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社會，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是定下的，要改變確實很難。
顧大夫人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哭著去王府求她幫忙，可如今她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想著，心裏就過意不去。
“父親，那湘琴今年才十六，可南昌侯都快四十了，兩人總歸不合適。”顧冷清頂著相爺的威嚴硬著頭皮道。
顧相爺銳利的眸子掃了過來，“當日齊王看不上你，你死活要嫁過去，你們就合適了？”
沒想到這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她頓時啞口無言。
顧相深沉道：“孫家既然要攀上南昌侯，是福是禍，都要他們自己受了，與人無尤。”
都說到這份上了，顧冷清也再說不得什麽，否則還真會惹惱了父親。
……
顧大夫人一聽說相爺拒絕了，當即像泄了氣的氣球，“那可如何是好，難道真讓湘琴嫁過去嗎！她活不成的啊。”
看著顧大夫人無措的臉，顧冷清也是十分無奈。
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幫到什麽，此刻也隻能保持沉默。
顧大夫人滿麵悲傷，“罷了，隻怪湘琴的命不好，我這個當姐姐的，也不知能怎麽做了。”
說完，她便走開了，背影看起來充滿失望。
顧冷清看著，心裏很不好受，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去跟父母道別準備回王府，剛走出相府大廳，就看到大哥顧秋恒忽然跟尉遲墨一起回來，她生生吃了一驚。
“二妹，你看誰來了。”顧秋恒笑著走近。
顧冷清錯愕地看著尉遲墨，心裏正疑問呢，顧秋恒就說道，“王爺知道你過來了，專門來接你一起回去。”
她滿是狐疑，他會這麽好心？
八成是來盯著的。
她的目光從尉遲墨身上淡淡地掠過去，對顧秋恒說道，“大哥，嫂子心情不好，你既然回來了，多陪陪她吧。”
顧秋恒一愣，很快就猜到為什麽，“好，你放心吧，你嫂子這事，我會好好勸勸你大嫂的。”
顧冷清頷首。
尉遲墨說道，“走吧，馬車就在外頭候著。”
顧冷清點點頭，跟他才走到庭院，就見一小廝匆匆忙忙跑進來，看到他們也顧不上行禮，跑到跟顧秋恒稟報著。
恰好，顧大夫人也走了出來，就聽見小廝說：“大姑爺，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上吊自盡了……”
顧大夫人眼睛一瞪，頓時感覺腦袋一白。
“大夫人，您沒事吧……”
婢女及時把她扶住，顧大夫人臉色煞白，怔怔的看著顧秋恒。
顧冷清一怔，與尉遲墨對視了眼。
顧秋恒和顧大夫人孫芳瑩立即動身去孫府，見時候還早，顧冷清想著，興許自己還能參與救人，於是也跟著一起過去。
而尉遲墨來都來了，當然也跟著一起。
孫府，內院。
二小姐孫湘琴的房內哭聲一片，孫侍郎孫石超低著頭，滿臉無奈地站著，孫夫人章月眉坐在床邊，心疼的握著孫湘琴的手默默掉淚。
孫湘琴麵色如灰，孫侍郎斥道：“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抬到南昌侯府去。”
孫湘琴一聽，悲痛萬分，“父親，你當真要看著我死嗎！”
孫侍郎說道，“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南昌侯有什麽不好，你嫁過去了就是侯夫人，地位顯然，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自己的仕途前程，要嫁你嫁，我不嫁。”孫湘琴怒道，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
“父親。”
孫芳瑩看不下去了，打斷他們，也怕在齊王麵前丟臉。
孫侍郎回頭，本來怒氣凜然的，一看到齊王和齊王妃都來了，頓時露出錯愕的神色來，受寵若驚地作揖。
“齊王和齊王妃來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齊王齊王妃恕罪。”孫侍郎一臉的諂媚，全然沒有女兒死裏逃生的情緒。
顧冷清微微皺眉，這人的心似乎有點太冷了。
尉遲墨對他本來也沒什麽好印象，隻是淡淡的點頭，孫芳瑩去到床邊，一看到她，孫湘琴所有的委屈全都湧出來，哭得大聲。
“姐姐，你可算來了，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孫芳瑩無奈又心疼道：“琴兒，你怎就這麽傻呢，你要是有什麽事，你讓母親和姐姐怎麽辦？”
孫湘琴賭氣道：“反正也沒人在乎我的死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孫侍郎的臉色一陣菜色，青白交加，警告地白了眼孫湘琴，齊王和齊王妃在這呢，說這些，是當真不管他的麵子了？
孫侍郎尷尬地笑著，請尉遲墨到正廳去，“齊王，這裏說話不便，請齊王移步大廳喝杯茶水吧。”
顧冷清留了下來，他們走後，孫夫人忍不住哭了出來，“琴兒，你就認命吧，你父親心意已決，你不能再這麽傷害自己，你要有什麽事，為娘也不想活了。”
說完，孫夫人低頭用手帕抹眼淚。
孫芳瑩也紅了眼圈，孫湘琴心灰意冷，她微抬著下巴，閉著眼，不讓眼淚掉下來，露出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紅色的勒痕，應該是上吊留下的。
氣氛一度十分傷心。
顧冷清心裏有所感觸，見不得這些的，想轉身出去，卻被孫夫人叫住，“齊王妃，妾身失禮了，還望齊王妃別見怪。”
“孫夫人說的哪裏話，都是一家人，見外了。”
記憶中，這個孫夫人還真是個性情溫和，為人老實的女人，她對孫侍郎千依百順，雖然也不同意孫湘琴嫁給南昌侯，卻也不敢說什麽。
孫夫人覺得這齊王妃以往不受重視，但現在備受太後和皇上寵愛，都能親自來跑一趟，也實在有心。
不免有些感動，“齊王妃專門來看小女，這是小女的福氣，隻是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做女人的，就是再不喜歡，也要聽從的。”
聞言，顧冷清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以前。
那時候，是她哭著要嫁給尉遲墨的，而顧相爺對她寵愛有加，她要什麽就給什麽，包括嫁給齊王這件事。
如今想想，有父母的疼愛，原主當真要幸福許多。
她心裏一歎，看了孫湘琴一眼，才對孫夫人說道：“孫夫人也許可以勸勸孫大人，南昌侯府雖好，卻也要湘琴開心才是，否則，湘琴也不會幸福。”