了下尉遲墨沉重的身體,見他沒任何反應,這才肯定他已經昏迷。

元嬤嬤跪著爬過來,嚇得魂兒都沒了,“王妃,王爺他……怎麽了?”

剛才她親眼看到王妃拿什麽捂住王爺的口鼻,才沒過多久,王爺這麽大的一個男人就倒下來了,這可比什麽迷煙好用多了。

“不用管他,他死不了。嬤嬤,你的傷怎麽樣,給我看看。”

顧冷清把元嬤嬤扶起來,就要查看傷口,元嬤嬤一心都為她擔憂,怕一會王爺要是醒來了,見王妃這麽對他,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

她急忙搖頭說,“老奴沒事,隻是……王爺他要是醒來,肯定會追究的。”

這的確讓顧冷清很是頭疼,剛才一腦熱,就對尉遲墨下手了,沒把他殺了都算醫者仁心!

她深深看了眼昏迷的尉遲墨,對元嬤嬤道:“嬤嬤先在屋裏守著,我去桂嬤嬤那邊的院子看看,王爺要是醒了,你就說我去調查小王爺被害一事了。”

剛才她雖然用量很大,但尉遲墨意誌驚人,本來幾秒就能倒下去,他硬生生成了快一分鍾,所以幾時會醒來還不一定。

元嬤嬤雖然身體疼痛難耐,但還是連忙應下,“王妃快去吧,一定要小心,這裏就放心交給老奴看著。”

顧冷清點頭,把玉續丸拿出來一顆給元嬤嬤服下,自己也服下一顆,這才直奔後院。

宋簡這次去找人叫來的不是上次的溫禦醫,而是曹禦醫,比溫禦醫年輕十來歲,高高瘦瘦,也在太醫院當值,能在禦醫院裏當值,本事肯定不少的。

他坐在床邊給牛牛診斷完,也是搖頭歎氣:“藥石無靈了!要做好心理準備。”

屋子裏站著的除了宋簡,便是方才的婢女和桂嬤嬤,桂嬤嬤本來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把希望都放在曹禦醫的身上。

聽到這話,哇的一聲哀嚎出來,痛心疾首地捶著胸口,“老天不公啊,這才多大的人啊,就要走了。”

婢女當即也哭了出來,“嬤嬤別難過,生死有命……”

宋簡微微皺眉,心裏實屬不忍。

牛牛從小就住在王府,人很機靈,偏偏惹上這一個病,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這種痛苦,不禁也為他難過。

曹禦醫歎氣走出去,桂嬤嬤哭得肝顫寸斷,又像之前那樣,拉住曹禦醫的衣袖,“曹禦醫,老奴求你,你救救他吧,他要是死了,叫老奴還怎麽活啊!”

醫者父母心,曹禦醫心裏也難過,但實在是無能為力,隻好把她蒼老的手拿開,“不是老夫不想治,而是實在沒辦法了。”

曹禦醫重重歎口氣,離開了。

作為七尺男兒,宋簡也看不得這畫麵,送禦醫出去,看到顧冷清站在這裏,不禁有些疑惑。

王爺不是帶她走了嗎?

她又來這裏做什麽?

以為她是來找桂嬤嬤麻煩的,宋簡沒好氣道:“牛牛危在旦夕,王妃就算真要調查小王爺被害一事,也別挑在這個時候。”

顧冷清看得出來他不喜歡自己,也懶得解釋那麽多。

曹禦醫聽得宋簡這麽叫喚,便細細打量了顧冷清一眼,行禮,“臣見過王妃。”

顧冷清看著他點點頭,“曹禦醫不必多禮。”

那眼裏的清冷沉靜,倒是讓曹禦醫心頭犯嘀咕。

外頭的人都說,齊王妃仗著宰相千金的身份,平日裏囂張跋扈,為人驕縱蠻橫,今日一見,卻絲毫不見囂張的氣焰。

反觀,她一身素白的衣衫,身上鞭痕遍布,血跡斑斑,一看便知道剛才被打過了。

在王府裏,能處置一個王妃的,肯定是王爺。

如此一來,曹禦醫和宋簡都知道怎麽回事了。

宋簡看她傷痕累累,就連臉上都落了個血痕,心裏不免有些吃驚和同情,但隨即想起她之前所做的事,加上今日的咄咄逼人,他又覺得是罪有應得。

“孩子怎麽樣了。”顧冷清忽略那些眼神裏複雜的光,一心想著牛牛的病情。

曹禦醫把方才的話再重複一遍,“此病複雜,無藥可治,怕是回天乏術了。”

“我看不盡然,這病還是有辦法的。”

顧冷清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讓他們覺得是逞能,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曹禦醫無奈笑道,“王妃莫要開玩笑,這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對這個病症束手無策。”

“何況,王妃並不懂醫術。”

曹禦醫無奈地笑著,為人謙和,並沒有看不起顧冷清的意思,但他的笑,卻讓宋簡覺得她不自量力。

“王妃不要再來搗亂了,若叫王爺知道,定會責怪王妃,王妃請回。”宋簡對她更沒好感了。

顧冷清微微感到頭疼。

也不知道當初到底多遭人嫌棄,才會一個個都那麽厭惡自己。

她也懶得解釋,往小屋裏走,桂嬤嬤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蒼白,渾身無力,整個人軟軟地靠在婢女的身上。

一見到顧冷清進來,她眼裏都是怨毒之色,“王妃還真是死纏爛打,如今我這條命就在這裏,要拿就拿吧。”

反正孫子要是死了,她活著也沒什麽盼頭,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你連死都不怕,何以不肯告訴我真相?”顧冷清隻覺得她此刻可憐至極,但沒有半分憐憫。

桂嬤嬤冷哼,“我是不會讓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得逞的,王府有你這樣的人,勢必不得安寧。”

又來了!

這段時日,顧冷清聽得別人對自己最大的評價,就是惡毒的女人!

她走到床邊,伸手摸摸牛牛的額頭,桂嬤嬤見了,還以為她要幹什麽,那麽沒精神的一個人忽然就衝過來。

“你個惡毒的女人要做什麽,牛牛都快死了,你難道都不願意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嗎!你還想做什麽!”

桂嬤嬤悲憤地喊著,“你有什麽就衝我來,你別碰他!”

“我能治他!”顧冷清把最不該說的話都說了。

“你恨我傷害小王爺,巴不得我不好過!你會有這好心?何況你以為你是誰,你會治嗎!”桂嬤嬤譏諷,覺得顧冷清就是故意演戲給她看。

屋外的曹禦醫還沒走,重新返回規勸:“王妃,莫要折騰了,這孩子必死無疑,就給孩子一些安穩日子吧。”

“王妃哪裏懂什麽醫術啊,就算恨嬤嬤,也不能這麽狠毒的。”婢女也看不下去了,王妃果真是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